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是出身官宦,再加上自身有能力,才能一個年紀輕輕上了三品,另外一個成了侯爺。
可其他人想要高位,哪有那么容易的。
那官要是那么好當的,哪還有那么多人徘徊在入門的地方苦苦掙扎想著出頭?
能當官的萬中挑一,而能當大官的更是少的可憐。
二狗子啟蒙晚,想要追上那些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蘇阮聽著他們的話,想起祁文府的性情,他并不是個多事的人。
他替荊南這些人留了退路已是仁至義盡,沒道理再收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入府。
想起宮門前時,宋老頭死時的模樣,蘇阮想著過幾日找個機會去見見那孩子,若是愿意,她也能將那孩子要過來養著。
“蘇小姐?”
薛嫂子見蘇阮出神,問道:“您怎么了?”
蘇阮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么。”
她看了眼周圍之人,開口道:
“皇上的封賞既然已經給了,你們也就別在京城多留了,免得讓人再借著你們生事。”
“等你們走時,我就不來送你們了,不過謝侯爺會派些人沿路保護你們,將你們安全送回荊南。”
薛嫂子連忙道:“蘇小姐身子不好,就別跑來跑去了。”
“是啊蘇小姐,你別擔心,我們這么多人呢,出不了事!”
蘇阮輕笑:“那我就在這里祝各位一路順風,早些回去跟家人團聚。”
眾人想起家中親人,都是滿臉的笑容,齊聲道:“謝謝蘇小姐。”
謝淵推著蘇阮從薄家出來之后,就直接將人送上馬車,兩人乘車回了宣平侯府后,就去了錦堂院。
外間冷的厲害,蘇阮出去時雖然穿的嚴實,可來回這一折騰依舊是受了些寒。
瞧見蘇阮臉色有些發白,謝老夫人連忙說道:“柳媽媽,快去取姜湯過來,還有再添個碳盆子。”
“你呀,我早說過這事情讓我帶著你母親替你去就行了,你身子不好大家都知道,就算是讓我們代替你去謝恩,皇上那頭也不會有什么不滿的。”
“衛太醫先前就說你受不得寒,必須好生在府里養著,這么出去折騰一通,要是病的再嚴重了可怎么是好?”
謝老夫人嘴里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蘇阮的手。
見她手上冰涼,而抱在懷里的手爐子早就沒了溫度,她扭頭瞪了謝淵一眼:
“你是瞎的?阮阮還病著,就不知道早些回來?”
謝淵被罵的莫名其妙,一臉委屈:“母親,是阮阮跟人說話,才耽擱了時間,怎就怪我了?”
謝老夫人頓了頓,扭頭對著蘇阮時神色卻是瞬間溫和。
“怎么去了怎么久?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衛善過來替你瞧瞧?”
蘇阮見謝淵一臉郁卒,眼兒彎彎的低笑了聲,才說道:“祖母,我沒事的,侯爺已經催促了我回來了,是我跟荊南那些人多說了會兒話,才耽擱了時間,您別怪侯爺。”
她拉著謝老夫人的手,溫順道:
“我知道祖母心疼我,可是這件事情總是要做的。”
“母親如今已經是侯爺的夫人,您又是謝家老太君,要是我改了姓入了謝家也就罷了,你們替我謝恩還有理由,可如今我依舊姓著蘇,頂著蘇家門楣,讓你們前去總是沒有我去來的合適。”
“眼下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沒必要再節外生枝,而且只是走一趟而已,既能替荊南那些人多討要些東西,又能讓皇上那頭高興一些,免得再惦記著先前的事情,這一趟很值得的。”
謝老夫人何嘗不知道這些,只是覺得蘇阮小小年紀就要顧慮這么多,總是讓人心疼。
謝老夫人將桌上的湯婆子塞進蘇阮手里,問道:“荊南那些人準備什么時候走?”
蘇阮道:“就這幾日,等雪停了就走。”
謝老夫人聞言點頭:“走了也好,他們這么多人留在京城太過招眼,要是不走,萬一再有人拿他們生事,到時候誰也別想安生。”
她扭頭對著謝淵說道:
“這些人傷不得損不得,你記得派人沿路護著,別叫人鉆了漏子。”
謝淵說道:“我會的,而且皇上也不會叫他們出事,他們走時皇上那頭怕也會派人護著。”
如今想要這些人安好的,可不僅僅只有他們,明宣帝比他們還要更在意。
這些人剛告完御狀,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要是返程的途中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明宣帝容不得他們,到時候哪怕不是明宣帝做的,恐怕也會頂了這黑鍋。
明宣帝比他們還要在意這些人的安危,勢必會叫人沿途護送,務必讓他們怎么來的京城,就怎么回去荊南。
謝老夫人也知道這一點,說道:“皇上是皇上的,你是你。”
“朝中的人都有七竅心思,皇上派去的人誰知道偏著誰,光沖著荊南那些人這次幫了阮阮和你還有陳氏解圍的恩情,你就該安安全全的將他們送回荊南。”
“皇上雖有賞賜,可荊南太遠,天寒地凍的他們又大多都是老弱婦孺,你去帳房那頭支取些銀子,給他們每人置辦身衣裳,雇些馬車,讓他們回去的路上能走的松快些。”
謝淵點點頭:“好,我會安排的。”
柳媽媽送了姜湯過來,連帶著謝淵也有份。
蘇阮慣常喝藥,對于姜湯倒是沒覺著什么,捧著湯碗喝完之后,謝淵也捏著鼻子在謝老夫人的瞪視之下,將那碗黑糊糊的姜湯灌了下去。
等喝完后,謝淵只覺得嘴里一股子生姜的味道,還隱約泛著點酸味,他臉色有些扭曲:
“柳媽媽,你這湯里放了什么?”
怎么味道這么古怪?
柳媽媽笑著道:“侯爺不知道,這可是奴婢以前在寨子里時的秘方。”
“您別瞧著難喝了些,可這舒筋活血,驅寒止濕效果卻是好的很。”
蘇阮喝了姜湯之后,原本凍得有些發白的臉上紅潤了起來,連帶著身上也被捂的有些冒汗。
她讓柳媽媽幫她解了斗篷和圍脖,又卸掉了手籠子,這才感覺松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