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以沫婚禮邀請了夏朵,李茂,簡墨和安可兒。
她沒有幾個朋友,玩的最好的閨蜜就是夏朵。
她想著等婚禮當天,一定要把捧花扔給夏朵,讓夏朵早日墜入愛河,尋得一生相守之人。
顧相濡對尹以沫的邀請名單很滿意,雖然大喜之日見到第一號情敵和第二號情敵很糟心,但他更想讓簡墨和李茂親眼目睹,他為尹以沫掀開頭紗,戴上戒指,目睹尹以沫成為他的女人,他妻子的全部過程。
尹以沫只屬于他一個人。
“老公,時間過得好快啊,再過兩天我就成為你的新娘了。”
顧相濡笑。“你已經是我的新娘了。”
“老公。”尹以沫頓了一下,欲言又止。“那個,在婚禮之前我想讓你陪我辦幾件事。”
“什么事?你說。”顧相濡滿臉寵溺,只要他能辦到的,他什么都依她。
尹以沫拉住顧相濡的手,認真的說“我想讓你陪我去看一看徐芳和安安。”
“不行!”顧相濡臉色冷了下來。
“我就是想去監獄探望一下許芳,然后再去墓地看一下安安,我對安安有愧疚,徐芳會這么偏激,也是這個世界對她太不公平。老公,你就陪我去嘛,好不好?”尹以沫撇嘴撒嬌。
顧相濡冷哼了一聲。“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沒有公平可言,許芳落到這一步純屬她咎由自取,她不該把對這個世界的恨意發到你身上,我不想看見她!”
尹以沫皺眉。“你真不去?”
“不去!”
尹以沫見顧相濡態度強硬,也不強求他陪她去了,淡淡說了一句。“好,那我自己去。”
顧相濡炸了。“你敢!”
“我敢!”尹以沫點頭。
“你…”顧相濡氣結。“許芳現在是個瘋子,她萬一傷到你怎么辦?”
尹以沫說“我就遠遠的看她,不靠近。”
“那也不行!”
顧相濡想到許芳的心狠手辣,就恨不得一槍蹦了她。
尹以沫撒嬌拉著顧相濡的胳膊晃晃悠悠,聰明的換了一種說法。“我這是告別過去,然后好和你開啟嶄新,幸福的生活。你也不想婚禮的時候,我還在為徐芳和安安愧疚吧!”
顧相濡經不住尹以沫的軟磨硬泡,無奈妥協。
唉,他的丫頭就是太善良了!
沒辦法,誰讓他對這過分善良的丫頭沒轍。
只能順著,從著,寵著。
A市監獄。
許芳腳上的鐵鏈被人暫時解開,給她換上了鞋子和襪子,遮擋住因為過度掙扎而磨出血,幾乎露出骨頭的腳腕。
沒有人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每天抱著個枕頭來回走,一會嚎啕大哭,一會又鬼詭的大笑,眼睛不是盯著枕頭,就是盯著房頂。
但不管她真瘋假瘋,她這一輩子都會在這黑暗潮濕的牢房度過,不見天日,如同死人般慢慢腐爛。
她被關押在看守最嚴的監獄,每天24小時都有獄警看管,就算是個蒼蠅也插翅難逃。
許芳蜷縮在角落,懷里抱著個臟兮兮的枕頭,低頭輕輕拍著枕頭,神經質的自言自語。
“睡吧,睡吧,安安不哭不哭,安安乖…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餓了…安安乖…”
尹以沫推著顧相濡進監獄,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沫兒,把手給我。”顧相濡仰頭注視著尹以沫,溫柔的眼神無聲傳達六個字,有我在,不要怕。
尹以沫微勾唇角,將一只手放進顧相濡手心。
溫暖的大手,能讓她安心的大手。
許芳一直低頭哄著懷里的枕頭,仿佛沉浸在另一個的世界里,她的臉上不再是詭異的笑容,是淡淡的微笑,和身為母親溫情的呵護。
小心翼翼的,幸福喜悅的撫摸著懷里的枕頭,好像她真的能看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很顯然她把枕頭當成了安安。
“乖啊乖…安安睡…安安乖…安安不睡眼睛睜開…”
許芳邊輕聲唱著兒歌,邊搖晃著手里的枕頭,在她的眼里,她抱著的就是條生命。
尹以沫看的鼻尖發酸,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般難受。
看著許芳亂糟糟如稻草的頭發,和瘦弱臟兮兮的身體,她的心里的愧疚感莫名被放的更大。
她來這里本是想讓自己釋懷,卸下愧疚和不安。
但她沒想到,她的愧疚更深了,更覺得自己間接導致了許芳的悲劇。
如果她當初能去醫院看望安安,許芳也許就不會走上極端之路,就不會因為沒有完成安安的心愿而自責到瘋。
顧相濡感覺到尹以沫手心在冒冷汗,側頭看到她含淚的眼睛,一眼他便知道丫頭在自責。
“沫兒,不怪你,你別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
尹以沫仰頭逼淚水回去。“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說服不了我自己。”
“傻瓜,你就是太善良了。”顧相濡親吻了下她的手背。“人也看了,我們該走了,這里太暗太壓抑,待久了會影響心情。”
尹以沫點頭。“我想送給她一個布娃娃。”
許芳抱著臟枕頭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顧相濡說“她已經把懷里的枕頭當成了安安,再好的娃娃她也不會喜歡。沫兒,我們走吧!”
“嗯。”尹以沫抬頭,最后看了眼許芳。
許芳依舊是那個神情那個姿勢,好像她的世界已經封閉了,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只剩下她和臟兮兮的枕頭。
尹以沫推著顧相濡轉身離開,快要走出監獄時,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許芳兩只眼睛如怨靈般瞪著她,露出了兇殘,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尹以沫被嚇得心一顫,脊背發涼,險些跌倒。
快速回過頭,推著顧相濡大步離開。
許芳最后那個怨恨的眼神,和她惡夢里的夢魘重合,她每次夢到這個眼神,就會全身出汗濕透,一陣心悸的醒來。
或許,顧相濡追究許芳責任是對的,尹以沫在許芳怨靈般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歸于盡,玉石俱焚的恨意。
許芳瘋沒瘋尹以沫不確定,她唯一確定的是,許芳是個可怕又狠毒的女人。
她不敢想許芳出了牢籠,會干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尹以沫突然覺得,許芳一輩子待在這里也好,雖然行尸走肉,但最起碼也算是活著。
回到車里,尹以沫緊緊抱住顧相濡,聲音哽咽顫抖。“對不起,老公,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其實她最愧疚的就是顧相濡。
“傻瓜,我們一家人,你又說兩家話了。”顧相濡拍著尹以沫的后背,溫柔安撫。
尹以沫的淚珠,落到了顧相濡的脖頸里。“老公,謝謝你愛我。”
顧相濡脖子上的濕潤,讓他皺緊眉頭。“不許再哭了,再哭我就不讓你去看安安了。”
尹以沫強忍抽泣點頭。“好,我不哭了。”
“真乖。”顧相濡繼續輕拍著懷里僵硬的丫頭,想讓她安心,放松下來。
他就知道尹以沫見了許芳會是這副樣子,所以他阻止她,不想讓她來,但他還是倔不過這丫頭。
“沫兒,在我懷里睡一會兒,等到了墓地我再叫醒你。”
“不用了老公,我不困,睡不著。”
“既然睡不著,那我們就找點別的事情做。”
“什么事…唔…嗯…”
顧相濡想讓尹以沫放松下來了,讓她不再去想許芳那個瘋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吻她。
吻的他的丫頭暈頭轉向,意亂情迷,吻的他的丫頭,心里,腦海里只容的下他一個人。
后座的隔板升起,遮擋住了兩人甜蜜的親吻。
顧相濡吻的很溫柔,少有的淺吻細啄,他在用吻來安撫受驚的丫頭,用吻告訴她,他有多寶貝她,多舍不得她這樣難過。
“沫兒,今天過后,不許再為任何不相干的人難過,掉眼淚。”顧相濡聲音沙啞低沉,薄唇吮吸著尹以沫耳后的肌膚。
尹以沫點頭,咬唇不讓自己發出羞人的聲音。
她雖沉淪在顧相濡高超的吻技和溫柔中,但她還記得這是在車上,前面有司機開車。
顧相濡使壞的在她耳邊徘徊,溫軟的舌尖舔舐的她癢極了,尹以沫拉著顧相濡的衣領,求他放過她的耳朵,顧相濡不肯,反而還越吻越重。
尹以沫只能用強,雙手猛的捧正他的臉,側頭主動覆上他的薄唇。
她想,接吻吧,接吻不會癢,她不會發出呻/吟的聲音。
但她卻忽略了,兩人熱吻時發出的吮吸聲。
嘴唇相吸碾磨的聲音,絲毫不比呻/吟聲遜色。
司機大叔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屏蔽掉引人遐想的聲音,將車子平穩停在墓地。
“老公,你陪我到這里就好,我想跟安安說兩句悄悄話。”
尹以沫其實是怕自己忍不住會哭,顧相濡看了又心疼,所以她一個人去就可以。
顧相濡也沒多說什么,點點頭,便松開尹以沫的手,他在這里等她。
這丫頭照顧著他的情緒,忍了半天的眼淚,也該找個地方發泄發泄。
尹以沫抱著一座兒童模型的小游樂園,輕輕放在安安的墓前。
看著墓碑上安安燦爛的笑臉,尹以沫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安安,姐姐來看你了,對不起,姐姐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