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青,你在做什么?這是演戲!”杜山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本來一個很完美很連貫的鏡頭被陶小青的走神給打斷了,也難怪他會發火。
“對不起,杜導,我下次一定注意!”陶小青臉頰發燙,窘迫地道歉,這次的重拍,完全是因為她。
她轉頭看了一眼默立著不說話的許長歌,心中依舊殘留著先前的震撼,以及…心慌!
一個新人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演技!
本以為對方的表演會拖累自己,卻沒想到是自己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那飽含情感的眼神和自然流暢的表演,分明是一個演技極其出眾的藝人才能夠有的表現!
許長歌對于這個鏡頭的重拍沒有絲毫的怨言,他默默做好了準備。
進入演戲狀態的他和平時有著極大的不同,摒棄了所有的場外因素,他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的狀態。
“沒想到許長歌的演技這么好!”“根本不像是個新人啊!”“有點兒意外,不過演得真是好!”幾個觀看的老演員也有些感慨。
見微知著,沉浸演藝圈數十年的他們演技不一定精湛,但眼光絕對頂尖。
盡管只是一小片段,但也足以看出許長歌的演技精湛,一個新人能有這樣的表現,真是前途無量啊!
關學銘看著臉色通紅的陶小青,心中暗嘆——真是自作孽啊,居然敢小瞧許長歌的演技!
以許長歌的演技,即便是自己和他對戲都不敢有絲毫怠慢,陶小青居然敢輕視他,受點教訓也是無法避免的了。
而且看形勢,這種情況還要持續下去啊…
陶小青的經紀人廖英杰也臉色凝重,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沉默不言的許長歌,這才明白林磊那怪異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這個叫許長歌的新人演技意外得強悍啊,小青她…能不能撐得住?
經過兩分鐘的休息,拍攝又將開始。
陶小青瞥了許長歌一眼,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剛才是自己大意,這次一定能成!
“各部門準備,開始!”杜山高聲喊道,各個部門聽他的指令,馬上運作起來。
門緩緩推開,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再次和那雙情緒飽滿的眼睛對視,陶小青忍住了心中的悸動。
她看了一眼許長歌,沒有理會,回身就走。
許長歌這里有個小細節,他的臉上下意識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然后快步跟上。
“哇,阿璃你做了這么多菜啊…看得肚子都餓死了!”許長歌邊夸贊著,一邊偷眼瞧著陶小青。
“還知道回來——餓死你算了!”陶小青的聲音中帶著怒氣,但還是起身給自己丈夫打飯。
“哪里不知道回來啊,這里是我的家,我還能去哪里!”許長歌觍著臉湊近,動作格外自然流暢。
那雙黝黑的眼睛帶著些許溫暖和笑意,親昵的動作中帶著丁點的討好和親近,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圍觀的眾人暗暗叫好,并不是只有情緒起伏大的片段才能夠體現演技!
像這樣平凡,日常的情節才更考驗演員的功底,那情緒少一絲則平淡,多一絲則做作,被許長歌控制到極為精準的地步,的確是讓人嘆服。
這突如其來的湊近和親近讓陶小青心中一震,有些慌了,越是想好好說臺詞,但越是磕磕絆絆。
“死…死皮賴臉,離我…遠點…”臺詞一說出口陶小青就知道完了。
這里的情緒本來是故作生氣,但還是忍不住展顏一笑;但此時一句臺詞被她說得磕磕絆絆,一副被嚇著的模樣…
果不其然,導演杜山面色陰沉地喊了停。
這次杜山沒有開口訓斥陶小青,但是她的心理壓力更大。
顯然,導演對她更加不滿了…
廖英杰面色凝重,他這時才徹底明白了林磊眼神的含義。
哪里是許長歌影響拍攝,影響拍攝的分明就是小青啊…
而關學銘等人也沉默不語,導演心情不好,他們可不愿意去觸他的霉頭。
大家都各管各做著準備,只有陶小青可憐兮兮的站著…
這一次,這一次一定能成。陶小青緊緊嘴唇都咬出了血,這個場景…實在是太難堪了!
拍攝繼續!
但越是想要做好,就越容易出錯。
這次拍攝比上次還不如,開門后陶小青連惱怒的表情都做得不到位,被直接叫了停。
導演杜山這次耐著性子給她分析角色心理和情緒變化,他實在是心疼許長歌的完美表演。
如果這不是兩人同在的鏡頭,他恨不得只拍許長歌一人的表演,兩人相差實在是相差太大了!
再次開始,這次情緒到位,但是陶小青的表達太過于激烈,顯得做作虛假,換而言之,就是戲演過了。
杜山讓陶小青休息十分鐘,調整狀態。
又一次,陶小青緊張到忘記了臺詞,尷尬地立在那兒像一個木頭人…
“咔!咔!重來!情緒調動一下!”
“不要慌,你慌什么!他是你丈夫,不是劫匪!”
“陶小青,你是要干嘛,他是你仇人么?桌子上有刀你是不是還要捅死他啊?”
許長歌的表演卻一如既往的精準到位,沒有出現任何失誤,但每次陶小青都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
接連十來次的NG,陶小青甚至連走路絆到這樣低級的錯誤都開始犯了。
現場靜默無聲,氣氛格外凝重…
“陶小青,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都多少次了!演得和狗屎一樣!”杜山絲毫沒有陶小青留面子,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陶小青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眶泛紅,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她能夠說什么,難道說對方的演技太強自己跟不上么,之前分明是自己看不起他的演技。
或者說他不配合自己,戲很難演下去?但之前不想配合的人…也是自己!
說到底是自己自視甚高,才會有現在的難堪和窘迫。
“休息半小時!”杜山把劇本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悶聲說道。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唯有陶小青佇立在原地,想哭卻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