正德堂囚禁藥師,牟取私利的消息傳出來后,不僅被全天下的藥師抵制,還被幾個跟那位藥師交好的藥商家族打壓,最終消亡毀滅的事,常家主自然是知道的。
想起他幾個月前下的命令,常家主打了個哆嗦,顫抖著嘴唇道:“趙兄,你…你的意思是…你和濟民堂的所作所為,是為了討好那個小藥師?為什么?那個小藥師不過是沒有根基的小農女而已,有什么資本,讓你們如此重視?”
“沒有根基的小農女?”趙家主冷笑一聲道,“那是藥圣他老人家嫡傳弟子,江大藥師和百里大藥師的師妹!”
“不…不可能!我收到的消息,是那小藥師有幾分制藥天賦,搭著藥圣的旗號招搖撞騙。只有濟民堂這樣的小藥堂,才肯收她的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常家主失魂落魄地踉蹌了幾步。
常青松臉色慘白,哆嗦著嘴唇喃喃地道:“難怪,難怪百草堂和濟民堂會有丸藥,和一種新藥,并用它來對付我們杏林閣。是百里大藥師和江大藥師,替自己的師妹出氣呢!”
“常兄此言差矣!”趙鳴霖可以預見常家的下場,卻并無同情,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常家做生意向來不地道,私下里各種小伎倆層出,挺膈應人的!
常青松不解地看向趙鳴霖。趙鳴霖緩緩地道:“百草堂新推出的三種丸藥,還有沖劑,都是出自常家主口中那個沒有根基的小農女之手。”
“怎么可能!她才多大歲數?怎么可能做出能跟大藥師媲美的丸藥?”常家主和常青松不約而同地驚叫出聲,心中慘然一片。完蛋了,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居然得罪了一位大藥師。藥師界,什么時候多出這么一尊大神的?
“有什么不可能?如果不是這位姑娘驚才絕艷,天賦過人,藥圣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收她為關門弟子?就連江大藥師,也把兒子送到她跟前聆聽教導。所以…常兄,對不住了!”趙家主同情地看著常家主,這老家伙點子真夠背的,得罪了這么一尊大神。
小姑娘也是個狠辣的,給他們的期限是——一年以內,讓杏林閣消失!相信,從今往后,再也沒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趙兄,你能不能幫忙牽個線,老朽想親自登門,向那位大藥師謝罪!”常家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覺得十幾歲的小姑娘,定然是心軟的,只要他扮可憐求她兩句,說不定能挽回杏林閣的命運。
趙家主為難地搖搖頭,道:“常兄,不是小弟不幫你。而是那位姑娘性子剛烈倔強,要是我替你說話,恐怕我們百草堂也會被連累。”
百草堂好不容易才跟顧姑娘搭上關系,怎么可能為了自己的對頭,得罪小姑娘?想想,他們還得感謝杏林堂呢,如果不是常家主犯渾,他們哪有機會跟顧姑娘合作?
“對了!仁和堂的黃家主,曾備上厚禮,親自登門謝罪,都碰了釘子。直到查出事情的真相,把與此有關的人等家法處置,并趕出家族。又送上家中珍藏的千年人參和瓊露,才得到那位的原諒!”
瓊露,乃是萬年鐘乳,吸取天鐘地秀,日月精華,形成的乳狀凝露。據說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千年人參易得,瓊露難尋。仁和堂為了消弭這場事端,把家族的鎮族至寶拿了出來,也算是花了血本了!
從趙家出來,常家父子失魂落魄。尤其是常家主,杏林閣傳承了百年,沒想到會敗在他的手中,他死后哪有顏面見列祖列宗?當晚,常家主跪在祠堂中,突發心疾去世。
常青松匆匆辦了父親的喪事,跪求白家主引薦,向顧大藥師請罪。他愿意獻上大半家產,只求顧大藥師收回成命,放杏林閣一條生路。
這時候,杏林閣剩下的三個分鋪,在百草堂和濟民堂聯壓下,茍延殘喘著。過不了多久,只怕要面臨關門的命運!
劫持她的事,是常家主下的命令,常青松這個做兒子的并不知情。收下杏林閣送來的二十萬銀票,還有幾種奇珍藥材,顧夜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常青松的請求。
這幾種藥材中,有一味藥,是塵哥哥身上劇毒解藥必須的。這才是顧夜原諒杏林堂的真正原因。要不然,杏林堂的死活,跟她有毛關系?
塵哥哥身上的毒,還有兩味藥,就能解開了。顧夜看到一襲白衣翩然,坐在輪椅上悠悠而來的凌絕塵,忍不住吐槽道:“塵哥哥,你體內的傷早已痊愈,總窩在輪椅上,算什么事兒?搞得我醫術有多差似的,都快半年了,還沒把你治好!”
凌絕塵露出燦然的暖笑:“塵哥哥要是痊愈了,哪還有機會跟小葉兒見面?”
顧蕭顧老爺子,防他跟防賊似的。好像他是只大野狼,小葉兒是無辜的小白兔,一錯眼他就能把小姑娘吞下肚似的。小姑娘太嫩了,他就是想吃,也得等她長大了再說吧。他可沒那么禽獸!
現在,只有每隔兩天的復診,他能跟小姑娘有短暫的相處。如果他痊愈了,哪里來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與她相會?
顧夜裝模作樣地替他把了把脈,又從他手臂上抽了一管血,取出她的瓶瓶罐罐,當著凌絕塵的面,就開始化驗起來。
她皺了皺眉頭,道:“塵哥哥,你那兩個手下靠譜嗎?怎么現在還沒把無根花和蝕骨藤找到?你體內的毒素,已經開始異變,再兩個月我的藥就壓制不住了!”
凌絕塵卻絲毫沒放在心上,他伸手撫平小丫頭眉心的褶皺,聲音似清泉般澄澈:“無根花已經有消息了,蝕骨藤乃是劇毒之物,隱魈已經去萬毒谷碰運氣了。”
萬毒谷是江湖中人人談之變色的毒門。谷中弟子亦正亦邪,做事全憑心情,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用毒和毒功,是萬毒谷的兩大特色。蝕骨藤這樣的毒物,或許在他們那兒能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