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天道太難,諸天諸元,狩獵混沌
“我這不是從心，”鴻鈞悲嘆，“只是感到尷尬而已。”
“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如今再面對，即使能釋然，卻也很無奈。”
他眼睜睜看著，過去的自己在刀尖上起舞，自由自在的飛翔。
蟄伏、等待，想要捕捉一個時間點，取走那混沌鐘。
集齊開天三寶，拼出開天神斧，洞察盤古道果，走上人生巔峰。
——完美！
這計劃，理論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不過現在的鴻鈞再回首，只感覺自己嘴角抽搐，上趕著作死作到飛起。
搶伏羲手中的證道靈寶，不是找死是什么？
突然間，他眉頭一皺，發現事情還并不只有這么簡單。
‘開天三寶，是伏羲背負洪荒的證道之寶，承載了他的意志。’
‘那么問題來了——’
‘當年，輕易合成開天斧，砍我砍的賊順手、連我的腿都給打斷的盤古…似乎已經不證自明了？’
鴻鈞的臉色，這一刻變得漆黑無比。
他發現了盲點…不，是兇手！
而且恍惚之間，還借著這一點引子，捕捉到更深層次的一些詭秘。
昔日，太極圖、盤古幡…真的是因為其實力，打不過前來收服的天道精，才“無奈”的選擇了投降鴻鈞，為其效力干活的嗎？
‘別不是伏羲這家伙，特意安排到我身邊的吧？！’
鴻鈞忽然有種吐血的沖動，感覺自己的人生軌跡上，遍布陷阱和黑幕。
‘若有哪一天，我失去了控制，超出了他的計劃…這會不會是成為直接扎向我腹心的利刃？’
‘比如說…我被擊敗鎮壓前夕，明明是藏身混沌，卻仍然被精確鎖定…’
天道精在惶恐，他覺得自己再沒辦法正視伏羲了。
太陰了！
太黑了！
管中窺豹，當年的他竟然敢算計伏羲…膽子真的是太大了！
現在沒死，必須是要說一句——“謝天帝不殺之恩”！
‘一張大網，網的我無法呼吸…’
鴻鈞意興闌珊，失去了人生的理想。
‘曾經的我，拿著盤古煉制出來的幾千件先天靈寶，拿著他因為證道而演化出來的三大至寶，還妄想借此另辟奇徑，在先天神圣的陣營之外直接抄近路，煉制出天道，掀翻棋盤。’
‘可現在再回首…我是徹底無言以對。’
先天靈寶，疑似大羅神圣所化。
開天三寶，皆出于伏羲之手。
假使鴻鈞當初的設想成功了，那…
‘擦！’
‘這幫人怕不是得笑死？’
鴻鈞的面容扭曲，‘我自己拿著工具，耗費時間，親手挖出一個坑，把自己給填埋進去…’
‘跟現在，一點區別都沒有！’
‘而且，還論證了——天道究竟能有多蠢？’
鴻鈞感覺，自己的一生就像一個茶幾，上面擺滿了餐具和悲劇。
進退無路，上下無門，怎么走都是錯，身邊插滿了敵人安排的眼線和臥底。
所有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只有他一人，是真的稀里糊涂。
冥冥中，像是有一雙冷酷的眼睛注視，無聲中傳遞一種意志。
——天道，我能主導計劃、創造出你，那么有朝一日，你若失控，我一樣能毀滅你！
心中悲戚，滿腹心酸，鴻鈞有種落淚的沖動。
‘這么多年，我容易嗎我？’
‘我太難了！’
‘四方皆詭譎，八面盡臥底…’
‘竊聽器，安插到了我的全身上下…’
這一次，就是再給鴻鈞一身的靈寶，他也不想要了。
全是燙手山芋，要不起啊！
而且山芋最多燙手，這一個不好就是要命！
‘或許，這冰冷的世界中，只有一件靈寶能安慰我絕望的心。’
‘造化玉碟，應該是好的罷！’
鴻鈞為了這絕望的世界還能有一線光明，如是安慰著自己。
‘畢竟，這是面對盤古選擇了死戰到底的強者，直到最終被盤古親手格殺…’
‘可惜可惜…這件靈寶，入了伏羲的手里，便再無音訊…可能已經遭到了不幸？’
‘嗚呼！’
‘吾痛失一摯友矣！’
親眼見證盤古開天辟地——不是那種外表上的看戲，而是真正參與進其中，才能知道這里面的煙波詭譎，離奇際遇。
能參與這件偉大事業中，是一份快樂。
順帶著，明悟往昔歲月許多的未解之謎，又是一份快樂。
兩件快樂的事情合在一起，本該得到的，是雙份的快樂。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呢？
鴻鈞的熱淚，在心中滾滾流淌。
有一句話，在心底積攢著，壓抑著，隨時想要吐出，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到最后，鴻鈞仍然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質疑？
怒吼？
指責？
可惜…鴻鈞什么也不敢問，也什么都不敢說。
面對這一刻實力膨脹無止境的伏羲，他只能把小心思給埋在肚子里，等著未來或許有一天的揚眉吐氣。
‘終有一日，我要討回公道！’
天道精暗搓搓的發誓。
至于這誓言能否印證、落實到現實？
那可真的是讓人拭目以待了。
或許，又會有一場漫漫歲月的博弈。
眼下，卻是沒有多少相干…面對那做賊一般往來窺探的鴻鈞，伏羲此刻是漠然的。
——太弱了！
弱到讓他連出手鎮壓、消除變數的欲望都沒有。
往復折騰了幾十次之后，最終混沌鐘將威能對著其傾瀉，那一瞬間噴薄的洶涌狂潮，粉碎地水火風，讓無盡混沌崩裂，讓玄黃流淌，逼迫得其若喪家之犬，灰溜溜的跑路了。
遠沒有鴻鈞當年對伏羲所描述的那樣——他游刃有余的多次在盤古眼皮底下游走，最后才無功而返。
可見，對自己的過去，進行語言描述上的美化與掩飾，是一種無師自通的本能。
“呵！”
伏羲淡笑，并不在意。
于他而言，眼下最關鍵的還是開天辟地，補完洪荒起源因果的大循環，畫出一個完滿的圓。
“轟！”
蒼茫混沌中，伏羲的大道呈現，三大證道至寶在進擊，他要擊破混沌時代的概念，去壓制粉碎變動和混亂，制定規則與秩序！
將變數，轉化為定數，將最初始盤古的事業推進到更高層次！
最初始的盤古，只是一種純粹的法則，一種純粹的道理。
它的存在，是混沌無窮變數演化而誕生的一種可能，能夠在混沌中具現了一片宇宙。
它很強大，卻也很死板…若是沒有意外，或許一段時光后，宇宙將歸寂，被混沌覆滅，成為無量混沌海洋中一閃而逝的絢爛流星。
很美麗，也很短暫。
或許，無法想象、無法描述的不定時光尺度中，類似如此的宇宙早已在混沌之中生生滅滅，數量多到數不清了。
無盡的輪回！
直到有一天，特殊的情況上演——有人要終結這一切。
逆轉時光，走到最初的起源那里，以身替代，開天辟地…將洪荒宇宙的存在痕跡，從混沌中奪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從此之后，洪荒的誕生，將不再是一種偶然下的可能，而是一種必然！
洪荒天地最終解釋權，歸伏羲所有。
他在，洪荒就在。
而非隨波逐流，在混沌的無數可能中漂泊流浪。
一個真實的支點，在眼下被定了下來，相當于海洋中的一方島嶼甚至是大陸，再非一艘船。
承載這一切的根基，是伏羲自身，是他的道果，那無限接近了太易圓滿的道行！
非是如此，不足以跟混沌時代對抗。
畢竟，混沌是什么？
是最初始的、最自然的“無中生有”產物！
整個混沌的大集體、極盡凝聚，便是太易至境順其自然的演化。
唯有在太易層次近乎圓滿的伏羲，才有資格與之對峙，在欺負混沌沒有智慧的前提下，去踏著它邁出最后一步。
但是這個過程，從來就不會容易。
雖然混沌沒有智慧，但它光是存在，自然而然衍生無窮變化可能，造化無盡詭異，便足夠讓人頭疼。
或許，這能被視作一場考驗，一種證道的劫。
而伏羲，帶著整個洪荒去闖關。
從混沌的無盡可能中，取走洪荒存在的歸屬，只是第一步而已。
“根源歸屬于我，將從混沌的無盡可能中把握住自身的真實與存在…”天帝輕嘆，“這一步，不正是等同于太乙境界修行的最后一步？”
“大羅的預備役，可以嘗試去證道了。”
太乙境界巔峰層次，自身意志貫穿宇宙時空長河，落下船錨，在無限的時空中鎖定自身的真實與唯一。
到了這一步，可稱之為準大羅，能準備最后的終極蛻變，晉升大羅！
與洪荒現在的處境，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洪荒宇宙之中，規則嚴謹，秩序有度，相對好走一些。
在混沌中，背負天地證道大羅，難度太高了！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誕生出至高無上的、最強大的大羅！
“證道盤古，我走完了第一步。”
真實與唯一已經被取得，這是一切的因，是之后一躍而上的穩固支點。
踩著這個支點，才能去展望超脫。
“超拔有無之間，占盡混沌一切可能…這是一場狩獵，狩獵整個混沌！”
混沌是無限的。
時間無限，空間無限，層面無限…一切一切都是無限的。
一種可能的變化，便可以自成一個獨立的時空，生生滅滅，無窮無休。
曾經的洪荒，占據了其中的一種可能，即使這種可能擁有的力量很強大，但這也不夠。伏羲要的是，全部的可能性，都被掌握，都被占據！
“當！”
一下又一下的鐘響聲，回蕩在初始開辟的天地里…與此同時，被伏羲所背負的洪荒世界、陪著他逆轉時光的浩瀚宇宙，它的存在開始無聲無息間與之重復。
兩個洪荒，這一刻同時存在，只是一個為過去，一個是未來，彼此交疊著，詭異又奇妙。
“起點，終點…連接在一起，便當有過程。”伏羲眸光悠悠，讓兩個洪荒世界對接，在連接起點與終點的過程上，一條虛幻的長河呈現了！
長河之中，星光夢幻，那流淌的是時光，流淌的是秩序！
這長河的每一滴河水、每一點星光，都是時空次元的濃縮，是宇宙法則的凝聚…伏羲的大道在其中演化，賦予了它們真實！
從未來而至，又開辟了過去，以之為基石，因果顛倒無窮無盡，時序成圓反復循環…剎那之間，長河中便有了無量的平行時空，有著無窮無盡的乾坤世界。
上千億萬個時空世界，以一束星光、一捧河水的方式，存在于長河中，讓它奔騰流淌。
且，每過萬分之一個剎那，這些時空、這些世界，就會以兆億倍的數量增加…這樣的過程，永無止境！
它們，都是洪荒天地的倒影，但卻又并不虛幻，一樣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物質、元氣、法則…這些，伏羲都能給提供。
在回環的時空之中，演繹相近又不同的洪荒歷史。
可以說，它們就是命運演變的無窮可能性，是所有再如何渺茫概率的化身！
奇詭莫測，連生靈的存在都會被復刻——因為這可以看作是同一個生靈邁入不同的河流，在時光次元上的倒影分裂，諸我在彼此共鳴。
時空的阻隔，切斷著這種共鳴…只是偶爾會有一場夢，夢到一段精彩的人生。
夢醒之后，悵然若失。
這是人道的自我分裂，是一種壯大，是對未來的展望，盡最大可能的演化出每一個生靈的終極成就。
無盡的平行時空，總有那么一個，“我”不會是路人，而是在經歷奇遇或考驗之后，成為天地之間最閃耀的、照耀歲月長河的星辰之一！
即使在那元初洪荒中的初始之我已經逝去，可在這概率的歷史中，仍然可以活蹦亂跳，開辟屬于自己的命運！
離奇詭異，莫過于此。
一尊又一尊的大羅看著這一切，發出驚嘆——這種對時空的把握，諸天諸元的開辟，怎樣的夢幻與浩大？
另一邊，他們又感到驚喜。因為乘著這班順風車，莫名間有天降橫財，感受自己在力量上的量變堆積。
道行雖然沒有提升，但是力量，卻實實在在的擴充了。
畢竟，那一個個洪荒世界，分裂的平行歷史，對于他們都是補充。
對于大羅強者，平行的世界雖然誕生，意志卻不會因此散亂。對于他們而言，只有一個自我。
時空的阻隔，阻擋不了他們的意志，眨眼便能貫穿、納入掌控。
不然，何以謂之——無盡時空永恒自在？！
同樣真實的洪荒宇宙，同樣存在的法則權柄，同樣可以匯聚的人道眾生…這些對大羅而言，便是宛如同時上線了諸多小號，一起為了大號的發展收集資源，將其堆砌起來。
雖然這種變強是大家一起變強，約等于大家都沒變強…而且變強的只是力量堆積，而非道行質變，可續航能力依舊在大大提升。
但，他們依舊很滿足了。
白撿的財富，哪里還能要求那么多呢？
偷著樂就好了。
可惜，伏羲是多么腹黑、不…精打細算的一尊天帝？
怎么會平白無故的發下工資？
當然是要收取勞動付出的！
他開辟無數多個洪荒宇宙，相當于是在瘋狂爆兵，要以無數對無限，展開秩序對混沌的最盛大戰場！
大羅，是這里面的中堅主力！
他們駕馭定數，駕馭秩序，去撕碎混沌，去狩獵混亂！
將那混亂的根源，給消磨、給吞噬，最后成全于洪荒！
混沌的根本，是一片無限的海洋，是變數的終極集合。
時時刻刻都在改變，都在扭曲，都在創造，也都在毀滅。
在這種瘋狂的地方，只有人道有情眾生的終極成就、凝聚了先天不滅靈光的大羅，才能以自己的道果邏輯，維持住自身的存在，在這片海洋中漫步。
這里，是蘊含了一切的根源海洋，能夠誕生、創造、包容多元宇宙，卻也是最終末日的毀滅緣由…在這一日，屬于秩序的狩獵號角，被吹響了。
一種無法想象的光輝降臨，一個只是存在，就讓這無窮無盡海洋卷起驚濤駭浪的身影浮現。
它是怎樣的龐大啊？
無量大數的龐大多元宇宙交錯重合在一起，一體兩面，鑄就了唯一真身。
絲毫動靜，都足以震蕩整個混沌海洋…也因此，彼此的互動反饋，讓被驚擾的海洋被動回應與反擊，自然而然有無窮變化衍生，來消磨與毀滅。
這些變化，有的是一種異象，有的是化成了異物，代表混亂的根本，去壓制這尊偉大的存在。
并非刻意而為，只是大道的互動，互相摩擦出了火花，兩個體系在交鋒。
“狩獵！”
至高無上的神言被喊出，是天帝的意志！
一剎那之間，便爆發了大羅級數的碰撞！
秩序，與混沌交戰了。
這是一場狩獵，一場難以想象的戰爭。
彼此的層次，太高遠，太浩渺，無法形容，無法揣度。
虛無之中，有一張大網在張開，大羅為關鍵節點，以天地為經，以人道為緯，編制秩序，撒向了混沌大海的根源。
他們在纏繞、在包圍，束縛獵物。
伏羲，就是掌控這張網的主人，最強大的施力者！
P:1：本書中的人道，定義的是一切有情眾生，是能夠對外界刺激做出主觀能動反應的存在，并非說是某個具體種族…真要強自定義，就用妖族去看待好了。至于人道和大羅之間強弱？不能比。因為人道概念也包含大羅，大羅是個人自我的極盡升華，是人道的圓滿代表，沒有把自己開除人籍。至于說改換先天神圣的身份？是為了更好的探索求知，是在天地的權限掌握，是工具…就像買了車，有代步工具，總不會就把自己的腳給剁了吧？還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句話，口嗨的時候喊喊，用用表面意思可以，深究起來不是那個解讀方法。
PS2：也是作者我的鍋，先前沒有解釋清楚，讓一些讀者朋友誤解…要是還不能接受，那就好聚好散，沒必要互相爭辯，因為在網絡上，其實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
PS3：我感覺最近好倒霉…這章我記得昨天明明發出去了，結果今天再看卻沒有，也不知道什么問題，只好重新發，對那些白等的書友道個歉，之后還有今天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