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安公主臉上的紅霞實在是太明顯,那女兒家的嬌羞姿態,但凡的都能瞧出來她對沈棠溪的態度。
只是沈棠溪雖然出身不錯,才學也極好,可他自幼毀了容貌,皇家能準這樁婚事?
蘇阮默默看了沈棠溪一眼,原只是瞧熱鬧的,誰曾想就對上沈棠溪的目光。
兩人都是頓了頓,蘇阮點點頭便側過了眼,等目光落在沈棠溪身旁笑容陽光的季詔,還有咧嘴笑開心,一雙眼睛擠在胖乎乎的臉上幾乎都成了一條縫的裴耿身上時,蘇阮便揚唇回了個笑。
沈棠溪瞧見身旁季詔越發明亮的眼睛,收回目光時聲音溫和說道:“太子殿下說笑了,您龍章鳳姿,身份尊貴,這亭中哪有人能比得過您。”
“只是我這臉上的面具太過顯眼,公主才會一眼瞧見。”
他說話間,十分有禮的朝著綾安公主行了臣子禮。
“棠溪見過公主。”
綾安公主臉色嬌羞,紅著臉低聲道:“棠溪哥哥快起來。”
她也是察覺到太子的戲謔之意,忍不住說道,
“太子哥哥,棠溪哥哥性子溫和,又不善與人爭辯,我方才也不是有意先瞧見他的,可誰叫你突然過來嚇了我一跳,我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可不許借機欺負棠溪哥哥。”
太子聞言頓時道:“瞧瞧,瞧瞧,這還護上了?”
“我說綾安,你這還沒出嫁呢,就胳膊肘朝外拐,孤可要傷心了。”
“太子哥哥!”綾安公主跺腳。
太子頓時朗笑:“好好,孤不說他,行了吧?”
綾安公主這才罷休,雖是站在太子身旁,可眼神卻一直在偷偷瞧著沈棠溪,眼里既是甜蜜,又帶著些羞澀。
宇文嬋在旁看的直皺眉。
她雖然不懂政事,可卻也知道太子為人,若非綾安和沈棠溪之間的事情能成,他是斷然不會在這般場合之下開兩個人的玩笑,可是沈棠溪…
宇文嬋看著沈棠溪臉上帶著的面具,皇后居然會同意綾安和沈棠溪的事情?
宇文嬋壓下心頭疑惑,上前道:“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時間來這里?”
太子眼底帶著笑:“也沒什么,就是在宮中待得有些乏了,恰好聽說今年立春的花宴和踏青盤的事是綾安親自操持的,所以就過來瞧瞧熱鬧。”
蘇阮聞言頓了頓,下意識的皺眉。
之前謝青珩來時,可沒說太子會來。
他們今天來此本就是為越榮、越騫,還有那藏于暗處的安帝設的局,太子若要來,謝青珩這個東宮近臣怎會不陪伴在側,反倒是讓沈棠溪他們三人與太子一起?
果然宇文嬋問道:“我們出城的時候,還跟謝大公子同路的,怎沒聽他提及殿下要來?”
太子笑道:“臨時起意罷了,不過說起青珩,他去哪兒了?”
謝嬛在沈棠溪他們出現的時候就已經面露奇怪之色,蘇阮聞言也是一驚,突然想起謝青珩之前離開時尋得借口是要去找國子監的好友,可他在國子監里交好的,眼下大半都在太子這兒。
只是謝嬛那頭已經開口回話,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
謝嬛雖然不知道謝青珩在做什么,卻下意識的圓場:“回殿下,大哥說他有事在身,他本想將我們送到城外再離開,可見有安陽王府的人護著后就先走了。”
“殿下若要尋大哥,我這就讓府里下人回去看看,他若是不在城外,應當是回府里去了。”
太子擺擺手:“不用了,今兒個休沐,不必他事事跟隨,孤就是隨口問問。”說完他瞧見蘇阮,“對了蘇小姐,你之前的傷勢可好了?”
蘇阮福身回道:“回殿下,已經好了,多謝殿下關心。”
太子笑道:“好了就好,先前你傷勢那般嚴重時,不僅青珩日日擔心,就連父皇和母后也時常掛心。”
“那太醫院里時不時便要將你的脈案送去宮里,父皇也會垂詢,如今你好不容易大好了,父皇他們也能安心了。”
蘇阮笑了笑。
明宣帝掛心不掛心她的傷勢蘇阮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眼下除了被她得罪的錢太后,還有那個藏在暗地里的安帝等人外。
無論是明宣帝,還是朝里的人,都不希望她這個忠臣遺孤出事。
她好好活著,才能彰顯皇家恩德。
只有她好好活著,過的恣意恩寵,也才能叫人知曉,荊南的事情與明宣帝無關,他就算有過,也只是受人蒙蔽,事后依舊是知錯能改的明君。
蘇阮笑了笑,柔聲道:
“若非皇上仁慈,特準太醫入府看診,時時關懷,臣女也不可能撿回這條性命。”
“皇上對臣女的恩德,臣女感激在心。”
太子聽著蘇阮的話,眼底笑意深了些。
這個女子,總是不需要多做言語,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在場之人眾多,太子只是關心了幾句,便沒再多言。
太子雖然出身極高,可也不是不通常理,他也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出現在這里,哪怕再溫和再沒架子,這些人也難以當著他的面玩的盡興。
所以他與幾人聊了幾句后,就單獨喚了綾安公主和城陽郡主去了一旁,還一并叫上了沈棠溪。
等太子離開后,八角亭內剩下的人才放松了下來,頓時便有人低聲議論起了綾安公主和沈棠溪的事情來。
季年華和謝嬛幾人依舊在一起,其中又添了季詔、裴耿兩人。
季詔靠近蘇阮后開口道:“阮阮,你腿當真好了?先前不是說還要再養上一段日子嗎,這么早便下地走路,不會有損礙嗎?”
蘇阮跟季詔幾人也算是熟人,聞言回道:“已經沒事了,雖然不能久站跑動,可走上一會兒沒什么大礙的。”
“我之前在府里養了兩個多月都未曾下地,整個人都快散架了,前些時候試著走路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要是再那么坐著躺著的,我都怕腿養好了也廢了。”
季詔聞言見蘇阮神色自在,不像是強撐難受的樣子,這才松口氣,旋即又瞪著她。
“別胡說!什么廢不廢的?”
裴耿大咧咧的笑道:“行啦,阮阮又不是什么沒分寸的姑娘,她既然說沒事了,那就真沒事了,你瞎操什么心,怎么不見我之前摔斷腿的時候你也來關心關心我?”
季詔聞言耳根有些泛紅,推開肩膀上扒拉的手:“你皮糙肉厚的,能跟阮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