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深山老林里,枯黃落葉中,倒也不能怪半菡腦洞開得太大。
姜云山看見半菡似笑又似哭的跌跌撞撞跑過來,也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了?”姜云山開口關切的問。
半菡手指發顫的指著姜云山背上的人:“您背后這位是…”
是人是鬼還是狐貍精啊?
芙蕖似是害羞了,把頭抵在了姜云山的肩膀上。
姜云山身子微微僵硬了下,差點想把芙蕖給扔出去。
姜云山還沒等回話,蓮香從后頭露出半個頭來,看向一身小廝打扮的半菡,知道這是姜云山的隨從,很是親切的回道:“這位小兄弟,我姐妹腳崴到了,她跟你家少爺是舊識,你家少爺心好,便背她出來了。”
半菡聽得半信半疑,又瞥頭看了看幾人映在地上的影子,看著也算正常。
他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哦哦,原是這樣。”
姜云山不置可否:“這兩位姑娘說是迷路了,先帶她們回莊子,明天離開前派人把她們送回去——寶青對這一帶應該熟悉些。”
芙蕖在姜云山背上聽得這話,眸中異色漣漣。
原來姜寶青也在!
她想起之前在莊子里有一日的餐食突然特別豐厚,還每人都多賞了兩個月的月錢。她當時不解,問為什么,才知道原來是宮計成親了,這算是喜錢!
當時可以說是如遭雷擊!
她打聽了許久,才隱隱約約的打聽到了,跟她家少爺成親的女子,姓姜。
姓姜!
當時她就猜到了應該是姜寶青!
芙蕖一蹶不振了好久,后來才慢慢從絕望中恢復了過來。
眼下再聽到姜寶青這個名字,恍若隔世。
芙蕖在姜云山背上沒有說話。
半菡看著那個陌生的姑娘在他家大少爺背上的模樣,怎么看都覺得有些不太妥當。走出了一段路去,他自覺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忙自告奮勇道:“…大少爺,要不我替您背著這位姑娘吧?您也歇會了,別累著了。”
姜云山看了一眼半菡那小身子骨。
誠然芙蕖并不重,但半菡還是個半大的毛頭小子,方才上山自個兒沒走多久就累得氣喘吁吁的,這會兒再讓他背著個人下山,說不得會直接一路滾下山崖去。
“罷了,”姜云山嘆了口氣,“還是我來吧。”
半菡知道這是自家少爺體恤自己,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表忠心:“…等回去了我一定天天鍛煉身體!”
姜云山背上的芙蕖卻不知道姜云山這是在體恤自己的小廝體力不佳,她心跳只覺得都漏跳了一拍。
姜云山這些年變化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
但那副過盛的容貌,在逐漸褪去少年的青澀后,反而像是一塊打磨出光華的玉石,溫潤中又帶著璀璨,讓人挪不開眼去。
再加上她已經在那深山的苦莊子里熬了快五年了…
五年啊,人生能有幾個五年!
芙蕖咬了咬牙,暗暗下了決心。
半菡機靈,在快到溫泉莊子的時候,他已經一溜煙跑了回去,叫了個二人抬的軟轎過來。
芙蕖雖說有些不太情愿,但也不好做的太過明顯,只得抿著唇從姜云山的后背上下來,坐到了軟轎上。
蓮香看著那溫泉莊子的大門,忍不住直咋舌:“乖乖,我都不曉得這里還有個這么大的莊子!看著可真氣派!”
芙蕖在軟轎上垂下眼,沒有說話。
氣派嗎?
那是自然。
這個蓮香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這莊子跟她們待的那個深山中的莊子一樣,都是宮計名下的。
芙蕖掩住眸中的復雜神色。
姜云山活動著身子,走在軟轎前頭進了莊子。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姜寶青迎了出來。
她已經聽說了,她哥哥從深山里背了個受傷的姑娘回來,好似還認識。
饒是姜寶青再料事如神,她也沒想到姜云山背回來的這姑娘是芙蕖。
她跟軟轎上的芙蕖一照面,同樣也是在第一時間把人認了出來。
芙蕖有些忐忑的抓緊了軟轎兩側的扶手。
姜寶青神色淡淡的,只是看了芙蕖一眼,便有些關心的看向姜云山:“哥哥,肩膀各處沒事吧?”
姜云山略略活動了下:“只是有些乏力,應當無事。”
姜寶青點了點頭:“晚上哥哥去泡會兒溫泉吧,對舒緩筋骨的疲乏好得很。”
姜云山應了。
兄妹倆閑話完家常,這才看向坐在軟轎上的芙蕖,還有一旁的蓮香。
蓮香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姜寶青這般光彩照人的仙女兒,哪怕這會兒仙女一身家常打扮,在她眼里都是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去。
芙蕖坐在放在地上的軟轎里,微微咬著下唇,沒說話。
遙想四五年前,這姜寶青不過是山野鄉間的一個農女,她還是光鮮亮麗的跟在宮計身邊的大丫鬟。
而如今,兩個人的境遇仿佛翻了過來——不,這當年的農女眼下過的可比當年的她要好太多了!
那農女竟真的成了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
芙蕖掩住心下紛亂思緒。
蓮香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兒,愣了半天才記起來要給姜寶青行禮:“見過,見過這位夫人…”
“這是怎么一回事啊?”姜寶青問了一句。
蓮香愣了下,姜寶青的平易近人是她從沒有想過的,問話沒什么高高在上,也沒什么居高臨下,就只是在單純的發問而已。
“…”蓮香猛地回過神,訥訥道,“就,就芙蕖把腳給崴了,這位公子跟芙蕖認識,人好,就把我們帶回來了…”
這事姜寶青自然已經從半菡那兒聽說了,她略一點頭:“你們迷路了?”
“啊對,”蓮香訥訥道,“我們倆今天出來想著在林子里采些蘑菇,一路被蛇趕著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結果到了溪邊又發現了一條蛇,就爬上了塊大石頭呼救,正好這位公子過來救了我們,我們迷了路,芙蕖又摔了一跤不小心崴了腳,暫時也沒,沒沒法回去…”
蓮香說到最后,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她生怕姜寶青懷疑她們事居心叵測。
畢竟,她現在回想一下,芙蕖摔的那一跤怎么想怎么可疑。
哇哭了,連著一周的四更終于結束了…
手最近都是纏著壓敏膠帶碼字的,太疼了。
我得緩緩哈各位,最近就先兩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