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嬛連忙叫住了謝錦月,“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提前離席,本就失禮。
蘇阮雖然身子不好占著理,可終究有些敗人興致。
謝嬛怕謝錦月性子太直不會說話,便想著跟她一起過去,她扭頭看了眼蘇阮,低聲道:“阮阮,我和錦月去去就來。”復又看向祁文府,“祁大人,麻煩你幫我們看著阮阮一些,我們馬上就回來。”
謝嬛也是擔心蘇阮,本來按理說今日赴宴的事情她們就不該來的,是蘇阮一直堅持著,而且駱婉兒又是祁文府的外甥女,她們才走了這一遭。
如今事情了了,自然是蘇阮的身子要緊。
祁文府點點頭后,謝嬛和謝錦月就匆匆離開。
蘇阮瞧著她們背影,忍不住道:“我真沒事。”
她不過是晃了會兒神,怎么就鬧到要提前走了?
祁文府也想像謝錦月那樣,伸手探探蘇阮額間,卻也明白這動作太過親密了些,他只是沉著眼看著蘇阮的臉色問道:“什么沒事,方才見你臉色都白了。”
蘇阮有些無奈,她臉白是天生的,再說衛善都說她氣血兩虛,身子虧損,在將身子養回來之前,臉色比尋常人蒼白些也是正常。
只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地步,瞧著謝嬛和謝錦月已經和祁韻他們說上了話。
蘇阮也歇了繼續留下來的心思。
算了,反正說都說了,回去就回去吧。
蘇阮趁著謝錦月她們還沒回來時,扭頭對著祁文府說道:“祁四哥,之前我去見荊南那些人的時候,聽他們說你將宋老爺子的孫兒留在了身邊,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想見見他。”
祁文府說道:“我替他尋了先生,把他送去了李家學堂那邊進學。”
“等過年吧,到時你身子好些了,先生也給他放了假,我就帶著他去見你。”
蘇阮聽著祁文府替那孩子安排好了一切,心中放心下來。
李家學堂在榮華坊那邊,謝青珩和裴耿他們早前也曾在那邊進過學,祁文府能將宋老爺子的孫兒送進去,足以見是用了心思的。
蘇阮正想跟祁文府再說句什么,那頭聽聞蘇阮身子不舒坦的祁韻和駱婉兒就已經走了過來。
駱帛蘅也跟在她們身旁,瞧見蘇阮的時朝著她點了點頭。
蘇阮對著駱帛蘅時,心情一時間有些復雜。
倒是祁韻和駱婉兒關心的問了她幾句之后,半點沒怪罪她要提前離開的事情,反而對于讓她帶傷前來赴宴生出滿滿的歉疚來。
祁韻親自過來命人送了蘇阮幾人出府,等回了府里時才聽人說起,祁文府和莫嶺瀾也跟著一道走了。
祁韻有些驚訝:“子嶸什么時候走的?”
駱帛蘅替她拂了拂發:“就是剛才,你送那謝家小姐出去的時候,他跟我招呼了聲,帶著莫嶺瀾也走了。”
祁韻皺了皺眉,想起剛才祁文府跟蘇阮在一塊兒的情形,忍不住道:“你有沒有覺得,子嶸和那位蘇小姐…有些怪怪的?”
駱帛蘅看她:“什么怪怪的?”
祁韻遲疑:“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他好像跟蘇阮有些太過熟稔了,而且小妹和婉兒今兒個見到蘇阮時也是奇奇怪怪的,我總覺得她們好像有什么瞞著我。”
駱帛蘅拍了拍她的手,失笑:“什么奇奇怪怪的,你妹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她有什么事兒還能瞞著你不成?至于婉兒,她就是喜歡湊熱鬧罷了。”
“先前宮門上的事情鬧的那么大,她對蘇阮好奇些也正常,而且子嶸跟蘇阮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兩人比旁人熟悉些也沒什么不對的,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是嗎…”
祁韻有些喃喃,她怎么覺得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兒?
駱帛蘅目光閃了閃,想起祁文府離開時交代的事,低笑著搖搖頭:“行了,你就別瞎想了,要真有事也是好事。”他隨口說了句,在祁韻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對著她道:
“里賣弄還有那么多客人在呢,先回去吧。”
祁韻沒留意駱帛蘅那句“好事”,只是想起惠安堂里還有那么多客人,便拋開了心中的疑慮點點頭道:“好。”
蘇阮被謝錦月抬上了馬車之后,心里卻還是在想著安遠伯府的事情。
如果駱帛蘅并非是主動幫她,那十之八九是受人所托,可他若是真像莫嶺瀾所說,是個利益當前之人,尋常一些小恩小惠怎能說動他在那種時候冒險替她擔保,甚至在她入朝之后最為艱險的那段時間暗中回護?
蘇阮隱隱猜到,能讓駱帛蘅這么做的,只有一個人。
祁文府。
可是,祁文府為什么幫她?
那時候是他親自將她趕出祁家的,他們甚至吵得不可開交,她失手傷了祁文府,祁文府也打了她兩巴掌,他既不理會她生死,又何必讓駱帛蘅暗中幫她?
蘇阮眉心緊蹙,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膝上的薄毯。
謝嬛突然道:“阮阮。”
蘇阮想著心事沒回應。
“阮阮!”
謝嬛聲音大了幾分,伸手在她臉前揮了揮。
蘇阮回過神來,有些茫然:“二姐,怎么了?”
謝嬛看著她:“我才要問你怎么了,從剛才一上馬車開始,你就一直在走神,你在想什么?”
蘇阮垂了垂眼簾,輕聲道:“沒什么。”
謝嬛見她這幅避而不談的架勢,想起祁文府頭上的那支簪子,心中有些擔心。
她原是想要問蘇阮的,可是又怕自己想多了,她只能壓了下來,等將蘇阮送回了府里后,她才抓著剛巧回府的謝青珩。
“大哥,我問你件事兒。”
謝青珩手里拿著窗花,頭上帶著的正是蘇阮送的那只繁華繞枝的白玉簪。
謝嬛指了指他頭上的發簪:“你頭上這支發簪是阮阮送你的吧?”
謝青珩臉上帶笑:“是啊。”
“那她還有沒有送你別的?”謝嬛連忙追問。
謝青珩頓了頓,放下手里的東西抬頭看謝嬛:“她應該還要送我什么?”
謝嬛心里一咯噔:完了,那鷹骨簪還真是。
謝青珩看著謝嬛的臉色,卻是微瞇著眼。
謝嬛不會無緣無故的問他這個,瞧她這臉色,怕是阮阮送簪子的時候應當還有別的東西,也就是說,有哪個不要臉的,半道兒截了阮阮本該送給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