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8 山窮水盡

　　夜染來參加壽宴一事，公孫芷和金夫人并不知情。

　　但皇上的視線，落在了大殿角落，不止是她們，還有重臣命婦們都看到了名場京城的夜大夫起了身，一步一步往太醫令身邊走去。

　　知道夜染身份的，只有阮老夫人、太后、長公主，還有皇后和金夫人，其它的重臣命婦，則是驚疑不已。

　　一個本草堂的大夫，奉召入宮替太后診病，已經是天大的恩寵。

　　還能出現在太后壽宴上，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在滿殿重臣命婦的視線下，夜染一步一步走到了太醫令身側，她一點也不卑微，她的儀態步伐從容而淡然，似讓她周身隱約透著難以言喻的貴氣。

　　她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大夫，卻無法讓人心里生出一絲輕視之心。

　　太醫令脾氣古怪，是個眼高于頂的老頭兒，除了給太后和皇上診病，輕易是不肯出入京城高門大戶的。

　　就是這樣一個傲氣的老頭兒，看到走近他身側的夜染，卻站起身來迎上去。

　　“夜大夫，你的醫術更在老夫之上，你來診這宮女的脈相。”

　　太醫令的態度，讓公孫芷臉色一陣泛白。

　　公孫家已經被這個女人逼得滿門盡滅，若不是還留下了公孫翔一條血脈，公孫家要徹底在這京城之中覆滅了。

　　是她一步一步，將公孫家逼入了絕境，以至于她在宮內的處境愈是艱難，最后不得不懷上身孕來保全自個。

　　然而，從皇上傳召夜氏入宮診病以來，盡管她有龍嗣護身，還是被逍遙宮那場大火牽扯了，一怒之下與皇上撕破了臉色。

　　她算計她入了未央宮，夜染活得好好的，反而是她公孫芷，一步一步走了霉運，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她的出現，令公孫芷心里隱約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今日她布局周全，一切計劃得天衣無縫，倪雁兒倒地中毒，是吃了她賞賜的點心。

　　而點心本該是她吃的，她還懷著龍嗣，點心里的毒藥換成她吃了，會滑胎小產，是倪雁兒代她受過了。

　　不管投毒的人是不是金氏，壽宴是她操辦的，她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況且，她一切安排妥當了，只要查下去就有驚喜。

　　多么完美的計劃，然而她以為一切握在掌心時，金氏要當堂驗脈，太后娘娘應了，太醫令竟診出了倪雁兒懷著身孕。

　　她感覺，這是金氏的招數！

　　如今看到出現在長春宮的夜染，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金氏又如何會知道她的秘密？

　　最有可能知道她秘密的人，是夜染！

　　她是大夫，她入宮又是為找她復仇而來，這一切跟她脫不了干系。

　　公孫芷害怕得寬袖下的手微顫時，倪雁兒觸上夜染的眸光，心虛的別開臉去。

　　她一直以為，跟著皇上離開了大澤湖入京，她就能做宮里的娘娘。

　　再見故人，她卻是一個卑微的宮女。

　　卑微得皇上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卑微得做了皇后的一顆棋子。

　　夜染手搭在她脈搏上時，她有些抗拒，但想到在梧桐島那次，皇上將臟水潑到她頭上，是夜染救了她，她心里隱約又升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