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華聞言,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深金的液體在酒杯中晃蕩,他無所謂道:“哈,我也覺得稀奇,這大選管天管地還管我跟誰結婚?說實話,已經不止一個人勸我離婚了,我都讓他們滾蛋,離婚這種事我完全不考慮。”
說話間,陸伊一發現舒華說離婚時,言語雖然流暢,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絲潛意識的回避,似乎他內心里也不想聽到這個詞。
但是,不好意思,她陸伊一今天唱的是黑臉,偏得做這個惡人,強迫舒華少將去正視這個詞。
陸伊一沉吟了一瞬,突然問到:“舒華少將為什么不考慮離婚呢?”
“申太太,你在說什么?”顯然,這時候舒華猛地意識到這丫的兩人也是來給他當離婚說客的。
“我說其實離婚挺好的,像我跟我家老公就經常鬧離婚。”陸伊一聳了聳肩,旋即話鋒一轉,看似陳述,卻深刻道,“還是說舒華少將這些年來,你們已經到了連爭吵離婚的事都不會發生了。”
其實,夫妻之間小吵小鬧、大吵大鬧的事情隨時都可能發生,誰都有脾氣的時候,為了一丁點芝麻大的小事也可能鬧別扭,可是這恰恰說明還在乎對方,會因為對方的舉止發脾氣。
而舒華少將則相反,他們已經疏離到連爭吵都不會了。
陸伊一的話讓舒華一愣,仿佛醍醐灌頂,又或許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正視罷了。
舒華沉默了一陣,原本按照之前的慣例,誰來勸他離婚,他都會反駁,可是這一刻卻是什么爺說不出來。
陸伊一見狀,并沒有停下來,她繼續道:“舒華少將不愿離婚,其實不是還愛著吧,只是愧疚,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說來,陸伊一這才想到申矢為什么會說他跟她,與舒華跟柳惠芳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這兩人之間,存在的只是一個愧疚,一個依賴。
在來找舒華少將的路上,申矢跟陸伊一說起過關于舒華和柳惠芳的“愛情”。
舒華這人太過耿直,脾氣倔強也沒什么朋友,跟沒考慮過談戀愛和離婚的事,而柳惠芳在多年前從柳家村里出來,就來到了舒家做傭人。
一直以來,都是柳惠芳照顧著舒華的飲食起居。
漸漸的,被照顧得妥帖了,舒華也就對柳惠芳生了情愫,畢竟嘛,哪個男人不喜歡有個聽話乖巧的賢內助…
當然,申矢說到這里時,一百二十分的強調了一句——他申矢不喜歡!
只是感動這種詞不能作為愛情的代名詞,所以雖然兩人暗中在一起了,卻終究只不過是將就罷了,興許柳惠芳在神智清楚之時,也不過想借著舒華的身份,給自己謀一個好生活。
戀人之間該有的默契和無話不談,他們之間從未曾擁有過。
后來的事,大概就是柳惠芳懷孕了,那時候兩人還沒結婚,而作為頂天立地大男子漢的舒華自然會娶柳惠芳,不顧家里的反對,將兩人的結婚證辦了下來。
可惜,柳惠芳身子骨不好,給孩子的營養不夠,導致了孩子剛生下來就夭折了。
舒華心中有愧,總覺得這是他的過錯,于是這些年來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柳惠芳,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十分疼愛妻子的丈夫。
這興許就是自欺欺人久了,自己也覺得自己很愛很愛那個人,其實局外人看得明白,這跟愛情真的沒有太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