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德寺的山門前,我等你。”
昆沙門天還是那副尿性,幻境說撤就撤。
四周的景色,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羅南給玉藻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的行程。
這才存好檔,乘車前往福德寺。
福德寺,位于東京二十三區的西北部。
寺中供奉的,自然是福德自在神—弁財天。
羅南通過上億粉絲塑造神格,已經有了跟神祗上桌談條件的資格。
能讓昆沙門天出面,嘗試說服,自然是再好不過。
如果成了,弁財天自愿說出秘密,那就皆大歡喜。
如果不招,羅南會設計幾套話術,應對不同的情況。
實在強拿不下,再考慮其他辦法套出秘密,進行攻略。
羅南早就習慣了這種謀而后定的模式,擬定方案后打車離開南玉公司。
在車上,利用樹狀分析圖,他將弁財天可能會出現的回答以及回應一一列入。
想要構建話術,讓對方的聊天思路被帶著走,就要多問一些封閉問題。
舉個例子。
比如男生主動找女生聊天,喜歡問‘吃了沒?’、‘在干嘛?’。
吃了沒,就屬于封閉問題。
女生如果接話,通常只有‘吃了’、‘沒吃’兩種正面回應。
還有岔開話題,不回復消息這兩種側面回應。
根據四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分別想好該如何應答,繼而往自己期望的目的上去引導話題。
這種提前預想好聊天軌跡的辦法,叫做話術引導。
而‘在干嘛?’,則屬于開放問題。
回答多種多樣,沒法列舉,這就要更考驗臨場反應。
如果想和妹子聊得開心,建議少用封閉問題,多用開放問題。
避免把話題堵死,弄成查戶口似的聊天,顯得很無趣。
像羅南這樣,目的是套取情報,封閉問題反而更加適合。
做好話術預設,出租車趕到福德寺的山門前。
下車后沒多久,四周開始變得朦朧。
跟幻境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山,還是那山。
寺,還是那寺。
清晰度比幻境要高一些,又比現實要朦朧一些。
街道上稀疏的行人和車流,全都消失不見。
像是在原本的空間內,另行生成一個相似的空間。
昆沙門天抱臂站在山腳,面無表情,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羅南叫住他,問道:“要是真的打起來,你能制伏她嗎?”
昆沙門天思忖片刻,給了一個不太確定的答案:“應該能。”
在羅南還有戰斗力探測器的時候,印象中弁財天的基礎戰力,比昆沙門天要高。
后面在小須彌寺跟酒吞開戰,昆沙門天用出法器,戰力才比她高。
可要是弁財天,在當時并未使出全力呢?
“你有幾成把握能制伏她?”
昆沙門天明白他的顧慮,說話底氣有些不足:“六成吧。”
羅南眉頭一挑,再次問道:“如果她拼盡全力想要逃走,你有幾成把握能擒下?”
昆沙門天臉色垮了下來,保持沉默。
可能自己也知道沒什么把握,又把問題拋了回來:“你有什么辦法?”
“我能有什么辦法?”羅南肩膀一聳,攤開手道:“要不然,你就提前繳械咯。她要是清白的,事后再請客賠罪。她要有問題,也好捉拿。”
這個餿主意,確實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之所以說這個主意餿,因為一旦用出,就證明了昆沙門天對弁財天的不信任。
而從弁財天的角度來看,這個做法,等于直接把她推到了福神的對立面。
“行,她要是清白的,也不會在意這些,你隨后上來。”
說完,昆沙門天唰得一聲,瞬移上山。
羅南看著通往峰頂的臺階,脖子朝后一縮。
不是吧…
捎一程不好么,還要爬山。
看起來有好幾千級臺階呢,真是夠嗆。
見昆沙門天先行離開,羅南取出竹蜻蜓,飛到半山腰。
為了穩妥起見,后半段就老老實實用走的。
登上臺階盡頭后,一片平坦。
青石板鋪設的筆直道路,通往紅色的山門。
道路兩旁,粉色的櫻花樹微微拂動,煞是迷人。
站在山門前朝里望去,是一片寬闊的靶場。
昆沙門天和弁財天站在角落,聽不清在說什么。
羅南沒有貿然闖入,站在門外等待。
過了一會兒,昆沙門天來尋他,這才一道進入山門。
還真繳械了?
羅南還以為弁財天,怎么也要抵抗一下才對。
主動交出武器,要么跟事情沒有牽連,要么自認為沒有露出馬腳。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如果不交出武器,就等同于默認罪責。
看到羅南隨昆沙門天出現,弁財天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很快調整過來:
“這不是風頭正盛的音樂天才么?”
羅南十分有逼數,不敢受此夸贊:“過譽了,都是大家的功勞。”
弁財天面帶微笑,余光卻一直看向他:“你們今天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當然。”羅南也是微笑以應,忽而悠悠開口道:“你跟皇居的崗哨松懈有關系嗎?”
昆沙門天眼皮直跳。
可一想,直接點也好,也就沒再吱聲。
弁財天矢口否認:“崗哨的布置,跟我又沒有關系。”
羅南沒有繼續追問,這只是一個煙霧彈。
他看向對方,話鋒忽而一轉:“你是‘黃泉’的成員嗎?”
“呵,黃泉?”
弁財天對此有些嗤之以鼻,說話滴水不漏,絲毫看不出任何破綻:
“那不是妖鬼的組織么,跟我有什么關系?”
封閉式問題得到這樣的回答,在羅南的預估范圍內。
他眉梢微動,話鋒再轉:“你跟安倍睛明認識嗎?”
弁財天出現了一秒的停頓,很快應道:“聽說過,不認識。”
在這個點撒謊,必有貓膩。
羅南后退數步,沒有再問下去,而是直接呼喊道:“拿下!”
弁財天大駭,來不及翻臉,就被早有準備的昆沙門天制伏。
恐怕她自己都沒有料到,跟安倍晴明的見面被發現了。
被福神束縛,弁財天面如生鐵:“無憑無據,怎么憑空污我清白?”
“呵,清白?”
見她被成功束縛,羅南咧嘴一笑。
有時候太過聰明和自信,反而容易作繭自縛。
“要提醒你一下么,九月十五零點,歌舞伎町,大久保三丁目。”
聽到這個地址,弁財天的臉色,異樣陰沉。
東京,湖邊庭院。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那人身穿和服,手中升起閃電,噼里啪啦,聲勢驚人。
客廳的座敷和雨宮琴音察覺到異樣,出門查看,面色大駭。
剛想逃走,雨宮就被閃電擊中,發出凄慘的哀嚎。
建御雷神踩著木屐,來到客廳。
他抓起桌上的水果送入口中,眉頭一皺又給吐了出來,厲聲道:“羅南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