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結束的意思。”
“蘇綿,你…”
“我怎么了?又想說我太過分了嗎?”蘇綿冷笑打斷了顧相濡的話,美眸肆意掃視著顧相濡蒼白的臉色,將他隱忍的痛苦神情,全數納入眼底。
顧相濡很討厭蘇綿這種輕浮且又肆無忌憚的目光,很想一拳揮過去砸在她的臉上,把她冰冷的五官砸得粉碎。
蘇綿絕對是他最想使用暴力對待的女人!
他調整著因為疼痛氣憤紊亂的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冰冷的眸子里除了怒火還夾雜著深深的厭惡。
威脅,撂狠話,這些對蘇綿都沒用,蘇綿現在是故意整他,他不能和她硬碰硬,必竟如果蘇綿真的收手,他這半殘的樣子也奈何不了她。
“蘇綿。”顧相濡這一次的語氣柔和了很多,努力壓抑著胸腔翻騰的怒火。“就算我死在手術臺上,也和你蘇綿沒有一分一毫的關系,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們的交易合作。”
蘇綿沒想到顧相濡還有對她心平氣和的時候,她淡淡嗤笑一聲,下半身微微前傾,緩緩的靠近顧相濡,顧相濡趕緊嫌棄的往后坐了坐,快速拉開了他和蘇綿的距離。
蘇綿也不尷尬也不惱,淡淡冷笑著站直了身體。“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怕我一針扎下去,你就一命嗚呼了。”
顧相濡皺眉。“我說了,我的死活和你無關!”
“誰說和我無關,你可是我最愛的人。”蘇綿直視著顧相濡憤怒的雙眼,直白的說出了這句話,冰冷的臉上沒有一點羞澀,她低頭看著自己白嫩的右手。“我要是親手把你弄死了,我會一輩子過不去這道坎兒的。”
顧相濡胸腔里的怒火憋的生疼,肺都快要氣炸了,蒼白的臉上又布滿了晶瑩的汗珠。“蘇綿,你要敢耍我,我總有一天會親手殺了你!”
他怒瞪著蘇綿咬牙切齒,猩紅狠厲的眸子里是認真的警告。
蘇綿不以為然的聳肩,輕輕哼了一聲。“你可真是狠心,我都把我一顆心掏出來給你看了,你忽視就算了,還要殺了我。呵呵,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給我的魂魄找了個好歸宿,還挺期待呢。”
“你這個瘋子!”顧相濡咆哮的怒吼,伸手抓住身旁脫掉的西裝,狠狠的朝蘇綿砸了過去。
蘇綿沒有閃躲,也沒有側身,帶著力量沖擊的西裝砸在了她的頭上,西裝的下擺掃到了她臉上的顴骨,像是被刀刮過般的疼。
她整個頭都籠罩在了西裝里,眼前是顧相濡灰色的西裝布料,只隔著睫毛的距離,讓她能看清布料的絲線輪廓,鼻息間也全是顧相濡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她深深嗅了兩口顧相濡的味道,臉頰的顴骨上似乎也沒那么疼了。
蘇綿就頂著顧相濡的西裝外套,仿佛靈魂出竅般站了一分多鐘,她才抬起手將頭上的西裝扯了下來。
她的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美艷的眸子里除了冰冷,還夾雜著微不可察的嬌羞。“好巧啊,在我心里你也是個瘋子,瘋子對瘋子,我們倆果然般配。”
“惡心!”顧相濡惱怒的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著,蘇綿完全把他逼成了一個娘們唧唧的人,拿東西砸人這招是女人生氣時才會用的。
蘇綿!
天知道,他有多想殺了她!
蘇綿看著顧相濡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越來越痛苦猙獰的臉,也不打算再逗他了,她再逗下去,估計顧相濡會氣的噴出一口老血。
不過,顧相濡對她用的詞匯,真的是越來越惡劣!
瘋子!惡心!
呵,很好,這些她都加倍還給那個病女人!
“咳咳。”蘇綿輕咳兩聲,緩解這隨時都能火山噴發的氣氛。“你好像誤會了實驗結束的意思,我昨天晚上研究了你的骨血,發現了你血細胞非常強大,不用抽脊椎血也能匹配出骨髓。”
顧相濡的臉色從怒火變成了鐵青,合著這半天,蘇綿是把他當猴耍,當炮仗點。
MD!她絕對精神有問題,絕對是神經病!
他咬著后槽牙在心里咒罵著蘇綿,質疑的挑眉問道。“真的嗎?”
“真的,比真金都真。”蘇綿認真的點頭。
她知道顧相濡從來都沒有對她放下過防備,也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她,他之所以讓她匹配骨髓,也是走投無路,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顧相濡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也很怕脊椎抽血,就算他能贏得百分之五十的生機,脊椎再受到重創,他明天可能就回不了A市。
尹以沫的失望,比膝蓋上的痛苦還要讓他難受。
“多長時間能造好骨髓?”
蘇綿搖頭。“這個我保證不了,最快也要一個禮拜。”
“好,七天之后,我會派人來取。”
“不。”蘇綿冷冰冰的拒絕,美艷的眸子直直盯著顧相濡。“我要你親自前來,你不來,骨髓我就扔掉。”
“你…”顧相濡氣結,沉思了兩秒,答應了下來。“下次來的時候我會帶槍,奉勸你一句,收斂一點,別再耍這么多花招。”
蘇綿冷笑,眼前這個恨不得分分鐘殺死自己的顧相濡,讓她懷念昨夜那個攬她入懷,趴在她的肩膀上,說著甜言蜜語,綿綿情話的顧相濡。
顧相濡其實骨子里很會疼人,很溫柔,只是…
不是她罷了!
“槍?”蘇綿臉上的冷笑更深,冰冷的心臟像是沾染上了苦澀的藥片。“你有好槍嗎?要不要我現在帶你去軍.火庫,挑兩把好槍送你?”
她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就算下次再見面,她對顧相濡也不會有絲毫的收斂。
顧相濡沒有理會蘇綿,不管他的警告對蘇綿有沒有用,他話就撂在這里,他下次不止要帶槍,還要帶人!
他從實驗臺上下來,快速穿好了外套和鞋子,拿著黑色的手杖,冷漠的從蘇綿身邊走過。
蘇綿雙手環胸,美艷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顧相濡走出實驗室,然后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她本想喊住顧相濡,想再問顧相濡一次,確定不要止痛藥?
但又轉念一想,顧相濡給了她太多的冷臉,就算再問一百次,他回給她的只有背影。
所以,何必下賤,痛苦的人是他,她要恢復她的高冷,等著顧相濡來求她!
顧相濡走后,蘇綿也快速收拾好情緒,準備大劑量的安眠麻藥,晚上回蘇家,迷暈蘇家上下的人。
她特意改良了麻藥,不用服下,只是吸入嗅進鼻孔里,就會發揮藥效。她查了一下今晚的風速,老天爺都幫她,晚上有大風,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蘇家。
蘇青一個小時之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此時正躺在自己好多年沒睡過的床上,雙手被人背在身后,用麻繩緊緊的捆綁著,雙腳也同樣被麻繩結實的捆綁著。
他的心沒有慌亂,反而還很平靜,很坦然的面對了蘇綿出賣了他,蘇老抓住了他的事實。
這一天遲早要來,他也早就做好了和蘇老面對面的準備。
他不會躲藏一輩子,只是這次太突然了,他沒有安頓好宮野,在和宮野吵架下被抓,如果今晚不能及時脫身,那宮野說不定會干出什么傻事。
他要和蘇老好好談談,不以蘇家掌舵人,不以蘇家未來繼承人的身份,只單以父子的身份,聊一聊心。
雖然蘇青很清楚,他不可能說服蘇老放他離開,但他還是想和蘇老真正的談一次心,他當年之所以能拋棄一切離開華盛頓,不單單是因為他愛宮野,更多的是他想要逃離蘇老的掌控。
蘇老要掌控他和蘇綿的全部人生軌跡,甚至能用他們的婚姻,來鞏固家族強大,來謀取更大的利益。
他身為蘇家唯一的長子,他會接手蘇老的位置,但不是現在。
蘇青安靜的坐在床上,背靠著柔軟的床邦,溫潤的臉上淡定自若,宮野不在他身邊,他便沒有了軟肋,沒有了畏懼,他一個人什么都不怕。
他能冷靜的思考,鎮定的和蘇老斗智斗勇。
蘇青算著距離蘇老推開門的時間,他一向清楚蘇老的做事風格,蘇老一定會派人在暗中密切關注著他的狀況,他一醒,就會有人立刻向蘇老報告。
快了,他快要來了!
下一秒,門被人猛的給推開,蘇青只聽門板撞擊墻壁的聲音,就知道開門人的怒氣有多大。
他抬起頭,溫潤如玉的臉上布滿了淡漠的笑容。“蘇老,好久不見。”
蘇老板著臉,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他大步走到蘇青身邊,猛地一拳朝蘇青砸了過去。
蘇青被強大的力道沖擊倒在了床上,嘴角瞬間滲出了血跡,他用舌頭舔舐著破了口腔內壁,嘴巴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側頭看向床邊怒不可遏的蘇老,坐直了身體,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微笑。“蘇老,你…”
又是猛烈的一拳,砸在了蘇青另一側的臉上,這是他嘴里鮮紅的血,直接噴出一道弧線。
蘇老是真真正正的練家子,他的拳頭能殺人,年輕的時候,他只靠這兩個拳頭就能殺出一片重圍。
“逆子!我要是知道你成人是這副德性,生下來就該把你掐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