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鄭休寧總歸是他的女兒。
他不會對鄭休寧動手,但也絕不會包庇,通奸這件事情,本就是她搞出來的,那么自然也要承擔其后果。
所以,縱然是嫁給一個紈绔子,那也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這也是鄭安宴明明厭惡林家公子卻還要答應林夫人的主要原因——鄭休寧做錯的事情,該由她自己來承擔才是!
可惜,鄭安宴這么想,不代表別人也這么想。
當下人將鄭安宴同林夫人說過的話全部復述一遍之后,已然臉色慘白的楊氏,失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深吸好幾口氣,這才將心中的怒意壓制下去。
然而,等到下人被她打發走之后,楊氏終于忍耐不住,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鄭安宴,休寧也是你的女兒,你居然冷血到這種地步!”
嫁給林敏之那樣的紈绔子,又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她只有這么一個女兒,絕對不能讓這個女兒毀在景寧和鄭安宴的身上。
想到這里,楊氏的眼中劃過一抹冷光,忽然拍了拍手,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下一刻房間中便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蟄伏在角落里,氣息微弱,顯然懂得隱蔽之法。
楊氏面色如常,低聲道:“你給我”
林夫人走出丞相府,意氣風發。
想到以后自己的侄子便能娶到呂王府的義女,借此攀附上丞相府和呂王府兩大勢力,說不準日后自己林家都能夠水漲船高,她便心中高興暢快。
然而,這份喜悅只持續到半路。
“你說什么?呂王妃和鄭休寧一點關系都沒有?”
林夫人提高了聲音,想起來這是在外面,周圍還有著許許多多的人,立刻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
“怎么回事,丹陽郡主不是說鄭休寧攀附上了呂王府,當了呂王妃的義女,呂王妃也對鄭休寧十分喜愛,甚至專門到丞相府為她出頭嗎?”
被林夫人質問的丫鬟顯然是跑了許久,額頭大汗淋漓,臉上亦同樣的焦急。
“是的,夫人,奴婢打聽過了,事情確實是這樣,那鄭休寧同呂王妃一點關系都沒有,呂王妃把鄭休寧帶回丞相府,又給鄭休寧出頭,聽說好像是那鄭二小姐做了些什么事,呂王妃想要借著鄭休寧來敲打丞相府而已!呂王妃既然懷著這份心,又怎么可能是真心收鄭二小姐為義女呢?”
“那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那丫鬟的臉上更加慘敗了。
“奴婢剛知道的時候,就聽說夫人您上丞相府提親了,原本是想趕上夫人的馬車攔住夫人你的,可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可這”
可是她都已經上門說親,而且就等著回去抬嫁妝,商量婚期,等鄭休寧及笄了娶回家了,如今在發現這些,是否晚了些?
林夫人來回踱步,臉色驚疑不定。
“便是呂王妃和鄭休寧沒有關系,日后敏之也不會有呂王府的助力,但這鄭休寧也是丞相府的小姐,總還有鄭丞相呢!”
若能借著這樁婚事,搭上丞相府,也是不小的助力了。
聽了林夫人的話,那丫鬟非但沒有開懷,反而跺了跺腳,越發的焦急了。
“夫人,您怎么這么傻?且不說那鄭二小姐如今聞名京城的名聲,只說她謀害鄭大小姐這件事情,丞相大人那么寵愛自己的嫡長女,又怎么會對個庶女有好臉色,否則也不會這么輕易的就將鄭二小姐嫁出去!”
“更何況,那鄭休寧還得罪了丹陽郡主,若是夫人您為少爺娶了她,那豈不是也一塊得罪了丹陽郡主?”
林夫人霍然后退,臉色煞白。
是了,鄭休寧同丹陽郡主之間的矛盾,整個京城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種情況下,但凡是和鄭休寧扯上關系的人,恐怕都是要被丹陽郡主針對的!
沒有呂王妃作為依靠,連當丞相的父親都被這位鄭二小姐給作離心了。
這樣的一個侄媳婦,她林家要來有什么用處?
林夫人咬緊唇,心亂如麻:“那,紫鵑,我都同丞相大人商量好了,你說,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呢?”
按著紫鵑的分析,若是將鄭休寧娶回去了,那可就是請了一尊殺神啊!
都怪她鬼迷心竅,去留王府聽丹陽郡主說了幾句關于鄭休寧的事情,聽丹陽郡主攀附上了呂王妃,呂王妃對鄭休寧有多么的喜愛,說鎮休寧如何如何,只怕是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聽著這些,她心中就起了別的想法,又在回來之后聽了身邊下人的慫恿,只以為娶了鄭休寧對林家好事一樁。
誰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瞧著自家夫人這番樣子,紫鵑嘆了一口氣。
“罷了,夫人,您先別著急,這件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您只需要上丞相府說少爺如今傷還沒好,極有可能殘廢什么的,以不愿意拖累鄭二小姐為理由,上門退親,于情于理,丞相大人都該答應的。”
紫鵑是林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便跟在林夫人的身邊,又是聰明伶俐,時常為林夫人出謀劃策,是以非常得林夫人的信任。
而她的話,也使得正處于慌張之中的林夫人冷靜下來。
“你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個好辦法,總之,這個鄭休寧絕對不能進我們林家的們,否則我們林家非得叫她給害死!”
她目光一冷,立刻帶著紫鵑回轉。
然而,還未到丞相府,便有人攔住了她。
“林夫人,我們楊姨娘想要見你一面”
閣樓中。
面對著窗外郁郁蔥蔥的綠色,景寧放下手中的針線,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
盡管今日算計了楊氏和鄭休寧,并且如愿以償的將這兩人推到風口浪尖,為父親和祖母所厭棄,但也同樣讓她面臨了許許多多的問題。
比如——
父親的疑心。
早該猜到的,父親不是老夫人,不是碧華,老夫人同她疏遠,壓根就不會注意到她的變化,而常年跟在她身邊的碧華雖然注意到了,也只認為是她開竅了,看清楚了丞相府中某些人的狼心狗肺了。
而鄭安宴 那是她的父親,十數年來最為親近的人,親近到了解她的一言一行,所有性情。
哪怕自己在對方面前隱秘的遮掩,并且給自己的改變加上借口,恐怕也抹消不掉鄭安宴對于自己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