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章 死與生
“你…”
凱特緊咬著下嘴唇，杏目圓瞪，對于惡龍突變的畫風有些難以接受。
好半天，她擠出一句話來：“你是不是故意騙我？”
“騙你做什么？”
惡龍打了一個飽嗝：“吞都吞進去了，難道還吐出來不成，那多惡心。”
羅南飄到過現場，知道惡龍沒吃那三個騎士。
這種口是心非的舉動，很是反常。
它跟凱特特蕾莎朝夕相處，暗生情愫都極有可能。
可偏偏在她恢復人身以后，用這種極其蹩腳的方式刻意疏離兩人的關系。
為什么要這么做？
動機是什么？
惡龍沒有和凱特繼續交流，離開高塔，展翅飛遠。
羅南飄著想跟上去，可惜速度不夠快，沒跟上。
無奈之下，唯有飄回高塔。
凱特深受打擊，顯得有些萎靡不振。
仔細想想，就能理解。
她從出生到現在，朋友寥寥無幾。
在皇宮內，凱特一直處于學齡階段，沒有跟其他貴族小姐們產生交際。
被女巫變成小鴨帶到樹洞下的世界后，也一直被欺凌，沒有朋友。
牛蛙王子霍華德，勉強算是凱特的朋友，陪伴了她較長的時間。
不過，在他解除詛咒之后，竟然打起了龍牙的注意。
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自然引起凱特的反感，將其摒除在朋友名單之外。
可以說，目前還算的上是凱特特蕾莎的朋友，只有惡龍。
也難怪它畫風突變后，會讓凱特如此難受。
她跟惡龍的關系，就隔著一層窗戶紙，誰都沒有去點破。
凱特啜泣了一會兒，需要補充水份，就端起桌上的瓷碗，將溫水一飲而盡。
羅南知道水里加了東西，可如今在擬境，提醒了也沒用。
凱特起初有些頭暈，不斷揉著太陽穴想要保持清醒。
后來，眼皮越來越低，趴在木桌上沉沉睡去。
看來那囊袋里的白色粉末，是類似于安眠藥之類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惡龍飛回來了。
它的身上，又添了幾道新傷。
瞥見凱特睡去，惡龍飛到窗外。
它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勾出瓷瓶，插了一束鮮花進去，放在旁邊。
由于傷口還沒結痂，有一滴龍血，沾到了栗色的方巾上。
“對不起，凱特。”
惡龍的這句話，顯然不是為了很多天沒摘回花而道歉。
“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我只能這么做。”
這句云里霧里的話，讓羅南有些在意。
惡龍盯著趴在桌上的凱特臉頰，眼里滿是柔情。
它飛翔在窗戶外，伸長嘴巴，似乎想要親吻她的額頭。
可那嘴，卻在快要觸碰到時收了回來，顯得十分含蓄。
“哎。”
惡龍嘆息一聲，凝視著昏睡的凱特，沉默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巢穴方向傳來叫嚷聲。
惡龍偏頭對那個方位看了一眼，又回頭凝視凱特，咧嘴苦笑。
“原諒我吧，凱特。”
它眼角有淚，目光變得悲傷而深邃：
“ta是這個世界的主人，難以戰勝，我要是繼續活著，會害死你的。”
羅南眉頭緊蹙，惡龍說的是誰？
誠然，系統翻譯聲音避免了言語不通的問題。
可是光通過聽，是沒法分辨出惡龍說的是他，還是她？
根據萊茵城掌握的零星半點線索。
這個世界，會不會是童話鎮？
如果是的話，那么這個世界的主人，就是一位法力強大的女巫。
月亮女巫？
還是另外一位？
如果樹洞下的世界，不是童話鎮。
那么對于這里的主人，線索還是相當缺乏。
無論如何，能在樹洞下構造一個全新世界，對方的實力肯定不容小覷。
瞧惡龍目前的態度，主動把勇士引上門，像是被逼無奈一樣。
它這是在求死，犧牲自己，以此來保護凱特？
“忘了我吧。”
惡龍長嘆一聲，為兩人的關系做總結，忍痛畫上一段休止符。
它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凱特，振翅飛起。
羅南朝窗戶內瞥了一眼，飄往巢穴的方向。
根據目前所掌握的情報，接下來的內容，應該和他參與的時間線對上。
來到半空中，羅南很快發現了紅桃國的那十位騎士。
他心念一動，飄向另一側的斜坡。
果然，羅南在這里看到了前面時間線中，埋伏在這里的自己。
只不過身體畫面很是模糊，像是隔了層厚重的毛玻璃。
僅通過模糊的衣著，依稀分辨出自己、玉藻前和阿育婭。
惡龍和騎士在巢穴的門口交戰，打得十分激烈。
現在明白了它求死的心，再來復盤，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惡龍擁有自愈的能力，就是爪子上泛起紅光那種，效果拔群。
可它一直沒有使用，反倒是刻意在身上留下傷口。
目的，就是為的就是引誘勇士，覺得它不行了，乘勝追擊。
按照惡龍的實力，想要消滅眼前的勇士，不是什么難事。
之所以要這么循循善誘，刻意誘導…
難道說，這些人里面，有它挑選的繼承者？
羅南的目光，移向了遠離戰場的紅桃國王子身上。
他相貌平平，有些自卑和怯懦。
如果心懷善意，變成龍之后，確實不會為害一方。
羅南瞇起眼睛，開始思索。
惡龍有一次飛回來后，情緒很不對勁。
也是從那時開始，它對凱特就刻意疏離。
這么說來，那時候惡龍和當前世界的主人會面了？
可惜啊…
就算是讀檔返回，羅南也沒頭緒追查惡龍去了哪兒，和誰碰的面。
根據它對這個世界主人的敬畏，想套出話恐怕很難。
兵器的鏗然聲響，拉回了此時的思緒。
激戰中，惡龍刻意賣了個破綻，用利爪殺掉三名騎士，以傷換傷。
瞧它傷勢嚴重，朝巢穴的里面逃竄。
禿頂騎士被憤怒逼紅了眼，哪里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揮舞大寶劍，振臂一呼：“追！”
后續巢穴之內發生的事情，羅南沒看到過。
他跟著眾人剛飄進洞內，就聽到惡龍的怒吼：
“你們這幫愚蠢的人類，只有最正直最善良的勇士，才能殺死我！”
這句小時候玩掌游，覺得有些中二的話。
如今聽來，就是求死的宣言。
在洞口附近躊躇不前的紅桃國王子，一咬牙，跟了進來。
“勇士總能救到公主，因為惡龍根本就沒傷害過她。”—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