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珩在府里養傷期間,蘇阮一直想見祁文府一面。
沈棠溪的事情她難以安心,可綾安公主見不到,現在又出了東宮長隨的事情,她總覺得有隱隱不安。
只是無論是橘子送去的東西,還是讓人捎去的口信都沒回音。
等再見到祁文府時,謝青珩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他出府去“巧遇”嚴家兄弟的時候,祁文府登門來訪,告知蘇阮,他要立刻啟程前往荊南。
“怎么走的這么急?”謝淵驚訝。
祁文府說道:“荊南那邊出了點事情,不得不走。”
蘇阮看著他。
祁文府沉聲道:“先前來京的那些人,回去荊南之后沒多久就接連出事,如今已經死了七人,還有幾人受了傷。”
“事情出的太過突然,而朝廷派去荊南接手知州之位的人也跟當地百姓起了沖突,眼下荊南那邊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因他們入京申冤讓朝廷失了顏面,所以朝中有人暗中迫害。”
“折子遞上來后,皇上動了大怒,命我立刻前往荊南調查此事。”
謝勤滿臉驚愕:“就你一人?”
祁文府點點頭:“皇上給了我御賜金牌,沿途能夠調派附近州縣官兵,而且莫嶺瀾也早一步去了荊南,有他幫忙,應該沒有大礙。”
他看著蘇阮:
“我之前本打算同你一道前往荊南,可是眼下那邊出了事情。”
“不如你暫且在京中留上些時日,等我去了荊南,將那邊的事情處置好之后,你再過去。”
謝淵和謝勤都是看向蘇阮。
蘇阮皺眉,總覺得荊南突然生亂沒那么簡單。
荊南那些人入京告御狀,的確是損了皇室顏面,可是明宣帝沒有那么蠢,既然當初已經放他們離開,又怎么會事后出手迫害他們。
而荊南那些人除了事關當初那些死于荊州城內的將士之外,他們沒有任何其他能夠妨礙到旁人的地方。
他們的死活對于外間來說,沒有任何區別,而他們出事唯一能夠抹黑的,也只有明宣帝一人。
荊南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沖著明宣帝而來。
蘇阮這段時間一直不安的心越發生了幾絲亂意,她看著祁文府沉聲道:“不,我跟你一起去。”
“阮阮。”謝淵皺眉,“眼下荊南正亂著,祁大人去了怕是顧不上你,你何必要趕在此時同行?”
蘇阮低聲道:“我知道,可是皇上本就不想讓我去荊南,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想要去,怕是再無可能。”
見謝淵、謝勤都是沉著眼看著她。
蘇阮說道:“侯爺,三叔,我知道這個時候去荊南危險,可是那些人不僅僅只是亡故將士的親屬,他們更曾千里迢迢入京來,陪著我一起替我父親洗刷冤情。”
“要是沒有他們,宮門前我跪斷了腿,怕也換不來皇上一眼垂憐,而我父親的冤屈也難以昭雪。”
“我無法眼看著他們為人利用,被人當做攻殲皇室的棋子而無動于衷。”
怕謝淵他們不肯,蘇阮繼續道:
“而且荊南我比祁大人要熟,一些人一些事也比祁大人要更加清楚,如若祁大人真想要查探什么,說不定到時候我能幫得上忙。”
謝淵私心是不想讓蘇阮去的。
荊南這個時候危險,那些荊南之人不過是入京申冤都能出事,更何況是蘇阮這個“主謀”。
可是對上蘇阮的目光,他卻是知道,他攔不住蘇阮。
怕是他現在攔住了,蘇阮也會想其他的辦法去荊南。
謝淵不由看向祁文府,想要他勸勸蘇阮:“祁大人…”
祁文府對著蘇阮問道:“一定要去?”
蘇阮點點頭:“要。”
祁文府沉默了片刻,看了會蘇阮后開口:“那就去吧。”
“祁大人!”
原還在等著祁文府勸蘇阮別去的謝淵滿臉驚愕。
祁文府說道:“謝侯爺,荊南的局勢也沒有你想的那般嚴峻。”
“那邊的確是有人不懷好意,可他們行事都是在暗中,甚至連與當地府衙碰面都不敢,想來輕易也不敢與我們硬碰硬。”
“我這次南下,皇上那邊派了一些禁軍隨行,而且我也會帶上府中一些人手,想來足以保護阮阮周全,而且阮阮也說的對,皇上不想她去荊南的,只是礙于之前的承諾才不得不放行。”
“可若是錯過這一次,下次怕就沒這么容易離京了。”
謝淵先是愣了下,有些不解祁文府話中的意思,可轉瞬看著蘇阮時,卻突然反應過來。
蘇阮手中可還握著個爵位呢,而且又事關蘇宣民和荊南的案子,她的存在本就是提醒外界明宣帝當初錯判荊南之案的昏庸,明宣帝自然要將人留在眼皮子底下,免得再生事端。
謝淵遲疑。
謝勤開口:“二哥,其實阮阮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
“阮阮畢竟是荊南人,沒人比她更熟悉荊南,更何況荊南那些人跟她本就不是毫無關系,她若坐視不理,難保不會有人說她獨得利益卻置那些人于不顧。”
“你若擔心阮阮周全,便派些人隨行,實在不行,讓軍卓或者成安送阮阮前去,等事了之后再回來。”
這一次開口拒絕的是蘇阮。
“不行!”
蘇阮直接道:“二哥他們再過大半個月就要準備武舉的事情,此去荊南路途遙遠,他們絕不能同行,否則萬一趕不上武舉初試,那我豈不是耽誤他們前程。”
她看著謝淵道:
“侯爺,我記得府中是有私衛的。”
“侯爺若實在不放心,便點幾人與我隨行,再加上祁大人的人手,不會出事的。”
蘇阮頓了頓,繼續道:
“侯爺莫要忘了,當初我身邊沒有任何人幫助,依舊在荊南活了那么長時間。”
“人有人道,鼠有鼠途,我那兩年也不是白活的。”
謝淵哪怕再不愿意,最后還是被蘇阮勸服,只是他不放心,親點了二十人護送蘇阮隨行,而祁文府在知道蘇阮要同去之后,直接回了府重新安排出行之事。
蘇阮則是去了錦堂院,跟謝老夫人說了此事后,就匆匆回跨院準備出行要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