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直到被祁文府抱著上了馬車,整個人還有些懵圈。
萬沒想到,祁文府居然就這么將她“偷”出了府。
等回過神時,蘇阮頓時惱怒:“祁文府,你瘋了?!”
祁文府拿過一旁的毯子蓋在蘇阮腿上:“別著涼了。”
蘇阮:“祁文府,你…”
“抱著,暖手。”
又是一個手爐子被塞了過來,蘇阮下意識的接住后,瞧著祁文府搗鼓著手邊的東西,讓著金寶駕車朝前走,不過一會兒就到了正街上。
她有些惱的壓低了聲音咬牙道:“祁文府,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文府說道:“帶你看花燈。”
蘇阮怒:“誰想看了。”
祁文府也沒跟她爭執,而是直接掀開了車簾,指著遠處熱鬧的地方,還有那映紅了半邊天的燭火之光,對著她道:“真不想看嗎?”
蘇阮下意識想說不想。
祁文府就搶先道:“京城里有宵禁,平日里一入夜后城中便冷清的很,一年也只有幾個大節日時才會有這么熱鬧的時候。”
“每到這種日子,無論老人、孩子,還是年輕男女,都會外出游玩賞燈,不必忌諱規矩禮儀,也不必在意他人眼光,可以肆意玩鬧。”
“你來京城也有些時日了,當真就不想看看京里真正熱鬧的模樣?”
蘇阮聞言抿抿嘴,看見馬車外街道旁,幾個孩子手里拿著燈籠,嘻嘻哈哈笑鬧追逐著,而不遠處的攤販臉上也是笑容滿滿,端著一籠包子笑著送到桌前。
蘇阮那句不想突然就說不出口。
她不是沒見過這種熱鬧的時候,只是那時謝家已亡,她流離失所。
外間笑聲不斷的時候,她餓得兩眼發綠的躲在角落里死死看著籠屜里的包子。
趁著旁人不注意時,她偷偷拿了小販攤位上的兩個包子,狼吞虎咽邊哭邊吃,只是還沒等她吃完,就被尋她的人找著,她不得不扔了剩下的大半個包子跑進了人群里狼狽逃竄。
而那以后,她每次挨餓時都會想起半個沒有塞進肚子里的包子。
馬車到了街前時,祁文府跳下馬車,不過一會兒回來時,手里就拿了兩個面具。
蘇阮皺眉:“你又想干什么?”
祁文府說道:“來都來了,總要出去看看,這般坐在馬車里多無聊。”
他將手里一個紅色的狐貍面具戴在了蘇阮臉上,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小巧的嘴巴和下顎在外,再將剩下的那個青面獠牙的猛獸面具戴在自己臉上。
蘇阮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就聽到祁文府道:
“你眼下身份有些招眼,而且京里頭怕是還有人盯著你,這樣遮住你的容貌,就不用怕被人知道了。”
祁文府說完后背對著蘇阮蹲了下來,笑著道:
“來吧,我帶你去玩。”
蘇阮見祁文府回頭看她時,面具遮掩下的眸子里帶著惑人的笑,而不遠處的喧鬧笑聲更是引誘的她心中蠢蠢欲動。
祁文府也不催促,就那么蹲著身等著。
蘇阮遲疑了片刻,這才伸手攀上了祁文府的肩膀。
祁文府感覺到身后的重量時,嘴角一彎,雙手攙著蘇阮腿腕稍一用力,就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金寶,你先去水云樓候著,我們待會兒就去。”
金寶笑瞇瞇的說道:“好嘞!”
祁文府背著蘇阮顛了顛,在她驚呼著用力摟著他脖子時朗笑出聲:“抱穩了。”
元宵之夜的京城格外的熱鬧,祁文府背著蘇阮專朝著人多的地方去。
兩人猜了燈謎,看了雜耍,錯身而過時人潮不斷,而許多人戴著面具根本就看出來誰是誰。
蘇阮從最初的緊張,到后來完全放松了下來,她一手提著剛才贏來的兔子花燈,一手拿著糖葫蘆,嘴角揚起的笑容就未曾落下過。
“祁文府,那里,去那里…”
蘇阮瞧見遠處有人在吐火,連忙拍了拍他讓他過去。
祁文府眼中溢滿了笑,手臂托著險些摔下來的蘇阮:“小心點,別摔著。”
蘇阮趴在他背上,咕噥出聲:“哪會摔著,快過去,要不然擠不進去了。”
祁文府有些無奈的背著蘇阮朝著那邊人群里擠,等好不容易擠過去后,就見到里面的人將著了火的火把放在嘴邊,猛的吞吐時一串火焰便噴射而出,得來周圍一群人鼓掌叫好。
蘇阮也是拍著手,說了聲好厲害。
祁文府便開口道:“厲害嗎,我看不見得。”
“這些人在火把之上本做了手腳,沾了看似燃燒實則沒什么溫度的鱗油,又將能夠導火的黑油含于口中,噴吐而出時便能形成火焰,看似危險至極,實際上不過就是障眼法而已。”
蘇阮黑了臉,懶得理他轉過去就朝著旁邊套著九曲環扣的人。
正當興致勃勃時,就聽祁文府又道:
“這環扣其實簡單的很,每一處都有規律可行,你仔細瞧著每一道鐵環連接之處都有暗扣,只需控制著便能隨心所欲解開套起。”
蘇阮:“這刀插活人真神奇…”
祁文府:“有什么神奇的,那個箱子里面有個夾層,之前藏于其中的那個人身材纖細柔軟,在刀刺入箱中之時便已提前藏身于夾層之中。”
蘇阮:“這天女散花真好看…”
祁文府:“這算哪門子天女散花,那些花瓣早就藏在上面掛著的燈籠里,設了機關以絲線連接,那人一扯,那些花便會掉落下來,做的太假…”
蘇阮:“…”
面無表情。
旁邊幾個原本看的熱鬧的人扭頭怒視著祁文府。
“我說你這人能不能閉上嘴,你這樣還叫人怎么看戲法了?!”
“就是,你還讓不讓人看了?”
“你什么都懂,咋不上去變去?!”
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氣聲道:“你家媳婦說誰厲害你就能胡叨一通,你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要哄媳婦兒回家去哄去,在這兒得瑟什么?”
他們本來好好的看著戲法,只覺得驚奇熱鬧的不行。
偏偏不知道打哪冒出來這么個人,他身后的女子一說哪個好看,哪個厲害,他就能將人家怎么變的戲法有什么機關隱秘抖露個一干二凈的。
還叫不叫人好好看了?!
祁文府對著怒目而視的眾人,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背著蘇阮轉身就走。
等出了人群,原本還因為祁文府搗亂而失了興致的蘇阮趴在他背上哈哈大笑出聲,“該,讓你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