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
“我的媽呀!”
“我的祖宗哎!”
宮殿旁一個隱秘的小角落,響起一陣陣近乎尖叫的驚呼,一個個腦袋直挺挺伸著,瞠目結舌地看,半晌,響起低低尖叫。
“侯爺有點東西——”
“侯爺啥時候學的男色媚上?”
“侯爺終于決定要走以色侍君的道路了嗎?”
“我本來以為,侯爺如今功成名就,要娶滿滿一后院的各色妻妾呢!”
“對啊別的不說,光劉尚書的嫡長女、魏大學士的親孫女、祝國公的胞妹…哪個不對咱們侯爺情根深種?聽說爭得可狠了,為了當正房,都恨不得打一架!誰知道——”
“誰知道侯爺自己主動毛遂自薦,申請去當陛下的正宮了…”
“侯爺膽子大得很,但看他和陛下相處的樣子…其實,我跟隨他幾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那么溫柔的時候!”
“更沒有見過,他會對一個女孩笑得那般幸福。”
就在下屬紛紛吐槽的時候,對面殿內,少女羞得面頰通紅,回首輕斥:“你——大膽!”
想當她的…好大的膽子!
真是不知所謂,真是膽大猖狂!
她剛一掙扎,卻被男人更加用力攥住了手,他的手掌比她大了好多,沒跟指骨都比她長大半截,攥起來的時候,能將她的手整個包裹進去。
“別動,我帶你寫幾行字,再亂掙扎,小心劃壞了這上好的宣紙。”
彤素有個好習慣,就是從不浪費東西,更敬重知識和文化。
面對著男人以劃壞好宣紙為威脅,當真如同被掐住了命脈,皺著秀氣的眉弱弱抗議:“你放開孤…”
男人充耳不聞,握著她的手,在紙上一筆一劃寫著,墨色暈染出一片酣暢淋漓的行云流水。
“臣以前,聽過一首詞,那時候以為,那將是我永生的寫照。”
筆尖婉轉,蘸墨撇捺,凝滯飛白,剛勁的字跡跳躍而出,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臣還笑他,不過分離十年,都肝腸寸斷,這要是苦等千年萬年,哪兒能堅持的下去?”
彤素一怔。
他聲音忽然輕快,筆下的字也跟著漸漸一個個飽滿圓潤,欣悅十足。
“后來才知道,原來人間還有時來運轉,還有絕處逢生,還有這句詩——”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還有隔著千年萬年,還能再重逢的日子。
彤素抬手捂著心口,忽然間覺得鼻腔發酸,眼眶也莫名的有些潮,他神色怔怔,忽然抬頭看他,擰起眉,神情寫滿不解:
“孤不知道為什么,聽你說這些,心口感覺好酸澀,就好像…就好像這些也是寫的孤一樣。”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眸色柔和溫軟,唇角笑意愈發深濃。
“陛下,你可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前世與今生?”他笑,“若是有,那必然,前世的陛下與臣,也定下了生生世世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