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的很快,眼見著離碼頭越來越近,而原本因為夜色模糊的碼頭,也漸漸落于船上這些人眼里。
只見得碼頭附近的船只都被牽了開來,而原本運送貨物的腳夫也都被人攔在牌頭外賣弄,而靠近碼頭里面的方向有許多官兵,他們手里舉著火把,守住了整個碼頭。
當見到駛過來的樓船時,頓時有人大聲道,
“縐大人,有船過來了,是不是祁大人他們?”
縐隆安穿著便服,臉上被蚊子咬出了一個大包,他正伸手撓著時就聽到這話,連忙抬頭朝著那邊看去,就見到不斷靠近的樓船。
“應該是他們。”
一般的商船鮮少會用樓船,而且時間又剛好,也只會是祁文府他們了。
縐隆安揉了揉臉連忙說道,“去個人喊話,你們幾個跟我過去。”
樓船那邊靠近碼頭時,就聽到有人在大聲喊話,而當離的近了,也發現了站在碼頭上的一眾人。
蘇阮隱約聽到有人喊著什么,瞧著領頭站在碼頭邊緣的身影時,驚訝道,“四哥,好像是縐隆安。”
蕭勉這會兒也已經走了過來,他目力更好,朝著那邊瞧了眼后頓時心中一松“真是縐隆安,而且瞧著還帶了好些官兵過來。”
“他怎么來的這么快?”祁文府疑惑。
蕭勉說道“之前你不是就讓人先送信回城,免得縐隆安擔心嗎,怕是他擔心你這邊出事,坐不住之下所以直接帶著人過來接咱們來了。”
祁文府眉心微皺,而那邊縐隆安順著火光瞧見了船頭站著的幾人,連忙朝著他們揮著手,“祁大人,蘇小姐!!”
船上有人下錨,前行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后緩緩停靠在了岸邊。
下船的木板才剛放下來,縐隆安就迫不及待的領著人上了船,當瞧見祁文府身上見了血時,頓時一急,“祁大人,您沒事吧,怎么還受了傷?”
他連忙扭頭朝著聲后大聲道 “唐大夫,快點過來替祁大人瞧瞧…”
縐隆安一邊喊一邊伸手拉扯著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生怕祁文府有個好歹。
祁文府連忙說道“縐大人,我沒事,只是些皮外傷。”
“那您身上的血…”
“這些都是旁人的。”
縐隆安聽到解釋之后,緊抓著那大夫的手這才松了下來。
祁文府也是朝廷里派來的人,要是在荊南地界兒上出了什么事,他這個荊南知州當的也就到頭了。
縐隆安心中微安之后,這才又看向蘇阮,見她完完整整比之祁文府的狼狽瞧著好上許多,也問了句,“蘇小姐,你怎么樣,沒被嚇著吧?”
他忍不住說道 “我可是聽說了,你和祁大人這一行可半點都不安生,還險些一腳踩進了別人早就布好的陷阱里。”
“要不是祁大人謹慎,早早就讓莫大人與我借兵,讓司馬岺領著人在后頭跟著,今兒個夜里還不知道會成什么樣子。”
“你說 你和祁大人要是在荊南出了什么事兒,我這就是有幾個腦袋也擔不起。”
縐隆安是真的后怕,而且無論是祁文府還是蘇阮身份都特殊,無論哪一個出了事,他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雖說荊南離京城極遠,可這再遠也依舊還是大陳境內。
他好不容易才將荊南給盤活了,這還沒安生幾天了,可不想早早就被摘了腦袋上的烏紗帽。
蘇阮聽著縐隆安的話,而且見他已經知曉漁村那邊的事情,只以為是莫嶺瀾之前便派人通知了他,心中微松之下,搖搖頭說道“縐大人別擔心,我和祁大人都沒事,倒是司馬大人受了傷。”
縐隆安聞言先是松口氣,隨即便有些著急,“司馬岺受傷了?傷的重嗎?”
祁文府說道“有些重,當胸一劍,只避開了要害,你既然帶著大夫過來,就先進去給他瞧瞧。”
縐隆安聽著當胸一劍時就臉色微白,哪怕后來說是避開了要害,可是司馬岺跟著祁文府他們一起乘船回來的,卻一直未曾露面,想想也知道他的情況恐怕不好。
縐隆安和司馬岺前后腳到的荊南,從剛開始的不和,到后來的成為至交。
今夜是他讓司馬岺來的,他可不想讓他出了什么事。
縐隆安連忙就領著人朝著船艙里走去,等進去瞧見里面的人后,尚且來不及去理會神情有些緊張害怕的薛嫂子等人,而是看到躺在一旁的司馬岺,被他身上那血跡看的一驚。
“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縐隆安蹲在一旁了兩聲,見司馬岺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他連忙扭頭催促著身邊那大夫,“唐大夫,你趕緊過來給他瞧瞧。”
那大夫也不敢耽誤,連忙上前替司馬岺診脈之后,又看了看他傷勢,這才抬頭道“大人,司馬大人傷勢極重。”
“那就治啊!”縐隆安瞪眼。
唐大夫搖搖頭“小人身上只帶了些尋常的傷藥,可是司馬大人這傷口里還有東西,而且上頭像是沾了毒,這貿然替他療傷我怕反而會傷了司馬大人,得盡快將人挪回去之后想辦法才行。”
祁文府在旁開口“那司馬大人現在可能挪動?”
“我先給他止血,然后讓人抬著小心一些,應該沒事。”那大夫說道。
祁文府點點頭,“那先止血。”
那大夫聞言連忙蹲了下來,讓司馬岺的副將放開了按著司馬岺的手后,手腳利落的替司馬岺處理傷口,而縐隆安知曉司馬岺暫時沒有性命之危后,這才跟著祁文府他們到了荊南那些人身前。
薛嫂子等人都是認識縐隆安的,看著他過來時,就想起了那天在知州府衙里,縐隆安身上受傷昏厥的模樣,一時間目光都是閃躲起來,不敢直視他。
縐隆安瞧著一群人蒼白虛弱的模樣,沒好氣的說了句,“你們可真夠能跑的,我派人都快把荊州城內城外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著你們。”
“說你們膽子小,你們能把天都給捅破了。”
“你們寧肯信一個陌生人,也不信本官,這次要不是祁大人他們找到了你們,我看再過幾日本官就得給你們這些人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