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王怒氣勃然。
他宇文家怎么會出了這么個貪生怕死的孬種!
宇文崢眼見事情將成,哪肯讓安陽王壞了他好事,直接說道:“堵了安陽王的嘴!”
旁邊有人快步上前,壓著安陽王半跪在地上,拿著東西堵了他的嘴后。
宇文崢才讓人解了明宣帝身上的藥性,對著他說道:“皇伯父不必聽他所言,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只是最了最正確的選擇罷了。”
“來人,伺候陛下紙筆。”
明宣帝虛弱的被人攙扶到了一旁的桌前,有人替他準備好了紙筆,而沈鳳年將早就準備好的罪己詔和傳位詔書都遞給了明宣帝,讓他照著謄寫下來。
而明宣帝望著那罪己詔上的自己,拿著筆的手微顫抖。
他知曉一旦寫了這罪己詔后,就等于承認了之前所有外界傳言,而他這皇位再也坐不住,甚至于多年名聲毀于一旦,可是不寫…
剛才那鉆進刺骨的疼痛哪怕已經退去,可他此時依舊覺得骨頭里都還殘余著那些記憶,他受不住那些疼的,若再疼下去,他會活活疼死的。
沈鳳年見明宣帝久久不肯落筆,開口道:“陛下想要反悔?”
明宣帝忙道:“不是…”
他聽出了沈鳳年話中的威脅之意,遲疑道,“你們為著的是替元后平反,也想要讓當年陶家之事昭雪,就算朕寫下罪己詔也于先帝無礙。”
“不如將這罪己詔改為替先帝書寫如何?”
“嗚嗚嗚!!!”安陽王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邊的明宣帝,怒罵著畜生,卻被人壓住了掙扎。
沈鳳年挑眉看著明宣帝,而明宣帝說道:“朕替先帝寫下罪己詔,承認當年先帝辜負元后,迫害陶家,朕愧于先帝之事,且自覺不如錚兒,所以傳位于他,再加上你們手中那封先帝手書,足以應付外間質疑。”
沈鳳年和宇文崢都聽懂了明宣帝的意思。
他這是不想在最后一刻讓他自己成了宇文家的罪人,更毀了他多年名聲,將來被人唾罵,所以將先帝拉了出來,將罪責全數落在先帝身上。
這樣明宣帝哪怕將皇位傳給宇文崢,也只是因為自覺的能力不足主動禪位,而將來宇文崢只要不想落下罵名,就須得好好奉養著明宣帝。
宇文崢聽出來了明宣帝的小心思,心中鄙夷至極,面上卻甚是善解人意:“我覺得這樣也好,既能替皇祖母和陶家澄清冤屈,又能護住皇伯父英名,老師你覺得呢?”
沈鳳年本也是為著替元后正名,輔佐宇文崢登上皇位,只要有罪己詔和傳位詔書,無論這有罪的是先帝還是明宣帝都一樣,“可以。”
明宣帝見兩人答應下來,頓時松了口氣,連忙低頭寫了起來。
等寫完之后才在安陽王滿是震怒的目光之下,將東西交給了沈鳳年他們。
沈鳳年看了眼明宣帝所寫的罪己詔,上面歷數先帝忘恩負義,冤枉元后,苛待陶家至陶家滿門枉死,且也寫先帝臨死之時悔恨至極,且留下手書為證。
沈鳳年低聲將上面的東西念了一遍之后,就見那邊安陽王氣得渾身直打哆嗦,他不由輕笑了一聲:“很好。”
這明宣帝,做的比他當初所想還要更好。
有了這罪己詔,元后的冤屈可以洗凈,宇文崢的皇位也變得名正言順,別說是賀泉和定康軍,就算是朝中那些硬骨頭的老家伙又能奈他們如何?
宇文崢看著沈鳳年手中那兩卷詔書,哪怕一直以來都冷靜的心也是忍不住沸騰起來,他們謀劃多年,隱忍多年,這么多年小心謹慎的藏在暗中,為著的就是這一刻。
“老師…”
宇文崢拿著那兩卷詔書將其合在一起,正想交給沈鳳年,讓他準備后面的事情時,誰知道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卻是突然疾射了過來,直接在他手腕之上劃過之后,讓得吃痛之下松開了詔書。
又兩道銀光一閃而過,直接帶著那詔書“砰砰”兩聲,將其射飛了出去,釘在了斜上方的梁柱上。
宇文崢臉色大變,躍身就想去奪詔書,可之前偷襲的箭枝再次襲來,他只能停了下來一把抓著沈鳳年朝著旁邊一閃,扣著明宣帝的肩膀站在了他身后。
“什么人,滾出來!!”
宇文崢厲喝出聲。
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不過片刻,殿門就被推了開來,只見得原本該在天牢之中的謝淵和謝青珩站在御正殿門外,而一身戎裝的謝老夫人手中正拿著一把長弓。
“謝淵?!”
宇文崢在看到謝家人那一瞬間大驚失色,而當看到他們身后站著的那些身穿盔甲之人更是心中跳停,曹雄帶兵在外間守著,謝家怎么可能出得了天牢,甚至還堂而皇之的進了宮中?
沈鳳年臉上滿是冷凝之色,一眼就看到躲在沈鳳年他們身后的曹雄,怒聲道:“曹雄!你敢背叛我們?”
曹雄喉間犯苦,看了眼身邊站著的謝家人,想要說他就算是背叛他也不會投了謝家人,他只是逼不得已,誰能想到謝家的人居然能從天牢里出來,而他一睜眼時差點沒被站在床前的人影給嚇死。
“沈相何必這般惱怒,你能唆使曹雄背叛陛下,我等自然也能說服他棄暗投明,不過是利益多寡,大勢所趨罷了。”
外間突然傳來一道清冷之聲,隨即那邊的禁軍紛紛朝著兩邊退讓開來,就見得兩道身影一個被人攙扶人,一個被人推著坐在四輪車上朝著這邊走來。
沈鳳年看到那兩人時瞳孔猛縮:“祁文府,蘇阮?你們沒死?!”
宇文崢也是滿臉驚愕之色,他的人明明看到了祁文府他們的尸首,就連蕭勉也確認了那兩句尸體的身份,可是他們怎么可能沒死,而且還回了京城?
沈鳳年手中握緊,瞬間便猜到荊南之時這兩人怕是假死脫身,他抬眼冷聲說道:“安昌的事情是你們做的?是你們說服了賀泉討伐叛軍,勤王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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