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娘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對虎子動手,更沒想到原本瞧著笑瞇瞇的男人兇狠起來這般嚇人。
她哆哆嗦嗦的哀聲哭著,“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別傷害虎子,你們別傷害他…”
蘇阮沉聲問道:“誰讓你去碼頭的?”
何芳娘哭聲一頓,明明害怕的不行,卻依舊緊咬著不吭聲。
蘇阮眸光一冷:“蕭大哥。”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蕭勉嘲諷了聲后說道,“你以為你咬死了不說,我們就沒辦法?”
他直接抓著虎子就朝著身旁的人扔了過去,就見到小孩兒滿是驚恐大的被凌空拋起,快要落地時,才被蕭勉帶來的人撈了起來。
虎子嚇得哇哇大哭。
蕭勉垂眼看著何芳娘:“我們江湖上的人向來不欺負老弱,可如同你這般害人之后卻還仗著他人心軟,咬死了嘴硬之人,卻是例外。”
“老九,蘇小姐見不得血腥,把這小崽子帶去林子里,砍他一根指頭,讓這女人清醒清醒。”
“這女人要是一直不說,每隔一息就再砍一根。我倒是要看看,她骨頭有多硬。”
“是,勉哥。”
那人聞言點點頭,直接將虎子夾在腰間轉身就走。
“娘,娘!!!”
虎子邊哭邊掙扎,嚎啕之聲讓得何芳娘驚慌失措。
她雙膝一軟就直接跪在地上,伸手抱著蘇阮的腿哭聲道,“蘇小姐,蘇小姐你饒了虎子吧,你是好人,你說過你不傷害我們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你知道。”
蘇阮任由她扯著自己裙擺,卻半點不留情,“我就算是好人,也不會拿著自己的命去成全算計我的人,更何況我幾時與你說過,我是好人?”
好人命不長。
她寧肯狠毒些,心惡些,也要活的長長久久。
她只想要護著她想護著的人,想要曾經有愧的人都好好的活著。
其他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蕭勉原本見何芳娘撲過去時,還擔心蘇阮會心軟,卻萬沒想到她比任何人都冷情,而那句她非好人更半點不像是強玩笑話。
他心中驚愕,面上卻絲毫不露,只一把提著何芳娘就將人扯了開來,
“一句好人,就想讓人被你們算計而不吭聲,你怎么想的那么美。”
“老九!”
蕭勉低喝了聲后,那邊林子里就突然傳來虎子痛苦的尖叫聲。
“娘!!”
虎子聲音尖利,好像受著什么折磨,不住的哭嚎。
“虎子…”
何芳娘眼睛都紅了,再也維持不住之前軟弱哀求模樣,扭頭望著蘇阮時撕心裂肺的道:“你為什么害虎子,你有什么沖著我來啊,是我騙的你,是我!!”
蘇阮淡淡看著她,“的確是你騙的我,可誰叫他是你兒子。”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就像是當初我爹死后,我被人驅逐打罵屢次險些喪命一樣,你帶著他來作戲哄騙我們時,就該想過一旦事情敗露之后,他該如何。”
“是你這個娘親手將他帶進了危險之中,是你把他送進了泥沼,如今你又憑什么讓我來放過他?!”
何芳娘被她說臉上滿是獰色。
蘇阮說道:“你大可繼續在這里跟我吵鬧,或是狡辯說著你什么都不知道,替你身后之人拖延時間。”
“可是每多過一息,你兒子就少一根指頭,等他十指砍盡,若是祁文府還沒有安全歸來,我就直接送你們母子上路,去和你死去的男人在九泉團聚。”
她明明張著最明媚嬌軟的臉,可此時言語間的戾氣,卻叫任何人都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何芳娘,我照顧你們,是看在死去的英魂面上,可死人的恩情總有用盡之時。”
“說,還是不說,你自己選。”
何芳娘神情一僵,看著冷漠至極的蘇阮,再聽著不遠處兒子的哭聲,整個人再也忍不住崩潰了下來,大哭著嘶聲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我只想知道實情。”
蘇阮冷聲道,“是誰讓你將我們騙到這里,漁村里面到底是不是剩下那些人,還有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
何芳娘停頓了片刻。
蘇阮便揚聲道:“蕭大哥。”
“老九!”
蕭勉直接朝著那邊一叫,虎子的聲音就陡然尖利起來。
“別,別,我說…我什么都說…”
何芳娘被虎子哭的心神大亂,不敢再遲疑,“是陶秀才,是他叫我把你騙到這里來的,他說只要抓住你們,官府的人就不敢傷害我們,我們還能跟你們講條件。”
蘇阮沉聲道:“講條件?”
何芳娘哭這說道:“是陶秀才說,我們當初一起入京告御狀,我們拼了命卻只得了一點銀子,回來后還被人所害,可是你爹卻被追封了忠勇伯,你更成了縣主,金山銀山任你取用。”
“你在京城高高在上,可我們卻被你所連累,是你和祁大人告了薄家,害了二皇子,我們才會跟著倒霉,是你們害的我們被人追殺。”
“我們只是想綁了你們求些好處,從此以后遠離荊南,我們沒想害你們性命的…”
蕭勉聞言簡直被何芳娘的話給氣笑了,垂眼冷笑道:
“你們莫不是沒有腦子?”
“當初要不是蘇阮和祁文府,你們能入得了京城?要不是他們拼了命扳倒了薄家和二皇子,事后費盡周折的替你們安排好退路,你以為你們還能夠活命?”
荊南的事情若非蘇阮,就他們這些人,怕是此時還在荊南茍活著。
更有甚者,一旦有人徹查荊南的案子時,他們這些人第一個就得去死。
祁文府和蘇阮替他們解決了后患,為死去的人沉冤昭雪,讓他們不必在背負那些罪名受人唾棄艱難而活,可他們如今卻覺得蘇阮所得比他們要多?
他們知不知道,當初蘇阮跪暈在宮門前才叩開了宮門,當初她被送進宮中之后那幾日有多兇險?
那一場看似毫無硝煙的戰斗。
稍有差池,不僅是蘇阮和祁文府,就連整個謝家、祁家,以及一些與他們有關之人都要跟著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