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頓時急了。
“母親,您怎么能這么護著阮阮。”
“她今天惹出多大的禍事來,怎能說一句錯了便揭過去了?”
王氏眼珠子轉了轉,在旁說道:
“那曹家的人也就算了,可是大皇子那邊豈是那么好相與的。二弟、三弟都在朝為官,這要是真跟大皇子鬧了起來,大皇子懷恨在心,那豈不是會找他們麻煩?”
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啊?”
王氏愣了愣,所以就該好生教訓蘇阮,讓她知道輕重才對啊?
王氏沒什么腦子,可是對于危險的感知卻是遠超常人。
她對著謝老夫人那雙眼睛,將到了嘴邊的話壓了回去,改了口:“我只是覺得,小六知道自己做錯了之后,都去祠堂罰跪了,阮阮也要學會有擔當才對吧。”
“母親不是一直都說,咱們謝家的人錯了便是錯了,要一視同仁嗎?”
陳氏聽到王氏說要罰蘇阮,連忙在旁開口道:“大嫂,阮阮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性子沖動了些,可是卻絕無害人之意,更不是有心連累謝家的…”
“不是存心難道就沒錯了?”
王氏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他們今兒個去鬧了一場,咱們謝家跟曹家算是結了死仇了。”
“大皇子那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總不能她鬧出這么大的事情,就這么輕易放過吧。”
“母親向來最是公正,對府里的幾個小輩更是從無偏私,上次小六做錯了事情都挨了三十鞭子,總不能輪到蘇阮這里便什么都不過問。”
“這未免太偏心了點。”
“大嫂…”
陳氏還想要說話,謝老夫人卻是揮手攔了她。
謝老夫人抬頭看著王氏說道:“你可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又知道我謝家是怎么跟曹家結仇的?”
王氏呆了一下:“不是蘇阮和小六…”
“是我。”
謝老夫人挑眼看著她:“是我抽了曹雄一鞭子,也是我砸了曹家的門匾,還是我讓錦月抽了大皇子一棍子。”
“怎么,你來我這里說事,卻沒有打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過來了?”
“你想要一視同仁,讓我也跟著小六一起去祠堂罰跪?還是讓我把謝家管家的權利交給你,再讓你這個謝家大夫人來好生想想,該怎么處罰我們?”
王氏聽著這話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從繡墩上站起來:“我,,我沒有!”
她急聲說道:
“母親,我絕不敢有這念頭,我只是以為這事情是蘇阮和小六做的…”
“你以為?”
謝老夫人沒好氣的看著她:“什么都是你以為,你當你自己是千里眼還是順風耳,還是什么都知道的先知?單靠你以為就能知道所有事情?”
“你成天都呆在府里,不是盯著二房就是盯著三房,怎不見你多管管大房的事情。”
“成安馬上就要入雙甲營了,不見你這個當娘的為他操心,嬌嬌也馬上快到說親的年紀,也不見你這個當娘的多替她相看。”
“你自己的事情還沒有管過來,就把眼睛落在別人鍋里,也不怕先砸了自己的碗。”
王氏被謝老夫人訓的臉色微青。
謝老夫人沉聲道:“我謝家沒有愛挑事的人,曹家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沒那個腦子,就別管不該管的事情,好生當好你的謝家大夫人,管好你大房的一畝三分地,別趕明兒你家那個又領個紅顏知己回來,到時候你別來找我哭。”
王氏擰著帕子,“母親…”
“出去!”
謝老夫人沉喝道。
“母親!”王氏不甘心。
謝老夫人眉峰一挑:“怎么,要我讓人請你出去?”
王氏嚇了一跳,眼瞅著謝老夫人像是要動怒,瞬間便認了慫。
她擰了擰帕子,有些不甘心的睨了眼蘇阮和陳氏,這才不滿的轉身就走。
等撩開暖簾氣沖沖的出去時,還險些撞上了門外端著姜湯過來的柳媽媽。
兩人都是嚇了一跳,王氏朝后退了半步,站穩了身子也沒瞧著眼前是誰就氣聲道:“沒長眼睛呢,橫沖直撞的?!”
柳媽媽手中的姜湯灑了些出來,卻第一時間伸手去扶王氏:“大夫人,您沒事吧,可有碰著您?”
王氏聽到柳媽媽的聲音,臉上的怒氣一頓,再大的火也不敢朝著謝老夫人身邊的親信去發。
她避開了柳媽媽的手,扭頭瞅了眼落下的暖簾子,隱約還能見到里面坐著的陳氏和蘇阮,她忍不住咬牙低低的罵了句“偏心眼”,然后甩了甩帕子,轉身就走。
“大夫人?”
柳媽媽被她這一出弄的愣住,見王氏氣沖沖的走了,她才伸手掀開暖簾,端著姜湯入內。
“大夫人這是怎么了,走的氣沖沖的?”
謝老夫人瞧了眼柳媽媽手中漾出了小半的姜湯,沒好氣的道:“別理她,就是吃飽了撐的,總想鬧出點什么。”
陳氏有些不安的站起身來,低聲道:“母親,大嫂她也不是有意的,這次的事情說到底是阮阮惹出的禍事,大嫂也是怕牽連了府中才會說了幾句。”
謝老夫人聽著陳氏的話有些蹙眉。
陳氏連忙道:“阮阮,快些跟祖母道歉…”
謝青珩見著陳氏想去拉蘇阮,直接橫身擋在中間,皺眉沉聲道:“母親,您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就認定是阮阮惹出的禍事?”
陳氏愣了下:“不是阮阮大鬧了曹家…”
“她是為了小六。”
謝家從上到下,都是護短的性子。
哪怕是王氏那般咋咋呼呼的性子,平日里對謝成安和謝嬌嬌也護的厲害。
謝青珩實在是不喜歡陳氏這般不問緣由,甚至未曾問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先認定了蘇阮有錯的態度。
這半點不像是尋常會護著自家孩子的母親。
“小六被曹家人誆騙,險些惹了大禍,是阮阮出面幫了小六,才將事情挽回些許,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阮阮帶著小六大鬧曹家,是為了逼迫曹家服軟認錯,甚至將小六從這次的事情里面摘出來,讓謝家立于不敗之地,免得被曹家反咬一口。”
“您連問都沒有問過事情原由,怎就認定是阮阮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