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意外變數,氣運長河
一言不合就動手，雙方于剎那間交鋒在一起。
對于離玄殿來說，這是被欺壓到門口后的反擊，是試探也是發泄，掂量白澤水平的同時，何嘗不是在衡量萬神殿的水準？
而白澤…他也不是為了裝逼一時爽的神圣，理智還在，在那沖動易怒的表面下，埋藏的是一顆如鐵如鏡的心。
無數的信息在其識海中閃過，都是從接引那里獲取到的資料，是關于離玄殿諸神的性格情感、個人心理，方方面面完善無比。
有這位心靈方面的大咖指引，面對離玄殿諸多強者的反應，他都能得到最直接的答案…更不要說，他還用上了語言的刺激，挑動著對手心中暗藏的火苗。
沖動與憤怒，這種情緒是很危險的…它們往往會暴露出內心的真實，被有心人刺探，得到很多不可泄露的信息。
‘咦…按照接引記載的資料進行推演，得到的結果跟現在交手表現的烈度并不一致？’
紅蓮綻放，鏡光閃耀，還有一副圖卷在展開…全副武裝都快到牙齒地步的白澤面對有主場加持的離玄神主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有來有回，都要橫推回去了。
這一幕映入眼簾，讓離玄殿的其余諸神或目含殺機，或臉色慍怒…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不過白澤卻沒顧得上欣賞，他還在剖析敵手的狀態，進行推演與對比，發現了一些很微妙的異常之處。
‘這里面有問題…是接引那家伙出現了疏漏，還是說…有新的變化出現，是他意料外的變數，不在原本的計算之中？’
白澤的眉毛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若有所思。
在擺在面前的兩個問題中不斷衡量，識海中一道道靈光閃耀，‘如果接引他日復一日心靈滲透得到的信息沒有錯，那么眼下這情況如果倒推，那會是以下的幾種原因…’
電光火石之間的判斷，逐一分析過去，讓他察覺到了一種很兇險的因素，瞳孔都有那么一瞬間收縮到極點。
‘如果為真，那就很有意思了啊…’
‘而且雖然說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這一段時間不止是我們在布局、在推進，別的勢力也不會坐看、跟不存在一樣…’
‘聯手扼制我們是必然，不過出現這樣的情況…’
白澤眸光越發晦澀，他鎮定著心神，繼續表面上的表演，心中卻升起了去意。
一些局勢的變化需要重新考慮，新的變量需要注意防范，那是危險，也是機會。
‘一個能幾乎畢其功于一役的機會…’
“轟！”
像是兩片宇宙撞擊到一起，恐怖的威能瘋狂的沖擊著，大道漣漪席卷八方，讓成片的山河爆碎成劫灰。
這是終極的一擊，是兩位頂尖強者較量的最后殺招。
離玄殿諸神緊張關注，最終失望…一聲悶哼，離玄神主踉蹌倒退，他終究是遜色了一籌，縱然有主場加持戰力，可面對底蘊上與境界上的雙重差距，卻也顯得有三分無力。
白澤仍然屹立高天中，完好無損，看著十一位太乙有合圍的趨勢，只是淡笑兩聲，“怎么？你們想倚多為勝嗎？”
“若真是這樣，那先天神圣的尊嚴可真是被你們踐踏的一點都不剩了…”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白澤盡情揮舞著言辭的兵戈——經受過某人的熏陶，又有他本身智慧能力的加成，相比這些人真的占了太多優勢。
火冒三千丈，雙眼赤紅如血——就是離玄殿諸神的情況。
而且，這還是白澤有所收斂的結果。
蓋因察覺到一絲不妙的端倪，他也在忌憚，無論是考慮個人生命安全也好，還是釋放錯誤信息迷霧也罷，都需要暫時的拖延，擁有重新審視衡量棋局的機會。
撩撥著神經，又恰好踩在那臨界線上，讓整個離玄殿的強者不上不下——忍，忍不下那口氣；徹底不顧一切，一窩蜂沖上去將白澤生撕？
就憑方才表現他表現出來的力量，還有層出不窮的保命手段，很難說當場打死在這里。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暫且忍耐一時，讓他占占口頭上的便宜又如何？”
“遲早…遲早會讓他百倍奉還回來的…”
白澤大占上風，痛快一時，最后才心滿意足的質問兩聲，走走明面上的過場，“我萬神殿失竊的至寶，看來你們是不愿意交還回來嘍？”
“也罷，既然你們決心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們刀兵相見，毀滅你們的道統…”
“不要說我們不教而誅…機會已經給了，誰讓你們不能把握呢？”
白澤的身形虛淡，他在那面空間神鏡的庇護下像是立身在另外的世界中，倏爾化作一道光，無孔不入，從這片道域中脫身而去。
“轟！”
法陣在主掌者的駕馭下爆發，橫掃四方，可卻沒能挽留下一星半點，讓白澤從容離開了。
“豎子欺人太甚！”
離玄殿的強者一個個面色陰沉如水，今天的經歷實在太糟糕。
而就在此時，兩道模糊的身影從殿堂的最深處而來，話音中帶著玩味笑意，“離玄殿的道友，你們考慮的如何？”
“呵…”離玄神主冷笑，“你們想要摘取我們苦心奪來的果實？還想要讓我們做刀、擋在最前面？”
“不覺得想的太好了嗎？”
“但，你們有得選擇嗎？”其中一個身形模糊的存在微笑，“萬神殿，可是一點妥協的想法都沒有。”
“你們最后能依賴的，只有我們。”
“你們？又何嘗不是他們的手下敗將？”
一時間有短暫沉默，最后那身影輕嘆，“那是因為沒想到有那樣的意外變量。”
“不過，這次有主場依托，或許不會那樣慘敗崩潰。”
“時間拖久了，只要僵持住，有道友手上的那些修行心得，勝利總是在我們這一方。”
離玄神主不做聲了，許久后才低語，“也罷，這算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與此同時，遁出法陣封鎖的白澤，遠遠回首望去，眸光深邃，“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
“戰略要變更了…若能把握住那一閃而逝的機會，我們大獲全勝的時機將提前太多降臨…”
“要通知伏羲，盡可能的匯聚力量…”
一道靈光飛舞，劃破虛空而去。
萬神殿長魘宮分殿。
被白澤惦念的伏羲還在這里，他已經沉浸了上百年的時光。
一條滔滔長河，看不見起點，尋不到終點，環繞著此地靜靜流淌。
它很奇特，似乎不帶一絲一毫的外物屬性，如清水一樣純凈，可以化入任何事物，又能吸收容納天地間的所有一切，九曲十八彎徑流非是通往瀚海，而是直入虛空，與洪荒世界有種奇異無比的共鳴。
與大地上奔騰流淌的河流不同，也與星空中群星璀璨匯聚而成的九天星河也不一樣，這是一條虛幻的河，流的不是水，而是…氣運！
氣運之河，又或者說是命運河流？在伏羲一次次的實證演化之下，它便是萬事萬物運動軌跡所蘊含的勢與力，在某種玄奧道境下的真實具現化。
當然，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他這位天機之道的無上開道者才能得見，將它演化并靜靜的欣賞。
伏羲的目光略有沉醉，身前的古琴無風自鳴，那是氣運河流氣機的點滴擾動和侵染，一絲絲的共鳴，演繹著天、地、人的唯美樂章。
“匯聚、演化…最終歸于一，總算是邁過了最初的門檻。”他輕聲低語，眸光爍爍，在眼中那氣運之河清清澈澈，所有的一切都完美交融在一起卻變得完美無暇、點滴不分，就清流中的水滴沒有差別，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不過若是想要分割，卻也并非無法。
伏羲輕輕撥動著琴弦，若有若無的妙音回響，冥冥中河水每一道細流無聲無息間流淌向不同的方向，就如陽光在棱鏡下的分解，化作七色，譜寫著繽紛多彩的世界。
支流無數，對應著眼下所在這一片區域內的每一個人、物、事，相互交流與共鳴，干涉著世界，卻也同時被世界所干涉。
“人籟？地籟？天籟？”
在這一刻，天地似乎都恍惚了，變得虛幻，朦朦朧朧中讓人迷失，不知道這一切是真？是幻？
“世間最美妙的樂曲，是天地在演奏的樂章…這是命運的音。”
伏羲止住了琴弦，道音散去，讓那河流重歸一，靜靜流淌，無始無終。
它們流動間，有一種奇妙的道域作用，與已經在其中打下烙印的伏羲共鳴，絲絲縷縷的被截留下來，潛移默化的推動提升他的思維敏捷，元神感應，恍惚間有種質的提升和躍遷，真實而不虛。
“眾生有運，我于萬中取一。”伏羲認真的感受著，默默的思索，“我打下烙印，又以成型的體制模式去轉化、汲取，不過是方圓十億里的疆域，生靈數量不過百億，卻都讓我感覺到了點點滴滴的升華…”
按理說，如伏羲這樣天地間最尊貴血脈、體質的先天神圣，同境界下各方各面都抵達了圓滿，再沒有什么能超越了。
可就是如此，他此刻卻發覺，一片新的天地在面前鋪開，盡情的向他展示懷抱！
“修行的進度被拔生，雖然對比總體并不多——視整體為一，這不過是零點一，可現在才是多大的地方？”
“真要能將整個洪荒宇宙都統治在我的手中…”
這是一個光想想就讓人心中顫栗的話題。
“唉…是我想多了。”伏羲自嘲的嘆息著，“還是顧好眼下最實際。”
“不過此法一成，意味著我們萬神殿的內部消化能力有質變提升。”他默默考慮，“對于任何一位先天神圣，只要能將其擊敗，再將這個甜棗往其面前一擺…”
“就算說一句——嗟！來食！恐怕他們也會捏著鼻子認了吧？”
帶著幾分期待的暢想，那是很可能貫徹的現實。
“當初對我們愛答不理，轉身就讓你們高攀不起…”他看向萬神殿囚神獄的地方，哼哼兩聲，“馬上就是我們的賣方市場了！”
“不過，現在我的這條道路還有繼續挖掘的空間。”伏羲收斂思緒，鄭重的思索修行問題，“最起碼，需要將其中的所有關鍵因素細化出來。”
“在占領疆域方面，隨著大小的擴大，提升幅度如何？”
“還有，所占據的地盤是貧瘠還是資源豐富，對氣運的影響如何？”
“并且，最重要主體——人道生靈的方面，貢獻氣運生靈在修為實力上的比例是怎樣？”
“從一尊金仙身上抽取的其余氣運，能抵得上多少普通精怪的匯總？”
“如果比例太低，那未來的一些策略就要進行調整…抽取精英化模式培養的資源，轉而扶持起中小層次的繁衍與增殖…”
作為一條全新的道路，伏羲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太多了。
在這里，沒有誰能給他做為參考，只有獨自一人去摸索，從而編寫出一份最合理的計劃書。
而就在伏羲徹底沉迷鉆研，晝夜不停的探索時，一道靈光劃破虛空而來，呈現在他的面前。
神念一掃，其中種種盡皆了然，是白澤傳遞給萬神殿的信息匯總，戰略計劃的部分調整與修改。
無論是作為萬神殿的三大智囊之一，還是身為最頂端的戰力，他都有重要信息的知情權與決策權，對未來發展做出影響。
“嗯？”停下手中的筆，伏羲沉思著，在殿堂中踱步，“這有些急切了。”
“不過…單從理論上去考慮，卻是可行。”
“就是人手上還有些稍顯不足…那一個萬神殿共榮圈做我們手中的戰矛，對上這力量卻顯得疲弱了。”
“如果，能夠將那一部分力量轉化過來…”
伏羲眸光深邃，臉上一點點帶上了笑意，“卻又足夠了。”
這么想著，他就是提筆，一道道靈光劃過，將自己于此地收獲成果記錄其中，又在最后留下一段個人的提議。
“…建議，將以上成果作為籌碼，對囚神獄先天神圣進行招降…”
“以及，更改后戰略計劃最中堅對抗力量…”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看著靈光的發送，伏羲微笑，“若肯用性命去賭一賭，交上一個投名狀，我萬神殿自然不吝嗇吸納到同一個陣營中。”
“屆時，自然是有福同享，一同走上登天階梯…”
“嘿…我伏羲，是多好的一個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