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朝霞漸漸布滿天空,白色的霧靄在山間縈繞,鳥兒樹梢賣弄著婉轉的歌喉,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
手術已經過去了七天,顧夜檢查了凌絕塵傷口恢復的情況,滿意地道:“愈合得不錯,本來今天可以拆線的。不過,你昨天說胸口疼,尚未找到原因,觀察一天再拆線吧!我今天要上山一趟,塵哥哥,你記得要乖乖吃藥哦!”
“上山?”凌絕塵可不認為她會乖乖地在附近活動,便道,“讓魅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現在是傷患,身邊離不得人!三位侍衛哥哥都被你派出去了,魅姐姐就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吧!山里我熟,不用擔心!”顧夜婉拒了凌絕塵的好意。她不喜歡有人像小尾巴似的跟著她,別扭!
凌絕塵見她心意已決,便不再強求,溫言細語地叮囑她要小心。顧夜表示自己帶了防蛇蟲和獸類的藥粉,不會有危險的。
凌絕塵依然不放心,戳了戳在他炕頭上扯呼嚕的弒天,示意它跟上去暗中保護小丫頭。
黑豹弒天不耐地翻了翻白眼,伸了個懶洋洋的懶腰,輕盈地跳下土炕。趁著顧夜沒注意,它飛快地鉆進了她經常背的那個背簍中,窩在里面繼續睡大覺。
顧夜跟爺爺打了招呼,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接過顏嬸遞過來的飯團,背起小背簍上山去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村里的婦人孩子挖野菜的身影。顧夜一路給認識的鄉鄰打著招呼,慢慢往大山深處走去。山路變得淺而幽深起來,最后被雜草和灌木遮掩。
顧夜駕輕就熟地在山石上攀援,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穿行。春天,是各種蛇蟲鼠蟻蘇醒的季節,不時有花色斑斕的長蟲,倉皇地從草叢中躥出,往遠處竄逃。
顧夜喝了一瓶速度藥劑,幾乎腳不沾地地往山林深處奔去。漸漸地,她接近了蒼莽山的內圍。山里的景色與外圍不同,各色的花兒在綠草中欣然綻放,幾人合抱的巨樹隨處可見,林中堆積的葉子仿佛厚厚的地毯一般,走在上面軟綿綿的。灌木和草叢也愈加茂密幽深…
就連動物也多了起來,成群的麋鹿在林間散步;山雞不時從頭頂飛過,從她腳下掠過;野兔,會在你猝不及防之下,突然竄出來,回頭看你一眼,又飛快地跳走了…至于兇猛的獸類,有顧夜特制的驅獸粉在,早早嗅到味道避開,自然不會被她撞上了。
顧夜在一條山溪邊的石頭上坐下,用手撩著清涼的溪水,抹了抹她在山間行走而汗津津的小臉。青山綠水碧樹紅花,景色綺麗旖旎,讓人陶醉其間。看著滿眼的春景,顧夜忍不住哼起歌兒來——太陽對我眨眼睛,鳥兒唱歌給我聽…
在她不遠處,一塊高高的巨石上,一襲大紅鑲金繡邊袍子的邪魅男子,有趣地看著不遠處一身粗布衣衫的小姑娘:俏麗的小臉,靈動的大眼睛,腳步輕盈,行動靈活。
在這野獸橫行的深山之中,一個毫無內力的小姑娘,悠然地出現在這里,怎能不讓人覺得奇怪?
更奇怪的是,小姑娘所過之處,那些原本兇猛桀驁的猛獸,無不倉皇避讓。有只吊睛白額老虎,本來在追擊一只山羚羊,因為小姑娘的到來,它不但放棄了自己已經到手的獵物,還恨不得自己多生兩條腿,逃得可狼狽了。
那一刻,仿佛它成了獵物,而這小姑娘化成了兇殘的獵殺者。明明,那小姑娘什么都沒做,表情也笑瞇瞇的,他也沒從小姑娘身上察覺到任何兇厲和威脅,可那些野獸為什么如此怕她呢?
這小姑娘嘴里在唱什么?可真難聽,用“荒腔走板”來形容,一點也不夸張。什么,什么?她是一只努力干活,還不粘人的小妖精?難道這世間真有妖魔鬼怪存在?
“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這山間的水,無比的甜——不羨鴛鴦不羨仙!”顧夜斷斷續續地哼著歌,一雙明澈靈動的眼睛,朝著附近的山崖上瞄過來瞄過去。
突然,她的視線定在了一株細小植物身上,不禁樂得手舞足蹈起來:“哈哈!銀線草,這可是解塵哥哥身上毒,最重要的一味藥,居然讓我給碰上了,lucky!”
顧夜喝了一口輕身藥劑,三兩下蹦上山巖,攀在一棵枯樹上,小心翼翼地挖著草藥。對于凌絕塵身上的毒,她暫時沒有多大的把握。不過,她用她“天才藥劑師”的名譽擔保,多嘗試幾次,她一定能配制出解藥的!
銀線草難得,她要連根挖出來,種到空間中。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培育出一片銀線草,足夠她實驗用的了!
悄悄跟上來的宮離殤瞇起狹長的狐貍眼,百思不得其解:這小丫頭身上感覺不到絲毫內里的波動,怎么可能輕松跳上這么高的山崖。難道世間有不需要內力支撐的輕功?
他突然想起小姑娘剛剛唱的歌——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人間轉一轉…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抓和尚做晚飯,這歌詞也太詭異了吧?再結合他看到的不合理現象——這小村姑打扮的家伙,不會真是什么精怪吧?
宮離殤對小姑娘的興趣更濃了!
采摘好銀線草的顧夜,輕飄飄地從山崖上“飄”下來,你沒看錯,的確是“飄”下來,像一朵云,又像是一片落葉,輕輕忽忽地飄落到地上。突然,她背后一陣涼意,有種被人盯上的危機感。
“誰在那兒!出來!!”小姑娘甜美的笑容消失了,一抹厲色爬上她俏美的臉上,仿佛一只受驚的小奶貓般張牙舞爪。
宮離殤挑了挑眉,這小姑娘身上果然有他看不透的秘密。以他的功力,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未必能察覺到。他很好奇,小姑娘是怎么發現他的存在的?
事實上,他現身的一刻,也隨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