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并不知道些什么,”楊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只是,父親當日回來訓斥了琴兒。”
“父親說的正如風公子當時所說,魚兒死本就是自然規律,我怎可怪罪到姐姐頭上,竟然還說出蔑視皇權那種話來,真真是糊涂了!”
說著,楊琴又激動的扒上景寧的胳膊,眼中的淚瞬間流了下來,
“可景寧姐姐,你要信我!琴兒當時也是看那御賜的太湖銀魚死了,怕連累到御史府,怕琴兒被責備,心中一急,才胡言亂語,說出那些不適宜的話,姐姐切莫怪琴兒,姐姐就原諒了琴兒吧。”
“若是無心,自然可原諒。”景寧淡淡地回到,臉上卻無任何松動的跡象。
楊琴眨了眨眼睛,淚珠沾在了長長的睫毛上,表情委屈巴巴的,更是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
“姐姐可是聽了市井流言,所以還在懷疑琴兒?”楊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那些市井流言只是平常百姓尋找的日常笑資罷了,哪有一件事兒是完全真實可靠的?姐姐可莫要被那流言堵了耳朵,若是如此,那琴兒可就要笑話姐姐了。一個堂堂的京城丞相府大小姐,竟然信那些流言蜚語。”
“哦,是么?真的都是空穴來風嗎?”景寧冷笑了一聲,“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話雖然糙了點兒,但這理倒是不糙。不知為何來了這么多家小姐,只有琴兒妹妹被誹議被編排呢?”
楊琴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景寧這次這么咄咄逼人,“這流言定然是有人故意放出的,一定是因為我和景寧姐姐關系好,她們看著嫉妒,故意放出想挑撥咱們兩人的關系。如此,景寧姐姐你更不可輕信了這流言與楊琴生分。不然,可不讓放出的人如意了嗎?”
“還有,”楊琴一臉恨鐵不成鋼,“景寧姐姐,琴兒當初聽到了一些關于丞相府姐妹不和的傳聞,故意沒有給鄭休寧發請帖,你怎么還是把她給帶來了啊!這樣她可是占用你嫡女的請柬,可是沾了嫡女的名分了!”
景寧心中譏笑著楊琴的推脫,這么說來,倒是自己的錯了?
“還有那關于伙同御史千金設計陷害丞相嫡女傳聞更是沒一點根據。”
楊琴一臉正氣,“我怎知鄭休寧她會來?更不必說會預謀和她一起陷害景寧姐姐了。早知會這樣,即使是你景寧姐姐親自帶來的,琴兒也應該把她攔在門口不讓進府!”
“那鄭休寧真是過分!竟然敢在我御史府里欺負景寧姐姐,還頭腦迷糊的牽扯上御賜的太湖銀魚,要琴兒說,皇上只讓她禁足實在是圣恩浩蕩…”
“對了,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景寧聽著楊琴不斷把全部責任往鄭休寧身上推,果斷出口打斷,然后大步朝門口走去。
楊琴的話讓景寧心下煩躁,鄭休寧畢竟是丞相府二小姐,好壞由不得外人評價。
算上前世,景寧和鄭休寧的糾纏也著實不算淺了,所以景寧對鄭休寧還是很了解的,鄭休寧是有膽子卻沒那謀略。若說是鄭休寧獨自一人計劃出這一計謀,還是在御史府,景寧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甚至景寧敢肯定鄭休寧根本不是主謀,只是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又被推出來當擋箭牌了而已。
坐在馬車上,景寧閉眼沉思著。原本她并未把楊琴當做主謀,以為楊琴頂多就像鄭休寧一樣,是被人利用了的,畢竟這是楊琴的生日宴會,若出了岔子對她的名聲還是有影響的。
再者楊琴平時表現的嬌弱,著實讓人意想不到她是如此惡毒的人。
但今日楊琴的邀請讓她心里改變了看法,楊琴并不像她表面那么單純,楊琴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那么楊琴為什么要這么對付自己呢?自己何時與她結了怨?
景寧的手有節奏的敲打著,不斷地思索著。是因為楊琴喜歡云恒,而云恒喜歡她?還是...還是御史早已窺伺上了丞相之位?
景寧緩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你想要什么,都不會成功的。如果有人想動丞相府,那就先問自己同不同意吧。
這邊,楊琴走到門口目送著丞相府的馬車離去,貼身婢女在身后狠狠地呸了一口。
“小姐,這個鄭景寧我看一點兒都沒有丞相府大小姐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禮貌,你看她最后那個敷衍,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什么要緊事,就是不想在這御史府待著,她根本不待見小姐您!”
楊琴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次事情后,怕是鄭景寧會對我有所提防了。這幾日我們也不可出門,便安心在府中待著吧,抄抄佛經誦誦佛經。”楊琴念著佛經臉上帶著的卻不是我佛慈悲的寬容,反而是駭人的猙獰。
“小姐,您說是誰調查出此事,為那鄭景寧出了頭,竟然還求得了圣旨?!我們明明做的天衣無縫啊,鄭休寧是臨時找上的,她沒時間透露消息,剩余的粉也已經全部被銷毀了。”
婢女微微遲疑。
“小姐,您說會不會是鄭休寧事后回丞相府親口承認了?”
“哼,你說鄭休寧她自己親口承認?她才沒這么傻,她可是直接下毒的人,事情敗露了對她更沒好處。何況她那么恨鄭景寧,就更應該出力把‘天煞孤星’坐實在鄭景寧身上。”
楊琴頓了下,“鄭休寧那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一定是她往湖里下毒時被暗衛看見,或者給她的粉她沒有撒完,留下了直接證據。真是個蠢貨!怪不得她一直斗不過鄭景寧!簡直是沒一點腦子!”
楊琴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虧我還信任她,和她結盟!就這種人還配來和我說結盟?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還連累了我。真是愚不可及!以后只管接收她傳來關于鄭景寧在丞相府的消息,不,連她傳來的消息也不要接收,下次不要再派人出去了!”
婢女一愣,“小姐,為什么啊?鄭休寧正好在丞相府監視鄭景寧,我們只把消息接收過來,又不把我們的計劃暴露給她,這樣不好嗎?”
“鄭休寧那個蠢貨能給我們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再說,現在鄭景寧一定完全防著她,也一定派人監視著她,我們和她接頭,消息無用不說,說不準還暴露了我們。鄭景寧現在可不一定知道我們和鄭休寧有聯系,我們何必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