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刮過城墻頭,帶來血的氣息,伴隨著硝煙和鐵銹的味道,恐懼在蔓延。
城要破了,已經堅持不住了!
西北軍都圍了好幾天了,為什么還不投降?
九千歲堅持著有什么用!
羲沉晝都說了,他是清君側來的,要殺的只有九千歲一個,干嘛要叫他們把命搭上?
不如投降吧!
無數暗藏怨懟、卻不敢表露的目光窺視著云綜,他斂了一下衣袍,不為所動,站在城墻頭上,陰鷙地瞪著城下圍困的軍隊。
黑壓壓數不清的士兵中,最前方一身銀甲雪亮的羲沉晝最是顯眼不過。
云綜深深吸了一口氣,指著羲沉晝,色厲內荏的呵斥:
“蕭沉晝!你作亂犯上、公然謀逆,該當何罪!陛下如今正在城里,你卻執意作亂,根本就是要趁機危害陛下,謀取皇位!”
隨著他的說話聲,城墻頭隱約看見一名黃袍少女的聲音,城頭響起陣陣噓聲,閃爍和懷疑的目光向著蕭沉晝看去。
云綜見狀心理大喜,悄悄給埋伏在墻垛之后的弓手使了個眼色。
弓手們齊齊用力,百石巨弩緩緩拉開,鋒銳的箭頭寒光閃爍,對準了蕭沉晝的胸膛。
——這種制式巨弩,可不是普通弓箭能比的,就算羲沉晝身穿再解釋的鎧甲,也別想抗住這弓箭!
這弓弩雖然強,唯一的缺陷就是拉開和瞄準都需要很久,云綜不顧危險登上城頭,出聲呵斥羲沉晝,便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好拖延時間。
想到此處,他心里越發暴躁,該死的,為什么秦城破的那么快?!
云綜當初考慮的,是姓藺的提出聯姻,羲沉晝要是答應便會毀了他和女皇的感情,要是不答應就得被秦城擋住軍隊步伐…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秦城會毫無還手之力的破掉!
明明是易守難攻的地方,羲沉晝又常年在西北,他從哪兒知道可以翻山越嶺從峭壁繞進秦城的?
那個姓藺的老東西,真是廢物!
云綜在心里破口大罵這,城下,被眾人閃爍的目光盯著的羲沉晝卻毫無慌亂。
“亂朝者,乃奸宦,某只為拱宸衛御而來,安敢不敬陛下?”
他甚至懶得對云綜的話回復,抬了抬手,立時便有大嗓門的傳令官奔出來,展開一張紙,高聲喝道:
“篡朝奸宦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高帝卑賤,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禍亂宸宮,踐先帝于昏昏,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人神之所共棄,天地之所不容——”
這是羲沉晝早在起兵只是就寫得一片《檄奸宦文》,列數云綜六十八條大罪,立論嚴正,先聲奪人,借此宣告天下,共同起兵,起到了很大的宣傳鼓動作用。
這篇檄文里,羲沉晝用了心思,夸大了彤素在宮里受過的罪,更是將云綜釘死在恥辱柱上,煽動性相當強。
便是彤素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一邊懷疑著文里那個凄凄慘慘戚戚的女皇當真的是自己嗎?一邊都忍不住要潸然淚下,心疼悲憤得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