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得失之間,忽悠到瘸
鴻鈞演法，這是一種巨大的收獲。
即使沒有得到業火紅蓮，接受這樣的傳承，也等于是親自祭煉了這件靈寶。
這種收獲從長遠角度上去看，比伏羲現在便得到仙蓮還要多上很多。
因為以他而今實力，即使掌握極品靈寶，并不代表能徹底明悟其中所有奧秘——除非有朝一日，自身也證道大羅，與靈寶站在同樣高度上。
上品的靈寶圖卷，伏羲也只能是粗糙的祭煉與駕馭，很多地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更遑論是品階遠遠凌駕在其上的業火紅蓮？
如癡如醉的凝視眼前，他像是忘記了一切，眼中所見，耳邊所聞，只有鴻鈞在詳細的闡述與演繹，涉及到時空的大秘，道盡了仙蓮的根本運轉！
“有了這些，我等若看到大羅境界的一角，通曉邁入這個層次的一條固定道路。”
這等于是給了在自學中的伏羲一本教科書，一個詳細到極致的進階流程。
盡管仙蓮的道路不是他的道，只可以借鑒，不能全盤接受，但是對前路也不再一片迷茫。
是依葫蘆畫瓢，而非靠臆想去修行。
伏羲沉浸在感悟中，直到鴻鈞演法完畢，天地的異象停息下來，他才從這種特殊狀態中回醒，眸光溫潤而清亮。
“值了！”他輕輕感慨，“這一次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虧！”
沒有極品的靈寶，可以去奪、去搶——只要境界修為能夠領先他人，還怕沒有這樣的機會？
相比外物，還是自身境界的突破速度更讓伏羲看重，對比業火紅蓮，也不算太虧。
畢竟若是論起先來后到，鴻鈞才是第一個。
“轟隆隆！”
洞察伏羲的收獲，鴻鈞揮揮手，歲月之力洶涌澎湃，時光碎片漫天飛舞，一瞬便像是過去了千百年，讓他的時光在前進，歸返了現實的節點。
到了最后，一切都迷蒙，只有一雙眸子照亮虛無，伴著浩蕩流轉的意志，在伏羲識海中震動。
“既已銘記紅蓮法則，可取蓮子一粒，烙印其中。”
“薪火相傳，品階退二，但法則俱全，便有機會突破極限，登臨上品。”
“這是我的補償，是對于業火紅蓮的布置的妥協。如果這樣都不認可我的道理，想強行帶走，那就別怨我選擇用力量來解決問題。”
是提醒，也是警告，鴻鈞放下了一句狠話，針對所有后來的生靈。
“好吧…你牛逼，你說了算。”伏羲聳了聳肩，對現在的收獲很滿意，不再計較什么，目光游移間掃過了仙焰灼燒的紅蓮。
“嘩啦啦！”
紅蓮搖曳，業火主動黯淡下去了，顯露出赤光揮灑的本體。
不再攻伐，不再咄咄逼人，一粒晶瑩剔透的火紅寶珠虛空懸浮，那是一粒紅蓮子。
它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智慧，清楚知道伏羲身上發生的事情，明白一場py、不對，是正當交易的達成，此刻進行最后物品的交接。
仙蓮像是有些不舍，一片花瓣抖動，承托蓮子，仿佛在做無聲的告別。
許久之后，一道赤光飛舞，讓其落在了伏羲的身前。
輕輕接住，他沒有過多關注，只是很感興趣的看著仙蓮，嘖嘖感嘆，“你這樣的靈性…是已經生出了完整無缺的自我智慧？”
“也是…血海這地方對一般生靈糟糕透頂，但你卻是例外。”
“業火焚燒，執念、情感、記憶，都是薪柴，都是養分，可助你成長。”把玩著手中晶瑩的蓮子，感受內蘊的一絲勃勃生機，“而這些真靈之外被剝除的力量，若是提純萃取，卻是最有益于自我智慧的完善與成長。”
他圍繞仙蓮轉悠，目光意味深長，“若是哪一天你超越形體的束縛，極盡一躍，恐怕便是一尊至強的大羅！”
紅蓮輕輕搖曳，沒有回應，不置可否。
伏羲也不在意，既然認可鴻鈞的條件，也就不會再想著把它怎樣。在其附近選擇一個地方，布下了法陣。
赤紅如玉的蓮子被放置在中央，剎那間血海起伏波動，一個小小漩渦成型，血色海水洶涌，沒入其中。
蓮子就如同連接著一片廣袤無邊的次元空間，無數海水涌來，卻沒有掀起一點浪花，無聲無息的便消失了。
旁人所能看到的，只有它微微膨脹一線，生命氣機更強盛了幾分。
伏羲耐著性子，就這么盤坐旁邊，饒有興趣的觀察記錄其生長的全部過程。
“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像是終于抵達某種界限，蓮子上忽然有火光在燃燒，外皮龜裂，一條條細小的根莖延伸而出，扎根在血海中。
“嘩！”
有了根莖，汲取海水速度有質的飛躍，與此同時也加快自身的成長步伐。
“嗡！”
刻寫法則，演繹大道，伏羲將從鴻鈞那獲得的信息烙印其上，幫助它升華與蛻變。
正所謂教育要從娃娃抓起，他現在就在做這件事。
盡管對于這些法則大道半懂不懂，但卻并不妨礙其照本宣科。且在這個過程中，不遠處的那一株仙蓮搖曳，垂灑光輝，助他一臂之力。
當這個過程完結，已經過去漫長時間，一朵小小紅蓮初具雛形，有了最基本的樣子。
還剩下的欠缺之處，就是力量的積累和堆砌，讓它徹底發育完成。
“雖然有大紅蓮的幫助，但也要耗費幾萬年？”伏羲在推演，“這個時間，倒是不短。”
“不過相比一件上品先天靈寶，我還是等得起的。”
“畢竟，它涉及的領域很特殊，有不一般的價值。”
不斷研究有所發現，紅蓮對元神有助益，功效非凡。
業火焚燒，以情感執念等為燃料，這既是一種劫難，也是一種磨礪。
小紅蓮被打下烙印，它所焚燒的業火在伏羲掌控中，能借此煅燒元神，焚盡雜質，讓神識力量更加純凈而有靈性。
質地遠勝往昔，璀璨如神陽，凝練若實質，不用法力都有莫大威能，可碾壓金仙。
而這些，不過是紅蓮副產品——業火所帶來的。
隨著時間推移，仙蓮壯大，不再是單純從外界血海汲取營養，伏羲找到其本身更為玄奇的妙用。
業火焚燒，那些情感執念被化作紅蓮的資糧，不斷成長過程中經過玄奇的造化演變，會升華凝結出非凡物質，若云若霧，似存非存。
這些物質，對法力沒有增進的作用，對神識沒有磨礪的功效，只有一個簡單用途，卻讓伏羲雙眼都紅了。
蘊養、壯大自身的真靈！
一絲一縷，便讓真靈因為分割過多變得黯淡的情況消失，甚至更加強大，有一種圓滿飽脹的感覺。
“好東西啊！”
伏羲不由自主看向旁邊的大紅蓮，恨不得從它上面再摳出幾粒蓮子下來。
那種目光太熱切，欲望太貪婪，讓仙蓮不安，不斷搖晃，十分的警惕。
“有了它，我再不用顧忌消耗，只要打通必要關卡，我就能無限的分…”話音陡然止住，沒有再說下去，身形已經消失，撲到仙蓮的旁邊，死死抱住不放手。
“一顆、兩顆…”他在點數蓮蓬中蓮子的數量，連焚燒中的業火都不在乎了，靈寶圖卷披在身上，自主發光抵抗，“還有六顆蓮子！”
“咦？一共九個孔竅，現在卻有三個是空的？”伏羲豁然一驚，“除了我和鴻鈞，至少還有一個生靈來過此地嗎？”
“無所謂了…”這個問題，轉念間就被拋到了腦后，看著還存在的六顆蓮子，他眼神熱切，“再給我六顆，不，五顆也行！”
恨不得把剩下的蓮子都包圓了，總算還記著做人留一線的道理，最后勉為其難的縮減了一顆，只要五顆就心滿意足。
可惜別說五顆，就是一顆蓮子，紅蓮都不想再給。
被逼到極點，被糾纏不休，最終它搖晃震顫，火光澎湃，像是在發怒。
恍惚間，伏羲似乎聽到一聲羞怒嬌叱——“再這么折騰，我就放鴻鈞了”！
相對應的，一種恐怖波動在起伏，有時光碎片飛揚，一個烙印若隱若現，勾連宇宙萬道，冥冥中有一種宏大的力量降臨，在審視人世間。
天意如刀，裁決眾生！
“嗖”的一聲，他瞬間就松手，遠遠退開，“何必這樣？”
“把你手中的大刀放下，我們有話好說！”伏羲勸慰，額頭有一滴冷汗流淌，“冷靜，你千萬要冷靜！”
“轟隆隆！”
仿佛示威般的比劃兩下，凌厲鋒芒粉碎了成片時空，在遠方的血海掀起驚天浪濤。
發泄過后，仙蓮才悠哉悠哉散去了對那烙印的力量牽引，搖曳兩下。
雖然是一株靈根，沒有化作真實形體，能通過表情猜測想法，但是伏羲卻莫名的就明悟與了然。
——它有些小小的驕傲與得意。
“我去…”伏羲眼角不斷抽搐，“這什么態度？”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計較…”他在心中自語，“不過確定你擁有完整智慧，能進行交流，那就好辦。”
“你在這血海中能見過多少生靈，能知曉多少套路？跟我這見過世面的神圣相比，差距是天，是地，是一片無垠的宇宙！”
“不用動手，只用動口，我一樣能把你忽悠瘸了…”
語言也是一種力量，能做到很多靠蠻干做不到的事情。
尤其是現在。
伏羲重新溜達到仙蓮旁邊，沒有在意它的警惕與緊張，只是自顧自的坐下，開始了他的表演。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言，見花說花語…他有信心達成目的，把紅蓮賣了之后，它還要替他數錢。
不是所有萌新都叫鳳凰，能讓身為老司機的伏羲翻車。
“不用這么緊張…有那個人的烙印守護，我拿你沒有什么辦法的。”他先是安慰了一句，“我只是覺得你對我有些誤解，想來化解一二。”
“沒錯，我是有一些想法，希望得到更多的靈寶。”伏羲一臉認真，“但是嚴格的說，這么做不全是為了我個人，也是在為你著想！”
“你應該清楚，每一顆蓮子，都是一個未來的新生命。”他語氣悠悠，充滿情感，“你們根腳高貴，但某種程度來說卻也充滿了悲哀。”
“身為靈根，想要有圓滿靈智，演化自我，這個過程注定無比艱難！”
“從這個過程走過，當了解其中艱辛，經歷過太多磨難才有了現在的你。”
“但是你的這些孩子…能有這樣的際遇嗎？”
“它們是你道路的繼承者，是你秩序的承載者，甚至是整個洪荒宇宙中僅有的幾個能與你在三觀上有無限默契的存在了。”
“你真的忍心讓它們渾渾噩噩一生，沉淪蒙昧？”他的話語鏗鏘，無比嚴肅，義正言辭，讓仙蓮不由自主的低垂下蓮心，“想要打破這個局面，只有更早的出世，成長起來，在洪荒世界中爭奪機緣。”
“生的好，不如生的早。”
“現在外面的世界還算比較平靜，雖然是風雨欲來，但是一樣有大機緣蘊藏其中。”
“錯過了，就沒有了！”
“而且換個角度去看，隨著時間推移，降臨這片血海的強者只會越來越多。”伏羲道，“遲早有一天，你所有蓮子都會被送出去。”
“給我和給別人，對你來說又有什么實質區別？”
一番忽悠…不對，是合理分析，仙蓮被做通了思想工作，自發的掏出兩枚蓮子，遞給了伏羲。
“我要忍住，不能笑！”
他強忍心中竊喜，淡定接過，放置在紅蓮一號的附近，與它作伴。
與此同時，伏羲指使著仙蓮忙碌，演化道域，大規模的汲取血海海水，幫助三朵紅蓮成長。
恐怖的吞噬力，讓附近海面都降低了很多，可見其消耗之大。
“好在血海與眾不同，幾乎永遠不會枯竭。”
洪荒宇宙的輪回尚存一日，對殞落者真靈附帶的情感執念剝離機制不消失，這片血海就不會干涸，只會越積越多！
輪回不滅，血海不干！
“誰能滅輪回？不存在的！”伏羲感慨了一句，“那要打得過盤古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