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已經到了宮門前,還是打不起精神。
就在彤素懨懨等著的時候,旁邊忽然響起一道尖酸刻薄的笑聲:
“都說羲將軍麾下的西北兵,英勇矯健、桀驁不馴,陛下嬌生慣養的,可千萬不要被嚇到花容失色啊,哈哈哈哈…”
說話的人是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鑲金繡銀的名貴錦衣也掩蓋不了他一身的浪蕩輕浮。
他身材單薄,原本還算俊秀的臉,也因為整日流連青樓楚館,生生熬地面黃肌瘦、眼下青黑,一雙三角眼滴溜溜亂轉,猥瑣而不自知。
彤素眼眸底劃過冰冷的精光。
原來是吏部尚書二公子錢德榮,一個出了名的大紈绔,靠他爹的門路在吏部掛了個閑職,平時就招貓逗狗人人嫌棄,仗著他爹是一品大員,位高權重,并不把她這個傀儡女皇放在眼里。
之前云綜還提議要自己把他納進后宮,被自己強硬拒絕了后,錢二公子覺得大丟面子,故而公眾場合總是處處譏諷她。
彤素嗤了一聲,擺出一副傲慢的表情,淡淡道:“孤的教養都是九千歲命人指導,還輪不到你來指責!孤倒是聽說,你前幾天被錢尚書親自從章臺路打回家,身子虛得可怕,需不需要孤給你賜下些鹿茸海參啊?”
章臺路是出了名的青樓一條街,鹿茸海參也都是補腎壯陽的好物,彤素這么說,顯然是在諷刺他,周圍眾人憋不住發出噗嗤噗嗤的笑聲。
錢二公子當即惱恨的臉色紅漲,渾身顫抖,惡狠狠瞪著彤素,尖聲大叫:“陛下可是越發威風了!都說羲將軍桀驁難馴,臣倒是要等著看看,陛下是如何用威風折服羲將軍得了!”
他話剛說完,腦袋就被錢尚書拍了一記。
錢尚書笑瞇瞇朝彤素拱拱手:“讓陛下見笑了,臣這犬子年少輕狂,冒犯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口中說著請罪的話,但態度卻極盡敷衍,周圍眾人盡是看好戲的神色,只有青禾臉上滿是擔憂,云綜淡淡瞥過來一眼,又漫不經心轉了回去。
彤素也笑瞇瞇的:“好說。既然錢卿都說他年少輕狂了,不如叫他先回家好好讀讀《禮記》,懂得規矩了再說吧,吏部員外郎的職位重要,切讓九千歲再選個合適的人填了缺,錢卿也不必急著叫他回來。”
此話一出,錢尚書神色頓時猛沉:“不過一點御前失儀,陛下便要擼了犬子的職,未免有些苛——”
他話未說完,忽然聽朱雀大道上一陣踏踏馬蹄聲猝然奔來,當先一騎小將先縱馬報信,聲音清越鏗鏘:“西北軍入城門了!”
西北軍,入城了!
彼時正是晨陽初升,早霞漫天,朝暉萬丈給古樸宏偉的皇城鍍上一層鎏金,眾人紛紛轉移了視線,伸著脖子往朱雀大道盡頭望去。
遠遠地,便見一支黑色海浪一般的隊伍踏馬而來!
馬蹄聲陣陣仿佛撼動天地,等在城門前的權貴朝臣卻不知紛紛離座窺望,只見黑騎五千如風從龍呼嘯而來,烈風赫赫卷起地面塵埃碎屑狂舞。
撼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