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畫筆在少女的瞳孔勾勒了出一個弧度,畫面突然像活了過來,畫上的少女有了生氣,云墨仿佛又回到了姐姐失散前的那個夏天,他站在廊沿下看著她在園子里為他抓蝶蝴。
是怎樣刻骨的思念,母親才能將姐姐的一顰一笑,畫得如此活靈活現?
但是,這樣的一幅畫,終究還是讓云老夫人不滿意。
她突然幽嘆一聲,將筆從窗口投擲了出去。
云墨感覺心口一疼:“母親…”
“這話你說了很多年,茫茫人海,傾盡云家之力也沒有找到,我的蟬兒,她不知道是不是還活在這世上?”
云老夫人顫著手,似乎想去觸摸畫上的女子:“畫的再像,蟬兒也不會回來了。蟬兒,母親對不起你。你本是出身于云家的嫡系,身份尊貴,母親卻讓你流落在外受苦。每天一閉眼,母親會想著,有沒有人將你綁了賣去青樓?有沒有人會毀去你的容貌?有沒有人害你,將你發賣了?你是不是還活著?要是活著,為什么不回來云家找母親?”
這樣的情景,云墨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每一次見到母親這么折磨自己,他心如刀絞。
他很想勸母親,不要如此。
但這個時候,在一個母親因為丟了女兒悔恨自責的時候,他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派去大漠的人,已經去了有些日子。
為什么還沒有傳來消息?
云墨這些天等得心焦了,很害怕他那天在宮里撞見的大漠公主,只是與姐姐長相肖似。
但他又不敢,將他知道的告訴母親。
空歡喜一場,比等待更可怕啊!
云墨顫著手抱住云老夫人,想拼盡一切給她力量時,這時候管家急匆匆撞門而入。
“公子,大漠那邊有消息了!”
觸上管家激動的神色,云墨朝他使了個眼色,然后摟著老夫人溫聲哄著:“母親,墨兒有些事情要處理,一會兒再來陪母親。”
云老夫人沉浸在失去女兒的悲痛中無法自拔,只嗯了一聲。
云墨出了屋,跟著管家到了無人僻靜的地方。
一改先前的沉穩,激動的開口:“快說,大漠皇后究竟是不是她?”
“有八成的把握。”
管家稟報:“大漠那邊傳來的消息,當初乞顏部為了取悅大漠帝君,在部族四處搜集美人獻去龍庭。當初將人送去大漠龍庭的親王,已經死了,但公子派去的人打探到,那個親王不想將自己的女兒獻去龍庭,從人伢子手上花大價錢買了一個美人頂替她女兒乞顏玉。據那個人牙子的兒子交代,他爹賣給乞顏親王的美人,是從陶滇拐去大漠的…”
如果是這樣,那大漠皇后是他姐姐無疑了。
云墨因為這個消息,激動得一身發顫。
但是,大漠皇后要真是他姐姐,為什么這么多年沒跟云家通過音信?
她受制人時,不能捎信來云家。
她如今可是貴為大漠皇后啊?
還有誰能限制她的自由,不讓她往云家捎信?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忘卻了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