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
齊滎沒想到他們來了之后還沒來得及說意圖,賀泉就已經一言不合直接開口讓人送客,他連忙急聲說道,“院長,祁大人他們今日過來實在是有要緊的事情。”
“如今外間叛軍已至寧陽,京中那邊又出了變故,若是不能及時平叛遏制住亂局,叛軍一路北上定然讓得生靈涂炭,會死更多的人。”
“祁大人他們只是想要讓院長幫幫他們而已…”
“閉嘴!”
賀泉直接抬眼看向齊滎,“你忘了三青武院的規矩,入得武院之人不得插手任何朝權之事,否則立刻逐出武院。”
“我還沒跟你們算今天擅自帶他們過來的帳,再敢多說一句,你們兩也跟著他們一并出去!”
“院長…”
齊滎和謝錦月都是齊齊出聲,可賀泉卻是半點都沒理會他們,直接轉身就走。
祁文府直接開口:“賀院長,你到底是迫于武院規矩不愿幫忙,還是狠心絕情到寧肯看著外間天地色變,叛軍四處殺伐卻依舊只死守著安昌這一方天地,對于戰亂四起時的死傷無動于衷?”
“習武之人雖不必忠君愛國,可到底有著一股俠義之氣,就算不為朝堂也該為著心中一絲正義。”
“況且你若真不想插手朝權之爭,不愿涉足任何權爭之事,那你又何必創建三青武院,教導這些人朝政權術,甚至教他們行軍打仗的本事?”
賀泉聽著祁文府話的絲毫沒被他激怒,直接回頭看著他說道:“你不必對我用激將法,我用這法子算計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待著。”
“我教導人殺人之術,不代表我會殺人,我教他們什么戰事權術,我也不代表我喜歡他們參與那些個爾虞我詐的爭斗,只要他們還在武院一天,就得守著武院的規矩,而等他們出去之后,干什么都和我沒關系。”
“至于我教什么人,教他們什么東西,全憑我樂意。”
他上下看了眼祁文府,嗤笑了聲,
“祁文府,說起來你也不是什么普渡眾生的活菩薩。”
“若不是蘇阮出現,你可會不顧祁家人生死豁出命去替荊南之人申冤昭雪?私心人人都有,你自己尚且做不到,又何必拿著這些大話來哄著我去做菩薩?”
“想要普渡世人,拯救蒼生,你該去寺廟里求神拜佛,而不是來找我這個老頭子。”
祁文府最善言辯,甚至他這么多年鮮少有人能在口舌之上說的過他的,可是賀泉一番話卻是直接將他說的啞口無言,就連蘇阮也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賀泉看著神色微僵的祁文府,開口說道:
“我知曉你們來是干什么的,可是你們要知道,五天前宇文崢也來過這里,站在這里說著跟你們一樣的話。”
“他說他只是想要替元后昭雪,想要還大陳一個清明朝局。”
“明宣帝昏庸,不配為皇,而他手握大軍京中又有策應,他不愿意徒增傷亡,可每一次朝權更替又哪能平靜無波。他說只要我能幫著他盡快平定了天下,他保證他手下大軍絕不傷害任何一個無辜之人,也絕不隨意掀起戰事。”
“我若真心系百姓,仁慈善良,與其選擇什么都沒有的你們,倒不如選他,畢竟如今朝上的那個皇帝的確如他所說,從來都不是仁明之君。”
“換一個,說不定對大陳更好?”
祁文府和蘇阮聽著賀泉的話,兩人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能言善辯在他這里毫無用處,而且賀泉是真的不想摻合外間之事,否則也不會將宇文崢的事情告訴他們。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賀泉不會幫他們。
謝錦月和齊滎還想再說話,祁文府卻突然開口:“是我冒昧了,齊滎,走吧。”
“祁大人…”
齊滎開口想要再勸。
祁文府卻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賀院長是心性堅毅之人,也比誰都看得透這些事情,他既然說不幫,那就是不會幫的,我們先走,等回去之后,我再另外想辦法。”
天無絕人之路,沒了賀泉,也未必就是絕路。
蘇阮也知道今日這一趟怕是白來了,而且她也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這幾日安昌城中突然設防,連帶著武院之中也時時有人守著,賀泉拒絕了宇文崢,而他恐怕也看得出來宇文崢并非是什么好心性的人。
他寧肯冒險得罪如今大勢所趨的宇文崢,也不愿意出手,又何況是他們?
蘇阮也是叫住謝錦月,對著賀泉說道:“今夜叨擾賀院長了,還請您老見諒。四姐,我們走吧。”
賀泉原本說了重話之后,還以為祁文府和蘇阮會繼續糾纏,甚至說不定會拿著身份壓他,可沒想著他們想是明白了他心意之后直接就退去,甚至言語之間還守著該有的禮節,未曾失態。
對比起之前被他拒絕之后,便開口威脅要大軍壓境平了安昌,最后被他扔出去的宇文崢主仆,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無疑討喜的多。
賀泉神色緩和了一些,開口道:
“看在你們懂事的份上,你們不必急著離開安昌,外間也不會有人知曉你們來過這里。”
“我雖不插手你們的事情,但是武院的學生有不少是朝臣之子,能不能帶走他們全看你們自己本事。”
祁文府和蘇阮沒想到賀泉會松口,允他們繼續留在安昌,甚至還讓他們能夠接觸武院中人,兩人微松了口氣,道謝道:“多謝賀院長。”
賀泉退步,蘇阮他們自然也不會得寸進尺,幾人準備離開時,謝錦月推著蘇阮轉身不小心輪子卡在了院中的石頭上。
賀泉皺眉瞟了一眼,目光就頓時定在蘇阮腰間。
“等等!”
賀泉突然開口叫住了幾人,在蘇阮他們詫異的目光之下指著蘇阮腰間說道:“你腰間的是什么?”
蘇阮呆了一下,低頭就看到藏在腰間的匕首露出來一小截,她取出來:“這個?”
“不是…”
賀泉皺了皺眉,嘴里說著不是,卻直接上前將匕首拿了,然后在蘇阮滿是驚愕的目光之下,伸手將她掛在腰間的一枚穗子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