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錫小兒子的事情鬧出來之后,歸遠伯府不肯善罷甘休,一心想要讓薄錫父子償命。
他們不僅牽扯出了兩年前舊事,而已逝的歸遠伯手中更是還留著一些薄錫當初私換賑災錢糧,命人謀害押運官兵的證據。
歸遠伯的小兒子咬死了薄家不肯松口,后面又有瑞王、南家,還有大皇子和施河等人推動,整個事情朝著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時的薄錫別說是保住他的兒子,如今就連他自己和整個薄家想要脫身都不可能。
薄翀受其牽連,被明宣帝接連訓斥。
而裕妃也成了繼惠貴妃之后第二個被明宣帝動怒之人。
明宣帝雖然沒有像是讓惠貴妃禁足那樣,也下令封了裕妃的宮讓她在宮中反省,可是卻是直接收回了裕妃手中協理六宮之權,將其交還給了皇后,甚至還取消了薄家女眷能夠隨時入宮探視裕妃的特權。
裕妃表面上看著好像未遭懲罰,可誰都能看的出來她已然呈現了失勢之態。
若沒了帝王恩寵,她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寵妃,而只是個尋常的宮妃而已。
薄家在知道裕妃的事情之后,更是如履薄冰,而薄翀一夜間險些急白了頭發。
他暗中讓人送消息入宮去尋了太后,讓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裕妃,免二皇子受到波及,只要二皇子無事,薄家便還有起伏之勢。
若是連二皇子也牽連其中…
薄翀簡直不敢去想,那會有什么后果。
朝中和京中紛紛擾擾,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宣平侯府里冬至的氣氛。
皇上發了大怒,太子在圣前伴駕,謝青珩便留在了府里。
而謝淵和謝勤也在冬至那一日休沐在家,就連最喜歡在外胡鬧的謝永也留在了府中。
整個宣平侯府里,除了遠在武定的老四謝偃一家外,其他人都到齊了。
冬至這一日,廚房里怕是整個侯府之中最熱鬧的地方。
謝老太太難得興致大好,帶著府里的女眷一起入了廚房,不僅包了餃子,還照著以前在水寨的吃法,用碩大的瓦罐熬上了一大鍋的羊肉湯。
等到吃飯的時候,桌上便整治出來了滿滿一桌子精致的菜點。
除了廚房里廚子的手藝外,吳氏和王氏今日也難得下了廚,做了各自擅長的菜式擺在桌子上,而桌子中間擺著一大甕的羊湯,那湯聞著一股濃郁的香味,卻半點不膻,讓得桌前幾人都有些咽口水。
而柳媽媽和謝淵他們也難得沒有攔著謝老夫人,在她面前放上了兩碟子香甜味濃郁的百合酥和杏仁糖。
謝老夫人坐在首位,手里拿著謝偃派人送回來的書信,笑得眉不見眼的。
“母親,四弟信上說什么了?”謝淵問道。
謝老夫人笑著將信遞給了謝淵之后,說道:“還能說什么,不過就是往年那一套,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隔著這么遠人沒回來,倒是惦記著府里所有人。”
謝偃自小便與謝淵和謝勤性格不同。
他比謝淵要機靈許多,不像他那般直誠,卻也沒有謝勤的嚴謹和不茍言笑。
謝偃的性子喜歡玩鬧,說起來倒是跟老大謝永有些相似。
年少時,謝偃的性子有些吊兒郎當的,是這京里頭出了名的孩子王,時常領著其他府里的那些世家子一起滿京城的惹是生非,被人提起來也是人憎狗厭的。
后來被謝老夫人狠狠收拾了幾次,又被扔去軍中歷練了幾年之后,謝偃的性格才慢慢扳正了過來。
謝偃自己喜歡玩鬧,哪怕為官之后依舊留著幾分初心,跟府里的孩子感情最好。
在他還沒出京之前,謝青珩他們幾個最愛的便是往四房那邊跑,而謝偃也半點不像是長輩,只要府衙不忙的時候,就領著一群半大孩子出城去玩。
這幾年謝偃在武安那邊忙著替朝廷“墾荒”,已經連續好幾年未曾回京了。
可他就算是回不來,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他也都總會提前讓人送信回來,連帶著還有府中那些個孩子的禮物,次次都沒少過。
謝老夫人笑著說道:“他這次說是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好些都是咱們京城瞧不見的,你們幾個…”
謝老夫人扭頭對著謝青珩幾個小的說道:
“等吃完了飯后,便將你們四叔送來的禮物分了。”
“還有阮阮,你四叔特地給你也備了禮物,還有你四嬸和兩位哥哥也給你帶了見面禮回來,等回頭你與他們一起去拿禮物。”
蘇阮聞言微怔,沒想到還有她的份。
上一世謝家敗的太快,從謝青珩跟著太子出事時,謝家便如同遭了瘟疫一樣,從謝青珩到謝勤、謝永,再到謝淵和謝老夫人,然后波及整個府中。”
如同廣廈傾顛,整個宣平侯府里沒有一個人得以逃脫,而遠在武定的謝偃甚至還沒有等到回京那一天就直接被宇文宿斬草除根,一家上下全部死在了武定。
蘇阮兩世都未曾見過這個四叔,更沒有想到他送禮物回來時居然還有她的份。
蘇阮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動。
上一世她錯過了太多的好,也害死了太多無辜,而也是因為謝家這份真心,她才會內疚半生。
謝老夫人見她沒說話,問道:“怎么了,怕你四叔他們送的禮物不合心意?”
蘇阮連忙回過神搖搖頭,露出淺笑說道:“沒有,四叔他們能記著我便已經足夠了,我只是在想,我還沒有見過四叔他們呢。”
謝老夫人聞言笑起來:“放心吧,等他回京之后,你有的是時間見他。”
旁邊的謝青陽聽著謝偃送了禮物回來,頓時說道:“祖母,四叔有說都送了什么嗎?有沒有我之前要的西疆那邊特有的金絲赤血石?我還想要拿著尋人做方硯臺呢。”
謝錦云也是舉手:“還有我還有我!!”
“我也讓人給四叔捎了信過去,想要他給我弄些云水紗回來,四叔給我帶了嗎?”
她想要那云水紗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