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盤古不可倚,盤古無需敬
有著高尚節操的伏羲，義無反顧踏上了尋覓源頭的道路。
天地良心，這絕對不是為了可能的好處，只是因為要深入了解混沌魔神可能的陰謀布局而已——
他拿自己的神格發誓！
“對…就是這樣！”給自己打著氣，堅定想法，“為了洪荒世界，我選擇犧牲自身…盤古祖神一定要給我發個大大的獎章啊！”
伏羲一往無前。
終于，走過了一段不知道多么漫長時間、空間，他憑借著心中若隱若現的那一道靈光追溯到了一切的源頭，得見混沌時代的無上巨擘！
當看到并且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伏羲咂舌，臉色還有些發綠。
強大！
無與倫比的強大！
一道影像，一點道韻殘留，時光混沌覆蓋垂落，籠罩得身形都模糊…但是不減其半點威勢，橫鎮混沌無量劫！
伏羲比了比自己法相真身的大小，再看看身前這尊魔神——很直觀的對比，讓他琢磨著是不是找一個角落里蹲著畫圈圈。
根本沒有一點的可比性！
十萬倍？
百萬倍？
千萬倍？
上億倍？
伏羲直愣愣的看著，縱然他全力以赴，想要看清與計算，但是此刻卻失敗了…他竟然無法描述、無法形容，魔神的真身大小變幻不定，實力定位根本無法量化！
雖然嚴格的講，真身體型和實力并沒有嚴苛而絕對的必然關系，可伏羲看著僅僅影像存在，便粉碎了無量量時空尺度的混沌風暴，梳理了混亂無序的道則法理，讓這里的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這種本事，鎮壓的范圍…伏羲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再比較了。
太傷自尊。
“同是大羅，為什么你能這么優秀？”伏羲碎碎念，這一刻的他很懷疑當年鴻鈞的說辭，自吹以他實力放到混沌中也是名列前茅，“那家伙如果給他排前十，我可能沒太多的疑惑。”
“可是現在想想…我確信排第一的能將后面所有魔神綁在一起都砍死，我懷疑眼前這家伙應該排第二，將第三和第九加起來都揍趴下！”
“這家伙…我感覺至少有幾萬伏以上的戰力啊！”
“喪心病狂！”
伏羲在感慨，也有些憂慮。
混沌的時代中，那些魔神的實力…至強者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太多！
這樣存在，要是留下后手與洪荒世界先天神圣爭鋒，或許能表現和傳遞過來的戰力可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是弄死全部大羅神圣…有難度嗎？
而再一想想，那么多巔峰時期混沌魔神加在一起，都被盤古給砍死…伏羲就有些不寒而栗。
“水好深！”
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了。
半晌之后，伏羲回過神，繞著這尊魔神的影像轉悠來轉悠去，“話說回來…祂留下了線索，指引我前來，究竟是想做成什么事？”
“可能有的交易…而既然是交易，總得彼此開價吧？”
“不然一頭霧水，還能怎么談？”
伏羲搜尋無果之后，摩挲下巴一臉深沉的上下打量審視，“難不成讓我去猜？”
“我可沒這個心情…”
“不用你猜。”很突兀的，有聲音在伏羲身后響起，語氣中帶著看透一切的沉靜和從容，“我也不想跟你達成什么交易，因為沒有必要。”
話音很溫和，但是考慮一下發生的時間和地點…不得不說，伏羲被嚇到了。
那里什么情況都沒有。
不過，也并非是一點詭異都無。
就在伏羲猛的抬頭、看向魔神真身時驚覺——那理應長存的影像，不知道怎么的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相比影像真實無虛的身影——大致等同于伏羲以人形法體顯化時大小，被混沌霧靄籠罩著，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種讓混沌顫栗、行將崩滅的無上神威！
“嘶！”倒抽冷氣，伏羲身上冷汗溢出不停，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此時此刻出現在面前的，不再是那種影像，而是曾經混沌時代的無上魔神！
“夭壽啊！竟…竟然詐、詐尸啦？！”他話都有些說不清了，而后扯著嗓子便是大喊，“盤古祖神你快來看…有一個大個的魔神還沒死透，快現身動用神通滅了這個家伙啊！”
天可憐見…伏羲在這混沌時代敢這么浪，可謂全是盤古給他的勇氣。
先前見到的一幕幕，諸多混沌魔神涼的透透，才讓這么飄、這么皮，去挨個瞻仰曾經敢挑戰盤古的不知死活大羅魔神。
也因此在接受到魔神的召喚時候，才會那么果決做出前往探索的決定。
否則，他躲都來不及，哪還會上趕著送上門？
——到了伏羲如今的實力境界，早已經不相信什么所謂的天降機緣、什么所謂的巧合。
如果真的出現，那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盤！
不過他堅信著在混沌時代最堅硬的背后靠山——盤古，有這位大佬的存在，需要怕什么？
然而現在…貌似他要涼？
心念電轉，伏羲便大聲呼喚起來，希望盤古大神來一個天降正義。
然而…
“噓…噤聲！”
那尊朦朦朧朧的魔神微笑，一根手指在面前豎著，“不要太吵…安靜一點。”
他的話音，便如同是至高的道，無上的法，始一出現，便鎮壓了伏羲的一切異動。
所有對外溝通的渠道、希望傳遞出去的信息，都在這一刻破碎、凋零。
到最后，伏羲只能干瞪眼看著那魔神，可憐兮兮。
“你不需要這么激動和緊張…”魔神邁出一步，一步便到了伏羲身前，“畢竟…這么做并沒有用。”
“盤古很忙的…所以你就算叫破喉嚨，祂也不會搭理你。”
魔神的眸光視線上下打量著伏羲，給伏羲一種極度莫名古怪的感覺——仿佛自己身體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在其眼中都不存在秘密，被洞悉和掌握。
不得不說，這種目光、這種感覺…讓伏羲都有些被嚇到了，渾身上下毛骨悚然。
一下子，他的心中便生出了兩個很不好的猜想。
‘難道他想奪舍我？’
‘或者更可怕的情況——在覬覦我的男色？’
‘這兩種可能…我一個都不想…’
‘盤古祖神，救命啊！’
“唉…”魔神輕嘆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其實吧…”
“前輩神威無量，想必是看不上我這幾斤幾兩的…”伏羲瞬間脫口而出，“我其實也有個建議…”
“如果前輩想再現世間，再續征途，我推薦一個最合適的載體——鴻鈞！”
“他拿了您的真身所化靈寶，修行至今也被您或多或少的影響…關鍵是實力還上檔次！”
“要是奪舍了他，不知道能省卻您多少年月的積累啊！”
伏羲決定了，指望著靠賣鴻鈞來保住小命。
死鴻鈞不死貧道嘛！
“干掉了他，您便可以一統洪荒世界，然后重圓混沌時代的夢想，向盤古祖神宣戰，一決高下！”
“哈！”魔神失笑，“重圓夢想？向盤古宣戰？”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整個人笑得前仰后合起來，一點衣角透過朦朧混沌霧靄顯現。
伏羲眼尖，一眼便看清——那上面有著最鮮艷的血色，是被至強者的血所染紅，到如今還保持著鮮活的生命氣息。
只是單純的血水，便讓他感覺到一種恐怖的壓力，有快窒息的感覺——這是因為血的主人的強大！
‘是這尊魔神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伏羲胡亂的猜測著，嘴上卻給灌著雞湯，“不管前輩跟祖神有仇沒仇，但是挑戰更高峰總是沒有錯的嘛！”
“挑戰祖神，能知道自己前方還有沒有路，有目標擺在那里，才好更容易的走下去不是嗎？”
“對了！前輩有沒有個具體道號什么的？能否告訴我？”
“等我回到了洪荒時代，一定幫前輩宣傳——曾經有這么一個混沌魔神，敢向盤古祖神言戰！”
“小家伙，我知道你心里現在在轉悠怎樣想法…”魔神重新恢復了淡然的狀態，不過語氣中卻有一抹笑意，“其實，我真沒想把你怎么樣…之所以你能接收到信息指引，不過是我決心赴死征戰盤古、了斷因果前，單純想見一見你，開個玩笑，沒其他別的意思。”
“至于道號么…你便稱為我‘太’好了。”
“是是是…您說的都是。”伏羲點頭哈腰，心中有一塊大石落下——不是最糟糕的情況，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他突然一愣，有些不確定的道，“您既然知道征戰盤古必死，還為什么要去呢？”
“不是征戰盤古必死…我如果不想死，盤古殺不了我。”太低語，話音很低沉，“只是我想追回一些東西，逆改一些定數…”
“這就不得不去死了…”他突然笑了，“不過我也不后悔…即使曾為此獻祭自己，將自身擺上祭壇，道果是祭品，修為是祭品，一身的骨血也是祭品…什么都獻祭上去，最瘋狂、最決絕，不惜一切代價！”
太的語氣中，有一種很深很深的魔性，讓伏羲聽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是一個狠角色！
“至于死法么…無量時光中遍數下來，能想到最合適、也是唯一能為我送葬的，也就只有盤古了。”魔神嘆息，“正好，我還差他一些因果，倒也合適。”
“六斧斬下，因果全清…一身清凈自在，我也不欠什么了…”
伏羲干笑著，這一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反正大佬跟他談談心，他就這么聽著唄！
雖然他也稀里糊涂，不知道這個狠茬子為何要將他特意拉過來——總不能是單純的聽這些話的吧？
“對，就是讓你來當個聽眾的。”太望穿了伏羲心中的想法，表示肯定，“畢竟回望過去，夢幻離奇，明悟之后但已經找不到人傾訴…不過意外的發現，你卻是最合適。”
“我合適？”伏羲的臉色很古怪，‘我們之間好像沒有什么關系吧？我怎么沒看出來合適在哪？’
當然想法如此，他也不會作死的說出來——今天發生的意外太多，要是再作死，應驗了怎么辦？
既然對方的要求如此，伏羲也就忠實的扮演好聽眾的身份，好奇的詢問了一個問題，又帶著對混沌時代隱秘的刺探，“如前輩所言，犧牲如此，付出如此，難道就不后悔嗎？”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代為效勞，嘗試著幫您完成一些夙愿。”
“后悔？不，走到這一步，我從來就不后悔。”魔神太眸光幻滅，“就算再來無數次，我也是同樣的選擇。”
“更何況，摘取最大勝利果實，何須后悔？”
“小子，你就不用想著再探查些什么…我個人給你一個建議——腳踏實地走好你的路，到盡頭便會發現，一切…不過如此！”
“曾經葬下的東西，無需過分在意，更不要絞盡心思去躲避。”
“因為…避不開的。”
“終究要面對！”
“什么制衡，什么壓制，都不過一場虛幻！”
“而且，因為制衡和壓制所占據的優勢，到最后你會后悔莫及，恨不得一切推倒重來。”
太說著一些讓伏羲似懂非懂的話，越往后便越可怕，周圍的混沌開始在顫動、在沸騰，像是要阻止。
魔神卻不在意，只是很平淡的闡述。
“混沌、洪荒，不過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借假修真！”
“而盤古…”
這一刻混沌暴烈無比，劫光閃耀，風暴無窮，向著這里轟擊而下，要讓一切都破碎和凋零。
然而，太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轟！”
所有的異動都潰滅了，重新恢復了平靜。
這種神通，看得伏羲羨慕無比，也越發集中精神，仔細聆聽魔神的話。
“他不可倚仗，也無需敬畏，更不用崇拜…”
“因為，他其實也不過是——倒果為因的產物！”
話音響徹伏羲耳邊的剎那，他赫然間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一切…都在徹底的走向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