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上寫的很清楚,鳳凰草是通過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找到的,這種草長在陰氣重的地方,所以必須要從一個同樣陰氣重的地方作為媒介。
還有就是需要用相類似的血來開啟最后一道結界,那么意思就是說還得需要聶挽歌的血唄?
書上說只有這樣才能找得到,這二者缺一不可,否則無論怎么找都只是浪費時間。
“陰氣最重的地方恐怕就是地冥界,可是應該沒有這么簡單。我們現在只能去看看,但是看樣子應該問問判官冥界里哪個地方的陰氣最重。”
兩個人說走就走,聶挽歌這才覺得他僵尸王的身份就是好,誰都不敢招惹他,就連這個地方他只要想去隨時都可以去。
判官剛剛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沒想到這兩個家伙又來了。
“你們不會認為這里是自己的家吧?三天兩頭就往這里跑,我感覺遲早有一天會連累到我。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這一次又有什么要來問的?”
聶挽歌傻笑了一聲,沒想到什么都瞞不過他,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蔣臣來說比較清楚。
“我們是要找鳳凰草,所以想來問問冥界陰氣最重的地方。”
判官看著聶挽歌帶著口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嘆了口氣,自然是知道他們找鳳凰草是為了什么。
“其實冥界陰氣最重的地方是忘川河。”
聶挽歌之前還在想會不會是十八層地獄陰氣最重,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想都沒想到的忘川河。
“地獄的鬼魂都受著輕重不同的懲罰,自然沒有多重的陰氣。而忘川河里的鬼魂多的數不勝數,他們就是為了等待自己前世或者前前世的愛人。”
聶挽歌知道人死之后要過鬼門關,還要經過開滿了曼珠沙華的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是由忘川河劃分的。
有的人為了來生再見自己的最愛,所以就會拒絕喝下孟婆湯。可是只要不喝孟婆湯的人就沒有辦法轉世投胎,所以他們就只能跳入忘川河。
河里的鬼魂都是沒有喝過孟婆湯的,他們在忘川河需要承受格外的痛苦,就只是為了能盼到自己最愛的人從橋上路過,即使不能言語也心甘情愿。
“難不成我們要跳入忘川河,然后才能用我的血開啟?”
判官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不同的眼神看著蔣臣,這目光只有他們倆個人懂。
而判官好像還是在征求蔣臣的同意,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么約定嗎?
“帶我們去吧,有些事情躲得過一時也躲不過一世。”
聶挽歌聽不懂他的話,就只能跟著判官過去。
照常理來說,他們兩個一個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是僵尸,是不能從這條路走的,可是有判官在,所以也就沒有人敢阻攔。
“這就是忘川河。”
聶挽歌之前和蔣臣來過這里,所以她自然是認得的。
“敢不敢跳下去?如果不敢我們就再找其他方法。”
聶挽歌帶著口罩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話里還是笑嘻嘻的態度。
“當然不怕,不就是一條河,還能把我沖走了不成?”
兩個人就這樣毫不猶豫的地跳入了水中,這水的溫度非常的涼,聶挽歌甚至都能看到她的身邊都是一些鬼魂。
就在這一瞬間,頭就像炸裂一般疼痛,她從小到大的記憶也就在這一瞬間像時過電影一樣重現。
她出生的時候父母都沒有露出一點笑容,一直到好幾歲的時候都沒有人疼愛,爸爸每次喝多了酒就會狠狠地打她,她的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后來她就被送到了外婆家,外婆對她很好,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的面前,外公外婆給了她最好的日子。
后來她上了大學,終于脫離了那個家,可是家里的人就像根本沒有過她這個人一樣,從來不主動給她打個電話。
大學畢業沒多久,她就因為那張報紙來到了這里,然后就認識了這個叫蔣臣的男人。
緊接著他們兩個人的經歷就一點一點的浮現在眼前,包括剛剛他們一起跳入忘川河。
聶挽歌還不等反應過來,腦子里面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自己。
她認得,那個是自己,而且是上一世的自己。
她擁有一個殯葬店,每天都很忙碌,鋪子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沒想到后來就遇到了蔣臣。
兩個人,兩個身份差距如此明顯的人居然這樣表明了心跡,就和聶挽歌之前恢復的記憶一模一樣。
然后就是她和旱魃約定的那個事情造成了她后來的種種,她自殺了,蔣臣去冥界討要她的魂魄,最后和冥界做了交易。
這兩世的記憶她都清楚,可是沒想到另外一種記憶也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聶挽歌不知道這記憶到底是誰的,可是里面的畫面非常眼熟。
還是在很古老的時候,是黃帝炎帝大戰蚩尤那個時代,雖然那個時候的武器很簡單,但是卻是一場惡戰。
而這場大戰之中有一個叫犼的神獸在中間無惡不作,趁火打劫。
聶挽歌知道蔣臣的來歷,可是這記憶應該是蔣臣腦子里的,怎么她回想起來?
其他僵尸的來歷聶挽歌都清楚,之前因為蔣臣的事她特意翻遍了一些典籍,對這么古老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不過其他人在她的腦子里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后只有一個人與眾不同。
那個人的臉聶挽歌之前在夢里見過,和她一模一樣。
只不過別人都叫她女魃,是黃帝的女兒。
女魃在大戰中由于擔心自己的父親,身心俱疲,最后得了一場大病。
而在女魃病危的時候,犼的其中一份魂魄竟然偷偷的潛入女魃的房間內,趁機奪得了女魃的身體。
不只是這些,之前找靈草時夢到的一切都在她腦子里面不斷涌現。
聶挽歌蒙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這樣和自己沒有關系的記憶會出現在腦子里面,而且還這樣的真實。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記憶中的那個女魃突然變了個樣子,原本美麗動人的樣子居然緩緩的變成了另一個模樣,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一幕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因為這個女魃的身體里居然還有一縷魂魄沒有和犼的魂魄融為一體,也就是被它擠出來的魂魄。
而這個魂魄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居然投胎了,可是因為魂魄不全所以注定了生生世世都短命。
聶挽歌如果看到這里還沒有明白的話那就太蠢了,這一切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她其實就是女魃。
不,嚴格的說并不是,旱魃才是真正的女魃。
而她聶挽歌只是一縷女魃的魂魄幻化而成,如果不是因為第二世蔣臣用自己的精血幫她鑄成了其他的魂魄,恐怕她永遠都是殘破不堪的。
她突然想起來那一次去鬼市問過的問題,答案之前她還沒有明白,可是現在卻徹徹底底的懂了。
“女行無偏斜,魃與老翁別。其言簡且要,人事有代謝。靈盤浸沆瀣,魂交仙室蝶。轉影連金屋,世路寧嗟別。”
這明明就是一首藏頭詩,前面的字放在一起就是“女魃其人,靈魂轉世。”
她這才明白為什么旱魃一直要她的靈魂,聶挽歌是代表女魃外形的那縷魂魄,只有她回到旱魃的身體里,她才能恢復原來的模樣。
聶挽歌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她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誰,可是又迷失了自我。
那外婆的死因到底是因誰而起?如果她早早的把自己交出去,恐怕就沒有今天的事。
她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害死了最愛自己的外婆。這一切為什么這樣殘忍?
還有蔣臣,他原本是犼的身體,意識里面自然是有犼的感情,當時他和女魃是相愛的,所以她們之前的感情到底是因為聶挽歌還是因為女魃?
天啊,她到底應該怎么做?
頭越來越痛,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進忘川河到底是為了什么…
意識漸漸的模糊,身體也不自覺的慢慢下沉。
蔣臣第一時間把已經失去意識的聶挽歌抱到岸上去,他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之前一直不說,是覺得說出來沒有什么必要。后來和她在一起之后怕她誤會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就這樣一直拖著,直到現在才抓住了這個機會,可是沒想到卻已經晚了。
聶挽歌的大腦一定是無法接受這么多的信息才會突然暈倒。
“我就說讓你好好考慮考慮再說,你非要直接讓她接受這個信息,她的心思那么細膩,恐怕心里還不一定在想什么。你們這幾個人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她總要有接受的時間。
你說你這個僵尸王平時做事都是滴水不漏,怎么在關于挽歌的事上卻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蔣臣看著還沒有蘇醒的聶挽歌,簡直心痛到不行。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層,也是因為自己著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現在只能等到她自己消化好了才行,有些事情你可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她卻覺得非常重要。她現在已經把旱魃當成了敵人,可是現在卻突然告訴她,原本她們兩個是同一個人,這換做誰都是沒有辦法接受的。”
蔣臣當然知道這一切,她只能抱著聶挽歌,等著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