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錢香香很是聰明,她離家出走,目的是為了抗議她娘給她安排的親事。但她又不想損害了她自個兒的名譽,便索性直接搬到了姜寶青家里頭。
不管怎么說,這姜寶青還跟她沾親帶故的,她躲到這里來,就當是走親戚,旁人哪里能說出什么閑話來?
只是,錢香香沒想到,姜寶青恰好“有事出門”了,家里頭只剩了一個姜云山。不過她來都來了,再讓她回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錢香香也是真沒把姜云山放眼里,在她看來,這姜云山就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同不同意她在這兒臨時避一避,還真不算什么事。
實際上,姜云山還真的不能拿錢香香怎么樣。
這小姑娘嬌滴滴的往院子里一坐,你說什么她都裝聽不見的,哪怕拉下臉來趕她,她就能立時給你表演個梨花帶雨的撒嬌,姜云山這種一板一眼的讀書人哪里見過這種情況,只得落荒而逃。
正發愁呢,姜云山萬萬沒想到,妹妹竟在這時回來了。
姜寶青聽完了究竟,冷笑一聲,這錢香香怎么地,還想強行住進別人家不是?
“二爺爺二奶奶那邊知道么?”姜寶青問。
姜云山嘆了口氣:“怎么不知道。香香早上過來的,晌午那會兒二奶奶就領著人過來鬧了一遭了。好在宮少爺家的侍衛幫了忙,倒是沒鬧出什么大事來…對了,我得過去跟宮少爺道個謝。”
宮計的聲音遙遙從馬車里傳了出來:“不必道謝。”頓了頓,他敲了敲車廂壁。
白芨意會,朝姜寶青跟姜云山拱了拱拳:“我家主子舟車勞頓,就先回去休息了。”
錢香香一聽有些急,可也沒有什么能跟宮計搭上話的辦法,方才跟人家套近乎還被直接打了臉,她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宮計的馬車駛入了隔壁的院子。
錢香香眼睛一亮,恨不得在姜寶青家里頭住個十天半個月的。
結果她一回頭,就看著姜寶青一臉冷漠的把大門給關上了,把她給關在了門外。
錢香香急得上去直拍門:“姜寶青!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妹妹!你就這樣對你妹妹的?!”
其實說起來,錢香香跟姜寶青姜云山都是同年,就只是差了月份,從前可從沒有說過什么姐姐妹妹的話,眼下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姜寶青在門內淡淡道:“我只有一個哥哥,哪里來的什么妹妹?”
錢香香氣結,她怎么都沒想到,之前任她揉捏搓扁的傻子,眼下竟然這么打她臉。
“你怎么這么冷酷無情啊。”錢香香泫然欲泣,“咱們不都是親戚嗎?”
冷酷無情的姜寶青冷笑一聲:“我發現你們這些人,欺負人的時候不想咱們是親戚,跑來占我便宜的時候,個個嘴上都拿親戚當說頭,敢情這親戚關系還是塊磚,啥時候需要啥時候搬?”
錢香香驚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連裝哭都忘了裝。
打從姜寶青不再傻了以后,錢香香這還是頭一次跟她打交道。以往她也在家聽了不少姜寶青的“光榮事跡”,她娘也沒少罵姜寶青。錢香香之前還有些不以為然,覺得一個傻子,哪怕神智恢復了,畢竟中間當了好些年的傻子,再怎么著也不能這么生猛吧?
結果今天姜寶青就讓她見識到了什么叫生猛,什么叫伶牙俐齒。
這會兒她手腕還在隱隱作痛呢。
從小到大,錢香香哪里受過這等委屈?
姜寶青哪里管錢香香有沒有受委屈,她關上門之后,就拎著小包袱拉著姜云山往屋子里走。
姜云山還有些遲疑的往后看了一眼:“…就讓她在外面?”
姜寶青笑吟吟的:“她在哪都行,我管不著,只是別進咱家就成。”說著,姜寶青又扁了扁嘴,“哥哥,你妹妹出門這么些日子,你不關心關心我就算了,還操心別人。”
這話說的,姜云山立馬就愧疚了不少:“寶青,是哥哥不…”話還沒說完,就被姜寶青笑著打斷了話,“哥哥,別說那些了,我在外頭給你買了些小玩意,進屋來看看啊。”
兄妹兩個和樂融融的進了屋子。
哪里管還在拍門的錢香香。
進了屋,把房門一關,什么聲音都弱了下去。
姜云山這才好意思細細打量起姜寶青來:“…好像臉圓了些,看來在外頭宮少爺照顧的還挺好。”
姜寶青摸著自己的臉簡直難以置信:“不是,哥哥,你是我親哥嗎?一般來說這會兒不都是要滿懷憐愛心疼的說,妹妹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子了…這種話才像樣嗎?”
姜云山呆了呆:“可是我看著這臉上的肉肉確實多了些,挺好的啊…”
“好了好了,哥哥我知道了。”姜寶青伸出一只手,無力的阻止了親哥對她的精神摧殘。
她還在發育,臉上長點肉肉怎么了。
兄妹倆正說著話,就聽得外頭拍門的動靜突然大了些,咚咚咚的,不像是個小姑娘在拍門,倒像是有個彪形大漢在砸門,隱隱的,還有些叫罵聲。
姜寶青微微皺著眉,打開屋門,聲音清晰了些,就聽得院門外有人在罵:“一對臭不要臉的兔崽子,有娘生沒娘教,一點禮數都不懂!…”
姜云山的臉一下子刷的就白了。
他們娘去的早,是爹把他們拉扯到六歲。雖然姜云山沒有說過,但他真的很難受記憶里沒什么母親的影子。
拿這個戳人心真的是太毒了。
姜寶青看了一眼姜云山,臉色也差的很。
錢香香離家出走,最著急的人便是姜蓮花了。姜蓮花心急如焚,瘋了般的四下里尋找,偏偏又不敢聲張,若是讓人知道她家閨女離家出走,定然要懷疑起是不是跟人私奔了。
好在晌午那會兒,姜蓮花收到了娘家那邊的消息,說是錢香香跑到姜云山姜寶青家里頭去了。
過來傳話的人是姜二丫,添油加醋的,說什么錢香香讓人控制住了,隔壁院子里的侍衛還把他們這些過去找人的給打了一頓。
聽得姜蓮花當即就恨不得拿起院子里的犁耙去跟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