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樹葉子,呈現出來的里面赫然是一對已經對折的細長棍子,這是一對已經制成成品的鹿鞭。
王鐵球的老臉都跟著抽了抽。倒不是因為鹿鞭有多貴重,他干的就是市面上沒有的物資,他都能倒騰得出。
再貴重的東西,但凡他王鐵球想要,還真沒有搞不到手的。而是他活了大半輩子居然有朝一日從一個九歲的小丫頭手上收到此物。
他是誰?他現在在哪兒?
王鐵球深深地看了眼小丫頭。他不后悔立下戴面具的規矩,但覺得很有必要吩咐手下往后小孩兒就算了。
“太貴重了,老夫不能收。”
見他還將東西牢牢抓住手上,關平安撇了撇小嘴兒。她就說嘛,從古到今,這些玩意兒,就沒人不稀罕。
關平安果斷搖頭,“聊表心意而已。”接下來您老得給我見面禮,可懂?她這小算盤撥得很快。
能讓那個華子的小伙子露出驚訝,就是不知黑盒子內是什么劍。萬一虧了?算了,就當相識一場。
華子去的很快,來得也不慢。
他瞥了眼已經坐在石凳子上的小丫頭,倒是見怪不怪。將懷里套了黑布的細長盒子放在石桌上,自己退到老人身后。
關平安從他踏入院門那一步開始就已經有些急不待,但輸陣不輸人,她還是穩穩地坐著。
此刻一見盒子,她下意識地展開念力。
王鐵球伸手取下黑袋子,將黑盒子推向她,“打開看看。”
關平安一怔。
她看到了什么?
關平安暗暗深了吸了口氣,運行起心法。
不能亂!
她朝老人點了點頭,跳到地面站立,她的一雙眼睛緊盯著黑盒子,伸出雙手虎摸著盒面。
關平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掀開蓋子,瞥了眼盒子內躺在綢緞軟布里的一把帶綃的短劍。
一時之間,她的眼睛澀澀的。雙手捧出短劍,取下劍套,與她設想一致,劍與劍把分離成兩節掉落在盒子內。
“到我手就是如此。不是多值錢的玩意兒,送給你了。你帶回師門也許還能有什么古法修復。”
關平安連連點頭。壓根不用什么古法,它沒壞,它不是劍。它是她的腰帶,它又回到她手上。
關平安摸著劍把上的暗印,放下朝后退了一步,朝老人鞠了一躬致謝。這一刻她的心里對老人充滿感激。
但士為知己者死?
還不到。
穆修已經說過當年除了小葫蘆,軟劍已經跟著她那具身體入土…入土啊…關平安暗暗嘆息一聲。
如今再追問來源?
何必,又何必。
關鍵時刻還是田老漢靠譜。
他雖不知這院子里看似老大的跟黑丫頭談了什么,但多少明白黑丫頭不止敗光了一袋子錢,好像還掏出什么好東西給人家。
這會兒,田老漢見小丫頭站在那里還跟人家鞠躬,又怕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見狀,他急忙上前。
這不,他們這邊交易已經結束,還有兩位已經買好東西的男人已經跟人離開,他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久出事。
別說,關平安這回算是租對了爺爺。
事了,是應該離開。
在田老頭開口想讓人家小伙子搭把手開始搬貨之時,關平安也向王鐵鍬老人提出后會有期。
田老漢要了麻袋和箱子裝好東西,一件件的指揮著打下手的一老一小把貨給他搬到馬車上。
而且,這裝車的技術活兒,這院子里的人全部整上都沒有他內行。五千塊錢的貨物硬是讓他塞進一輛馬車。
分別轉眼在即,而且嘴上說著后會有期,但關平安心知肚明,今夜之后,她不會再踏進這片黑市半步。
裝好馬車,啟程之前,關平安總覺得欠了人家一份心意。稍一猶豫,她還是躍下馬車倒跑回院子。
一上前,她二話不說,抓了一個桃子往石桌上一放,朝王鐵球道了一句要下雨了,揮著小手就跑。
至于對方會悟出了多少?
也許最多就是她多此一舉罷了。能在城西布下黑市,一手遮天的人物,豈能會是普通之輩。
院子內。
“爺,這是?”華子看向王鐵秋,“她到底是什么來路?”
皺緊眉頭的王鐵球聞言收回看向院門的目光,伸手朝一側一指。
華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邊,不解地又扭頭看向老人。
“地上。”
華子的視線立馬掃向一側地面,頓時倒吸了一口氣,“石頭裂了?”
“再看剛才那丫頭站的地方。”王鐵球看向對面一小堆與泥土混合的粉末,“懂我為何讓你暗塞回二千?”
“她還能強搶不成?”
王鐵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老娘給你五千,你敢花完?她不怪你,難道不會怪上我?”
說完,他好像覺得自己有失顏面,指著石桌上的桃子,又添上一句,“瞧瞧這回報不就來了。”
馬車上的關平安可不知她離開后還有這一幕。一時半會兒的,她更無從得知裝了手表懷表的袋子內還有兩千現金。
以她的尿性,一有東西就先收入竹屋倉庫,用到此物再查看的德性來說,這兩千塊也不知何時被她發現。
此刻的關平安瞥了眼田老漢,摸了摸鼻梁。馬車一出巷口不遠,眼看過了前面就是毫無遮攔的土道。
她應該是鎮住了王鐵球那幫子人的歹念,可眼前的老人,她該咋整?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豫者預也。何解?”
梅老那一張老臉又在她眼前晃了晃。
關平安吁出一口氣。
“爺爺,小虎子還得住幾天醫院呀?”
田老漢嘆了口氣,“大夫說就是打了石膏,還得養上三個月。最近都是他奶在醫院里照看他,家里人還得上工。”
“丫頭,我跟你商量件事行不?”
“行,您老說就是。”
“剛我也換了些糧票,可惜一時忘了要點糖票。你能不能少給我些錢折成紅糖?我不要多,一斤就夠。”
“沒問題。”
趁著田老頭高興之時,關平安動手了。
看著被她劈了后頸,軟軟地靠在車頭的田老漢,關平安也顧不上愧疚,扶好他之后立即先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