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五爺吁出一口氣,“最關鍵的一點,梅家只有姑爺一根苗。姑爺虧就虧在他長得太像你婆婆。
可你婆婆如今都滿臉褶子,老梅如今屁股底下的位置也坐穩,他不會再讓姑爺在這里待久的。”
尤其是大義這一趟過來,等他回去之后,一定是會把姑爺的情況添油加醋的全給老梅倒出來。
信上和親眼所見到底有差別,他葉老五覺得姑爺這日子很好,甚至超出他的意料,但大義不這么想啊。
他這輩子就這么一個老姑娘,要是兒子們得力撐得住他們老妹兒還好說,可如今已到不得不多為她安排一二。
老梅有多重視姑爺已經不重要,他不用多試探從大義這就得出結果,這貨壓根就是視姑爺如命。
他的老姑娘又是個實心眼的。
真要有一天姑爺辜負她,他葉老五真不敢想象會如何。
“現在知道爹為啥把孩子們丟在梅家了不?”葉五爺沒想他老姑娘回話,“不相處一段日子,老梅他咋知道你的功勞?”
老伴有句話很有道理。
等他走了,能護住老姑娘的也只有一對孩子。
“有孩子們在,只要老梅疼他們倆,往后就是爹沒在你跟前,哪天你受氣了和姑爺吵嘴啥的,老梅為了孩子們也會站在你這一頭。”
將來真有一天姑爺想成第二個姜家小子,他也得瞅瞅他家一對孩子依不依。
就是萬一將來姑爺鬼迷心竅了,連孩子們都拉不住他,有老梅疼惜他們兄妹倆人,孩子們也能給自己老姑娘撐腰。
他葉老五是真的怕了。
葉秀荷再遲鈍,稍稍一琢磨,也很快就明白老爹為她著想的心思。她頓時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爹,你姑爺不是那號人。”
誰敢擔保!
“對,爹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不說你不如秀娟那丫頭,就是她,后來還不是對姜家無可奈何,何況這還是梅家。
“你真不用擔心的,爹。”葉秀荷往他身邊又挪了挪,“你姑爺一分錢都交給我管,還老讓我別舍不得花。”
“還行。”
葉五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傻閨女,姑爺被他那個老娘壓了二十年多身無分文,好不容易逃出籠子豈會再讓自己手上不留點錢?
你信?
反正老子是不信。
好想說手上有多少錢的。葉秀荷咬了咬嘴唇,“爹,我真不用你擔心的。就是小鳳姐來我家,你姑爺都會避嫌。”
就是熟人才不好下手,呸…那要是有女妖精纏著姑爺呢?葉五爺打算回去讓老伴提醒點老姑娘。
“嗯,像個爺們。”有些話還不能點得太過分,萬一讓老姑娘起了疑心回頭兩口子生了隔閡也不行。
“就是啊,再說誰要想進我家當后娘,你也不瞅瞅你一對小外孫會咋樣?我家安安就一刀劈了她。”
“出息了!”瞅瞅他老姑娘也不是多虎嘛。葉五爺頓時樂出聲,“爹一直覺得你孩子少了些,仔細一琢磨多還不如精。”
“你姑爺也這么說。”葉秀荷見他露出笑容,遲疑一下,“爹,那你為啥還想替秀娟姐出頭啊?”
“你!”
“啊?”葉秀荷不解地看著她老子,“關我啥事?你讓義叔出面才會讓他覺得你不顧你親閨女啊。”
葉五爺沉默片刻,看著老姑娘搖了搖頭,“想過沒有?有一個名聲臭的大姐,往后你去京城別人咋說你?”
“爹只想私底下解決了,免得他們把事情鬧大了,傳得紛紛揚揚的,回頭影響到你。姑娘,咱就不說去京城,就是在這兒。一旦秀娟那丫頭罪名成立被抓了,你想想外人會咋背地里講究咱們葉家姑娘?”
自然是啥難聽的話都有。
人言可畏。
葉秀荷沉默了下來。
“知道你娘咋說不?她也說真要鬧大的話,不說你,就是對族里還沒出門子的姑娘都會有影響。”
“爹,你跟九姑商量了沒?”
葉五爺斜了老姑娘一眼。如今大義已經堅決不出面,這不,要不是傻閨女拉住,他都已經待在九妹家了。
“爹,你去哪兒?”葉秀荷見他要下炕,“不會是去找我九姑吧?我跟你去,你們倆脾氣都不好。”
“…”瞎說啥大實話?“她敢!你安心待在家里,你婆婆那一頭聽姑爺的,別聽你娘的懂不?”
葉秀荷跟著下了炕,“我誰也不聽就聽你的。爹,我正好要去找大發家的,咱們爺倆一塊去哈。”
“你另外找個時間過去,爹不想讓人瞅見。”
“那你響午一定要回來吃飯。”
葉五爺揮了揮手,“行了,你老子過去,你九姑不會讓我走的。我晚上再過來。”還得把一對孩子給哄過來才行。
——務必要讓他們明白有后娘就有后爹!
梅老頭,你等著!
雖然被拒絕,但葉秀荷還是不放心地跟著她老子身后,一直送到路口,直到葉五爺瞪眼,這才停止了腳步。
生產隊院土墻外。
與昨天約定的一致。
被認為“后爹”的關有壽與趙傳元倆人分工之后,他緊抿著嘴唇正在刷這堵墻面描字搞宣傳。
一夜未眠,反而倒是讓他越來越清醒。
三天已經過去一天,留給他可操作的時間已經不多。
“孩子爹!…”
關有壽停下手上的刷子,扭頭看向后面。
只見他媳婦正屁顛屁顛地跑來。這閑不住的,難得沒上工休息一天,怎么就不多待在屋里歇會兒。
“孩子爹,嘿,嘿…”
關有壽好笑地看著蹭到身邊的媳婦,“咋了?莫不是撿到寶了?”瞅把你樂呵得像朵花兒似的。
“嘿,嘿…”
他家的一對大小花兒還真是活寶,一遇上什么高興的事情就先傻笑,一心虛也是先傻笑,快成招牌了。
“要我搭把手不?”
“不用。你爹呢?咋不陪他多嘮幾句?”
葉秀荷打量一眼四周,“噓…去九姑家了。孩子爹,我跟你說個事啊,就剛才我和我爹倆人…”
關有壽聽著媳婦的一番話,聽著聽著,漸漸地放慢了手上動作。
“…咋樣?我就說我爹最疼我了,我可是他老姑娘。我爹又不是老糊涂,他干啥能心里沒點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