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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堂上激辯終定度

無線電子書    嶺南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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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沐的想法和提議,簡直就是石破天驚!

  雖說無論龍記還是其他社團,多多少少會與朝廷有些牽扯,但也盡不會如此正大光明地往做生意。

  更何況今次可不是一般的生意,而是戰艦啊!

  北洋水師在一場海戰之中便全軍覆沒,朝廷對北洋水師早已志趣闌珊,固然仍然有不少北洋大臣在朝堂上奔走爭取,但朝廷已經沒有足夠的財力來組建艦隊了。

  換種說法,陳沐想做朝廷生意,是不太現實的,由于已經沒有了市場,或者說這個市場已經沒有了足夠的消費能力。

  而且這樁生意的風險實在太大,無論是陳沐還是換做別人出面,一個不警惕,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然而陳沐的眸光便如同身邊的紅蓮圣母那般堅決,面對勸阻自己的雒劍河,他只是開口道。

  “二叔,這趟生意已經定下,我要的建議不是不做生意,而是跟誰做生意比較好些。”

  雒劍河也是輕嘆一聲,朝陳沐道:“但凡生意,總要有些賺頭,你想要什么樣的賺頭,二叔和弟兄們從其他處所給你找補回來,這樣總比跟朝廷做生意要好吧?”

  “需知你如今不再是孤身一人,你身后還有這么多生意,還有大半個龍記,若惹了麻煩闖了禍,兄弟們都得隨著你遭殃的…”

  雒劍河到底是長輩,旁人不敢頂撞陳沐,他卻是可以苦口婆心腸勸告,甚至直接指出陳沐的失當之處。

  陳沐卻搖了搖頭,朝雒劍河道:“二叔,生意的賺頭并不必定是金銀錢財…有些東西,也不是其他生意能找補回來的…”

  知道若不解釋明確,雒劍河等人的顧慮是如何都無法打消,陳沐也就不再隱瞞,朝雒劍河道。

  “二叔,我且問你,付青憑什么壓抑我?”

  “憑什么?如今洪順堂落進他的手里,你又豈是他的對手,不過落下風也只是暫時的…”

  陳沐點了點頭,認可道:“不錯,他有洪順堂,但我再問二叔,假如我得到龍記所有弟兄的支撐,能與他一戰否?”

  雒劍河遲疑了片刻:“龍記財力雄厚,但底蘊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估摸著還是有些委曲…”

  陳沐又點了點頭:“好,假如我將零零碎散二十幾個洪門社團全都收攏,實力該比洪順堂強一大截吧,到時能否一戰?”

  “全都收攏?你想當大龍頭?!!!”雒劍河固然吃驚,但都是做樣子給其他人看,他固然知道陳沐的野心,但實話實說,即便陳沐真確當了大龍頭,只怕也不輕易與付青交鋒,由于…

  “他還有朝廷的支撐,固然他只是總督府的幕僚,但盡非官面上那一點點交情,私底下的能量,才是最強力的…”

  雒劍河到底是說到了點子上,陳沐也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二叔說得是半點都沒錯,付青之所以能壓逝世我,不是由于他奪走了洪順堂,而是由于他得到總督府的信任,能夠調用官場上的資源!”

  “你也想如法炮制?”雒劍河終于捉住了陳沐的意圖,但他仍然反對道。

  “少主,這是不一樣的…”

  “付青早先便是二五仔,潛進官場做戲,這很多年積累,可比我這個前任巡防營管帶還要堅固,否則也沒法調動官場的資源。”

  “你想憑著一筆單純的交易,就讓官場的氣力為你所用,而且是用來反抗總督府的付青,實在有些異想天開了。”

  陳沐也凝重起來:“二叔,萬事若連想都不敢想,又豈能做成?”

  他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朝眾人高聲道:“我陳沐家道中落,人輕言微,能得到兄弟們的抬愛,走到今時本日,是僥幸,也是拼命,既然進了局,得了弟兄們的信任,我便會義無反顧,要將龍記做強做大,要奪回洪順堂,要做大龍頭!”

  “他付青是我的阻礙,是我的攔路虎,但同樣是我要尋釁的目標,若連他都無法逾越,往后我還怎么做大事!”

  “既然他能做到,我便能夠做到,他能成為總督府的紅人,我就同樣能做到!”

  “這些洋人和圖紙,便算是第一步,算是敲門磚!”

  雒劍河也怒了:“他做了二五仔,難道你也要跟他一樣,做個二五仔么!”

  雒劍河固然追隨了陳沐,但他畢竟是刑堂的西閣大爺,骨子里是個忠義剛正之人,最憎惡的便是反叛之徒!

  陳沐也正色朝雒劍河道:“二叔,我是何等人,難道你還不明確么!”

  “今時不同往日,世道已經不是那個世道,難道咱們還要張口閉口反清復明么?”

  “不,我們的根在市井,咱們的兄弟是鄉親鄰里,但若能團結鄉親,聯絡兄弟,在濁世之中安身立命,這便足夠了。”

  “咱們不是梟雄霸王,也不往打算天下,咱們只是想過上好日子,這便足夠了,難道不是么?”

  陳沐不是故意說些泄氣話,洪門早已分崩離析,忠義總堂也已經名存實亡,人人都打著洪門的旗幟,看著風風光光,但誰不是戰戰兢兢地過著日子?

  誰不是想好生照顧,盼看兄弟姊妹們晚上有張席子睡個安穩覺,白日里有碗白米飯吃?

  或許朝廷已經氣數已盡,如同病虎一般,被西方列強不斷蠶食和瓜分,但太平天國和捻軍等等,都已經做過嘗試。

  即便這頭病虎已經漸漸老矣,已經病進膏肓,但也不是江湖和社團能夠染指的。

  說陳沐眼力短淺也好,說他心胸狹隘也罷,目前的他,確實還沒有這份底氣和魄力。

  但恰正是這份只為兄弟的平庸愿景,最是符合弟兄們如今的渴求,即便是雒劍河,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若說朝廷是病虎,那么如今的洪門只不過是垂逝世的獨狼,照顧好弟兄們,能在這濁世之中安身立命,才最是緊要!

  陳沐的話,也讓雒劍河陷進了沉思之中,但林宗萬等一干兄弟,看著陳沐,眼力之中卻有種由衷的敬意。

  四佬終于站了起來,朝陳沐抱拳道:“這趟生意,四佬愿意隨著二爺往做!”

  林宗萬也站了起來,朝陳沐表態:“但有所驅,萬逝世不辭!”

  阿水等人也紛紛站起來,齊聲道:“萬逝世不辭!”

  陳沐欣慰又感謝地朝眾人點了點頭,而后看向了雒劍河,后者看了看眾人,終于是輕嘆了一聲。

  “我好歹也是巡防營管帶,固然卸任了,但人脈尚在,你果真要趟這渾水,我便豁出老命罷了…”

  聽聞此言,陳沐也興奮起來,捏住雒劍河的肩膀,激動道:“有二叔幫忙,今番必是馬到功成了!”

  眾人也都歡樂起來,陳沐趁熱打鐵道:“二叔,時候也不早了,帶我往見慶長吧!”

  “慶長?你想把東西交給他?”雒劍河頓時皺眉,搖頭道:“慶長固然是廣州將軍,但并非漢人,交給他并不妥當。”

  陳沐也是看在慶長曾經放過他一馬的份上,認為他還是有些知己,認為他會為國為民,這是利國強軍的大好事,慶長應當會支撐才對。

  然而他卻忘了一個根本,明面上,慶長還在收拾新會的爛攤子,他仍然是追捕陳沐的主持人!

  陳沐實在也不過是拋磚引玉,此時嘿嘿笑道:“既然二叔認為不妥,不知可有好人選推薦一二?”

  見得陳沐這滑頭的笑臉,雒劍河也是搖頭苦笑:“就知道算計我這老頭子,罷了罷了,也是天時湊巧,跟我走一趟吧。”

  陳沐自是歡樂,不過對雒劍河別有深意的話,卻仍然有些不解。

  “何謂天時湊巧?”

  雒劍河也不隱瞞:“若是尋常時節,想要見到這位大人物,那是如何都不可能的,但眼下他就在廣州。”

  “在廣州?”陳沐心中早有預感,想要見大人物,新會除了慶長,就再無別人,出門一趟是必定的,卻沒想到要往的是廣州。

  “還不是由于你么,說來也不算是天命,一切皆有因果,若不是你惹出這么多事來,這位老大人怕也不會來廣州,說到底,還是你小子努力搏命的成果,但愿能成吧…”

  陳沐見他說得玄乎,心里也按捺不住:“二叔,咱們要見的到底是誰?”

  雒劍河卻賣起關子來:“往了就知道,你還是考慮考慮,該帶誰往吧。”

  陳沐自是懂得雒劍河的意思。

  他如今是逃犯,帶的人太多,很輕易惹來注視,若帶的人少了,又太過危險。

  諸多弟兄適才表過忠心,一個個滿臉熱切,眼力灼灼,恨不得都為陳沐赴湯蹈火,聽得雒劍河此言,一個兩個都挺起胸膛來了。

  陳沐也不煩瑣:“兄弟們都為我著想,我也很感謝,不過這次是往做生意,并非拼命,兄弟們還是留在家里好了。”

  “四叔會跟我上往,生意就交給楊大哥,書冬會留下來防護,安保方面讓阿水暫時管著,林大哥跟我走一趟,銅城和幾位哥哥也都留下幫忙。”

  陳沐這么一說,基礎成員也就定了下來。

  四佬隨著上往談生意,雒劍河是牽頭人,林宗萬當保鏢,呂勝無是師父,自是要隨著往的,孫幼麟和蘆屋晴子隨著慣熟了,也要同行。

  陳沐往身后看了一眼,紅蓮圣母固然顯得很氣惱,但看樣子也是要隨著往,這也是無奈之舉了。

  如此定了下來,眾人固然有些掃興,但到底是有任務交代下來,也都沒什么可抱怨。

  只是眾人紛紛下往籌備行囊之時,鄧鎮海卻走了進來,面色凝重地朝陳沐道。

  “二爺,有人送了封信進來!”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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