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嶺瀾從門里走出來時,就瞧見祁文府嘴角輕揚,眼底含笑的模樣。
他湊上前去,朝著前面的路上看了眼,就見著那頭金寶駕著馬車拐進了旁邊的巷子里。
莫嶺瀾滿是促狹的用肩膀撞了祁文府一下:“這人都走遠了,還笑什么呢”
祁文府側眼看他。
莫嶺瀾見他不理自己,也沒覺得失落,反而賊兮兮的說道:
“我說祁子嶸,我跟你少說有二十年的交情了,從小到大你就不愛跟人女孩兒玩,往年女孩兒送你荷包,你都能當面給人扔了,我還是頭一次見你跟人家姑娘笑得這么肉麻的。”
他擠了擠眼睛,笑得一臉曖昧。
“我說你該不會是”
“啪”
太過熟悉自家好友的祁文府見著莫嶺瀾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說什么。
他直接一巴掌呼在他腦門上,不僅將他嘴里的話打了回去,連帶著還將莫嶺瀾推了個趔趄。
“有時間八卦,多干點正事。”
祁文府轉身朝著門內走去。
莫嶺瀾揉著額頭連忙追上去:“你就跟我說說嘛,你到底對人家小姑娘有沒有想法,祁伯母她為了你的婚事都愁白了頭了,你悄悄跟我說,我保證不告訴旁人。”
“喂,喂子嶸,你別不理我啊”
祁文府眼觀鼻鼻觀心,直接將耳邊的呱噪屏蔽在外,大步回了自己院子里之后,見著莫嶺瀾追了上來,沒等他再開口八卦,就直接伸手。
“把這次帶回來的東西給我看看,免得其中有什么錯漏。”
莫嶺瀾對著他那冷淡淡的臉,頓時癟癟嘴說道:“無趣”
祁文府視而不見,挑眉:“東西呢”
莫嶺瀾從袖籠里將一疊東西掏了出來,交到了祁文府手里。
見他垂眸就仔細看了起來,莫嶺瀾忍不住說道:“這些東西我之前已經查過一次了,而且也跟人做了對證,應該不會有錯。”
“我要的是肯定,不是應該。”
祁文府手中翻動著紙張,沉聲說道:
“這件的事情不是小事,關乎的不僅僅是南元山和二皇子,還有之前那些因此喪命的百姓,和朝中許多大臣。”
“如果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將這些東西交上去之后被人找出了破綻,到時候前功盡棄不說,連帶著這段時間我們所耗費的全部心力都付諸流水,而且謝淵摻合到這件事情里也難以脫身。”
他答應過蘇阮,會保住宣平侯府,決不讓謝家成為這次事情的犧牲品。
更何況一旦宣平侯府真的被這次的事情拖累,少了謝淵為證,又讓薄家和二皇子他們有了防備。
下一次他們再想要查清楚戶部的事情,扳倒二皇子便再無可能,甚至這次事后更會遭到薄家和二皇子他們的反噬。
莫嶺瀾臉色也正經下來,皺眉道:“事無絕對,這賬冊雖然在我們手中,這些人和證據也都帶了回來,可是難保之后會出現什么問題。”
“所以我才說,要盡量做到萬無一失。”
祁文府手指按壓在紙張上,一邊看著上面的內容,一邊說道:
“至少要保證這事情在我們手里的時候,沒有任何錯漏之處。”
“我和瑞王那邊已經商議好了,等將這些東西檢查完后,便將東西和人一并交給瑞王,到時候瑞王那邊會負責將這些人和證物遞交上去,并且處理后后面的事情。”
莫嶺瀾微側著頭看著他:“你確定瑞王那邊是真心與你聯手”
祁文府聞言抬頭:“是不是真心又能如何只要利益相關,目的相同,哪怕他不是真心,他也會做到他答應的事情。”
瑞王不是笨蛋,之前宮中的事情他未必沒有回過味來。
只是既然已經開始了合作,就沒有了退路。
那宇文良郴如今還在大理寺關著,二皇子和裕妃那邊更是不會放過宇文良郴。
瑞王想要保住他兒子,就只有扳倒宇文延這一條路可走,而如今整個朝堂里面,同樣需要對付二皇子的祁文府是他唯一的選擇。
祁文府看了一會兒之后,突然抬頭說道:“對了,你稍晚一些的時候,讓人去打聽一下曹家和大皇子那邊的動靜。”
莫嶺瀾聞言頓時忍不住笑起來:“怎么,擔心蘇家那阮阮”
祁文府橫了他一眼:“別瞎叫人家名字。”
“喲,這還護上了”
莫嶺瀾撐著桌子湊上去滿臉調笑。
祁文府拿著筆“啪”的一下打在他手肘上。
“啊。”
莫嶺瀾輕呼了一聲,胳膊肘頓時發麻,手臂一軟整個人差點撞在桌子上。
“我是擔心我們如今事情正進行的順利,曹家和大皇子會來摻合一腳。”
祁文府將筆放回了原處,開口說道:
“大皇子是個記仇的,曹雄也不遑多讓。”
“謝家這次這么得罪了他們,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謝家那邊怕也還會繼續動手。”
“曹家針對謝家之子本就是為了謝淵手中的那份證據,與其等著他們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弄到圣前讓我們措手不及,倒不如一并處置干凈,省的他們之間鬧起來壞了咱們的事情。”
莫嶺瀾斜靠在桌子,揉著胳膊肘:“真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祁文府斜眼看他。
莫嶺瀾嘖嘖嘴,“行,你說是就是吧,我明兒個就讓人去盯著曹家和大皇子,保證不壞了你的事兒。”
祁文府好像沒聽到他話中的意有所指,只是摩挲了一下手指,嘴里輕“恩”了一聲,就低頭繼續看起了手里的東西。
而莫嶺瀾見著他這么冷淡的模樣,垂著眼簾時好像真對蘇阮沒什么興趣,他一時沒了逗趣的興致,有些意興闌珊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杵著下巴發呆。
也不知道祁文府這塊木頭,什么時候才能開竅。
蘇阮從祁家離開之后,就催促著金寶駕車去了之前她跟澄兒約定的酒樓那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酒樓那邊早就打烊,蘇阮去時遠遠的就看到酒樓門前蹲著一團黑影,手里抱著一堆東西,腦袋抵在膝蓋上,看著可憐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