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鴻而均之,定數
先天至寶，內中的靈性強大到極致。
縱然無人駕馭，它們也能輕松展現出大羅至尊的戰力，橫掃四方。
此刻造化玉碟的靈性就開口，與鴻鈞進行交流。
與此同時，一張陰陽流轉的古樸圖卷、一桿垂落混沌氣的旗幡，兩大至寶都一同出現，有浩瀚的神念波動擴散，傳達自己的意志。
“這不像平時的你。”
“你對那名叫女媧的先天神圣，似乎很是另眼相看？”
“因為她很危險…還不是一般的危險。”鴻鈞淡笑，悠哉悠哉的起身，“所以只要不損害到我的根本利益，她的一些小小要求，我也就答應了。”
“危險？”太極圖轉動，兩條陰陽魚像是徹底活了過來，整片時空秘境都被影響到，一切景一切物，在這一刻都被從根本的屬性上重新定義，化作了一方極盡可怕的道域，“她只是一尊太乙，怎么可能讓你感受到危險？”
“不錯…我怎么看，也沒發現她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盤古幡無風自動，混沌氣流垂落，一絲一縷都如浩瀚星海濃縮聚合而成，可壓塌萬古時空，“遠不如她的兄長，在追逐大羅的道路上進境非凡。”
縱然是因為當初強制效力的做法，導致兩件先天至寶怎么看鴻鈞都不順眼，但是在對他實力的考量上，它們也要承認，這是一個極度非凡的存在！
鴻鈞曾有言，他若身死，本源道果可化先天至寶，這并非是一句空話，而是真真實實的水平！
“我說的危險呢，自然不是指實力。”鴻鈞笑了笑，“在她身后，有一道最深沉的大幕，籠罩了紀元時光。”
“實力簡單，涉及到的因果很可怕！”他的雙眸微微瞇起，“如果不是我修為足夠強大，還真的發現不了呢…在她道果中，有著諸多似存非存的烙印虛影。”
“這些烙印…屬于大羅。”悠悠嘆了口氣，“當然啊，這些烙印的準確時序，不在現在的時光節點，而是——未來。”
“那又如何？”造化玉碟淡漠道，“屬于未來，那又能怎樣？”
“雖然說大羅強者可逆行歲月，一證永證，但這只是說明其本質的超然而已…想要真正降臨，改變歷史？付出的代價超出想象，面對的阻力更是驚人，一不小心就會身死道消，何須忌憚？”
“我們這個層次，雖然說是走一步看三步，布局在未來，但是落子？還是要在現在。”
“真的違背時序，大動干戈，那是會付出代價的。”
“代價，從來都只有活著的生靈需要去考慮。”鴻鈞語氣沉凝，“死人，可用不著。”
“我從來不忌憚任何活蹦亂跳的對手…呃，除了盤古。”他咳嗽了一下，“我的力量，足以讓任何存在慎重考慮。”
“但是，已經殞落的存在？”
“除非是死敵，否則沒必要招惹他們的遺留布局…要是豁出去，濺我一身血怎么辦？”
“已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還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嗎？”
“你的意思是…”三件先天至寶，從鴻鈞的說法中嗅到一種大恐怖，“她是一個關鍵節點、寄托逝去大羅的布局？”
“這些大羅，數量很多…嗎？”
“看不通透，但是粗略的把握了一下，最起碼幾百號還是有的，甚至上千都不難。”鴻鈞道，“雖然只是一種遺念，甚至連是否還有真實的力量都不好說，但是我也要賣那小丫頭一個面子嘛。”
“的確…是應該賣一個面子。”三大先天至寶都不淡定了，“這…太可怕了！”
除卻混沌終末的時代，盤古大神征伐三千魔神的那個時間點，還有哪里能夠見到這樣規模的大羅至尊？
要知道，當數量堆積到一定程度，很容易就質變。
數百上千號大羅，這里面定然會出現非一般的強者，在這條路上走出很遠，估計就算比之鴻鈞…也可能不差多少了。
這樣的陣容，鴻鈞不管怎么說也是要給幾分薄面的。
“那么多大羅布局，他們究竟想干些什么？”三件至寶的靈性感覺到一股森冷到極致的寒意，“還是寄托在一尊神圣的身上。”
“我不知道。”鴻鈞很淡定道，“不過呢，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來。”
“是什么？”
“對于死去的生靈來說，還有什么比重新復活，更值得豁出一切去追求的呢？”
“那些殞落的大羅布局，想來無非是要借此從死亡中歸來…那個小丫頭，就是一個在生與死之間的擺渡者啊！”
幾件至寶無言，這些信息讓它們都不得不重視，需要思索和考慮。
“其實，我更對能夠導致這么多大羅死去的原因感興趣。”鴻鈞的眸光深邃，“證就大羅后，生命之頑強超乎想象。”
“而能夠讓這么多大羅強者死的干凈徹底，如果是分批導致的還好說，而要是被壓縮到一個極度短暫的時間內發生，那這里面涉及的力量層次，都有混沌終末那一戰的幾分程度了。”
混沌終末，三千魔神戰盤古！
“我的修為在大羅境界上走的足夠遠，但要讓我殺絕這么多大羅？也不可能。”鴻鈞唏噓，神態罕有的凝重起來，“真不知道在未來，究竟發生了什么驚天的劇變。”
他感覺到了壓力，隱隱有死亡的陰影籠罩。
“這樣波瀾壯闊的大事件，已經可以視作無法違逆的命運…就如開天辟地，是必然發生的，是絕對的定數！”
“要知道未來充滿變數，總有變量，就如大衍五十，也只是說占據四十九，留一線生機。”
“做成死局、定數，這太難太難…但是相對的，若真的被定死，卻幾乎再沒有推倒重來的機會。”
“想要對抗定數，只有另一個絕對的定數！”
“那個小丫頭，就是一個定數執行的關鍵節點！”鴻鈞輕嘆，“這種存在，不招惹，不得罪，否則想要處理…太困難了。”
“畢竟能夠進行這種定數布局的推動者，不可能會弱。”
“你…還看到了什么？”造化玉碟輕震，“我想，那才是你忌憚的最根本原因吧？”
“讓除了盤古之外無懼一切的你，都變得那么溫和內斂。”
“嗯哼！”鴻鈞輕哼，“我什么時候不溫和、不內斂？別瞎污蔑我！”
“你當初脅迫我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你哪里溫和了…”太極圖的靈性吐槽，無比犀利與直接，直指要害。
當然這一切對于鴻鈞來說都不是事，不過卻也因此轉移了話題，道出曾經的發現，“我發現那些烙印的時候，曾試探著追尋下去，洞察未來的一種可能。”
“雖然被直接擋了回來，卻也得到一些零散的信息。”
“有被稱為‘圣人’、遠遠凌駕在一般大羅之上的非凡存在，被活生生的獻祭！”
“而且這種獻祭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主動自發，將自身擺上祭壇，成為一盤棋局的最大賭注。”
“道果是祭品，修為是極品，一身的骨血也是祭品…什么都獻祭上去，最瘋狂、最決絕，不惜一切代價！”
“不達目標，決不罷休！”
說到這里，鴻鈞的眸子中都有幾分動容，不能淡定。
“我明白了。”盤古幡中的靈性道，“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極度強大的家伙在謀劃布局，還是一個帶著點偏執的瘋子…”
“所以你對那尊女神很客氣，很給面子。”
“沒有強行跟他們打下‘借條’，甚至還很公平持正，做交易的過程中還有些小小讓步…”
“別胡說！”鴻鈞黑著臉，“雖然你講的東西的確有一些是我考慮過的，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
“總體上評價，本尊還是一個好神圣來著。”
“我曾經的做法，絕對不是欺軟怕硬，全部都是發自本心，持正為公，等價交易！”
“對對對…等價交易，鴻而均之！”造化玉碟似乎在起哄，“你起的道號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沒點譜嗎？”
“鴻——大、廣、多，多多益善，靈寶越多越好；鈞，音同均——平衡，所以劫富濟貧…貧道嘛！”
“口頭上貧了，自然是要‘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嘍！”
造化玉碟中的神性說著說著，只不過很快它就啞巴了——鴻鈞的眼神無比核善，伸出了一只手，按在玉碟的本體上，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說…繼續說，不要客氣。”
“呵呵呵…”玉碟靈性干巴巴的笑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微不可聞，選擇了沉默。
看到這樣的結果，鴻鈞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收回了那只手，順帶著…平復了被催動、隨時要爆發的盤古幡威能。
要是再聽到什么不該被訴諸于口的東西，恐怕那混沌劍氣就要斬下了。
“你說這一個布局，會造就怎樣的一種定數？”太極圖拋出一個問題，幫著造化玉碟回護一下，“會不會影響到我們？”
“女媧么…她所演化的道路是造化。”鴻鈞淡淡道，“到頭來，可能會造化出一些什么東西，成為接引殞落大羅至尊歸來的通道和橋梁？”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大運，畢竟是跟這么多大羅至尊直接牽扯上關系…”
鴻鈞與先天至寶的交流互動，不能被已經離去的伏羲和女媧他們所知曉。
也因此，錯過了了解一些未來信息的重要機會。
他們回歸到了原本的時間點上，讓自己的時光痕跡回歸了正軌。
入目所見，眼前的一切都沒變，時序銜接天衣無縫，除卻那尊半殘魔神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不復存在。
“快跑！”
女媧突然惶恐的喊了一聲，同時祭出了乾坤神鼎來進行守護，“魔神殞落，這里會有驚變，死亡氣機衍生，時光支流崩塌，對我們這些不成大羅者都有可怕的威脅！”
一時間，三尊神圣就像是被什么曠世巨兇攆著一般，道果共鳴保持在太乙巔峰的境界，拔腿就逃，終究是在最緊要的關頭逃出生天，從這片秘境中撤出。
“轟！”
天崩地裂一般的動靜，在他們的身后是一場浩大的毀滅，銀色流光紛舞，死亡立場擴散，像是讓一切都歸于了終結。
當然這種終結是有限度的——畢竟，這里是盤古大神的腎臟所化，自然而然銘刻了至高法則，可鎮壓一切。
“魔神殞落，那種死氣會擴散，他所定義的時空會崩塌，都是劫難。”站在外界的天地中，在那方泉眼前駐足，伏羲感嘆，“不過好在，那片秘境中的造化精氣，能夠化解死亡力量；而再考慮其穩定性，想來足以撐過時空毀滅的動靜。”
“或許過上個兩三百萬年，一切都會被平復，再無隱患。”
“唉…好傷心，這次我們沒有收獲到最重要的東西。”女媧唉聲嘆氣的，“一件極品的先天靈寶啊…我仿佛看到它長著翅膀，徹底的離我們遠去。”
“被人捷足先登，好氣哦…”
“這就是修為不如人的下場…所以我們要努力了。”伏羲被打擊過很多次，早已經淡然自若，不再計較什么身外之物，“好在這一次，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靈寶的互相交換，得以掌握明悟更多的道路，想來對你們的道途幫助不小吧？”
“還可以。”女媧眨了眨眼，“山河乾坤圖，配合上當初哥哥你給我制定的那個計劃…”
她的話音模糊了一下，“兩者之間卻是有些相輔相成，彼此都有幫助。”
“可惜，那件靈寶只是暫時交換了幾百年，要是能徹底掌握在手中…”
“行，我知道了。”伏羲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微笑開口，“以后我們實力強大了，再跟他做一筆交易。”
“嗯嗯嗯…”女媧點頭，有些霸氣的道，“如果他不同意，搶也要搶到手！”
“我們幾個人打不過他沒關系，倒時候多找幾個幫手過來，生生的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