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不狠,無以立足

　　哎呦，看來狗肉湯喝完了！

　　“哥，大伯一家來了！”可可怯生生的說道，本來就是個小女孩，加上此前確實吃了人家的狗，這會兒看到大伯一家上門，心里十分害怕。

　　“別怕，有哥在呢，去把菜刀拿過來！”若是此前的宋興，這個時候早都小腿肚子打轉了，不過現在的宋秀才嗎，可不是幾個人就能唬的住的。

　　“哥，不行啊，不能砍人、、、、”

　　“你放心，哥是個書生，宰狗都不敢，怎么會砍人呢！”

　　可可想想也是，隨即把菜刀遞給了宋興！

　　宋平帶著一家人氣勢洶洶的沖進來，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尤其是宋朝和宋先兩兄弟，手里更是持著木棍！

　　按照慣例，這樣的事情，宋朝宋先就干了，今兒扯上一家人，是因為昨天宋興那眼神太兇了，他們哥兩覺得心里不踏實！

　　“宋興，你好大的膽子，敢偷吃了我們家大黃，今天我不把你弄成死狗，我跟你姓！”年過四十的宋平目露兇光，卷起袖子指著宋興破口大罵。

　　“呵呵，不用跟我姓，本來就和我一個姓！”宋興坐在方桌邊上，壓根就沒站起來，更別談害怕了。

　　“書呆子，你敢吃我們家大黃，納命來！”宋朝見宋興居然無視他們一家，以前見到他們抄家伙，早已經嚇成鵪鶉了，今兒居然穩的一批，不由火從心起，手持棍子直接沖進了茅草屋。

　　“等一下，我是書生，不會殺生，大黃是休六宰的，不過，這是我的主意，而且還給你們也分了一鍋肉湯呢，怎么樣，比起你們大度多了吧，做人啊，要厚道！”

　　宋平一家傻眼了，他們根本就沒想宋興吃了大黃，就宋興那個膽量，借他個膽子也不敢對大黃下手，當然這是他們的理解，今天來只是想“勒索”一袋鹽而已。

　　今早宋先去買鹽巴，從雜貨店老板阿甘處獲得了“情報”。

　　可是，宋興這一番話把他們說懵了，這可真是個意外的“驚喜”，本來是“欲加之罪”，可不想宋興居然認的這么徹底，他們毫無心理準備啊。

　　“你這個天殺的孽種啊！”宋平的老婆，宋興的大伯母趙氏大叫了一聲，急怒攻心，當場昏死了過去。

　　為了這條狗，她可沒少付出，在本來就緊巴巴的日子里還要給大黃留一份“口糧”，指望著大黃看家護院呢，可宋興這個天殺的，說吃了就給他吃了，而且是毫無征兆啊！

　　“大伯，今天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這幾年來，你們不但占了我們的房子，還霸占了十幾畝水田，對可可更是非打即罵，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子，為了能活下去，去本來屬于我們的榆錢樹上摘點榆錢，你們也狠心放狗咬她，欺負我也就算了，對可可你們也能下得去手？我今天明著告訴你，大黃只是一點兒利息，該是我們的，我早晚都會拿回來！”

　　“另外，也別指望我這兩個廢物堂哥能把我怎么樣？來啊，夠膽的過來打我啊！”宋興起身從墻角的陶罐上抄起菜刀剁在了面前的方桌上，嘶吼著說道，兩眼眶血紅血紅的，明顯泛出了淚花，不過不是懼怕的淚花，是怒極！

　　想想就來氣，以前的宋興，簡直就是這哥兩的出氣筒，心情不好打一頓，被人欺負了打一頓，天氣不好也會打他一頓，雖然都不是往死里打，但是疼痛總是有的，怪不得宋興總是考不中舉人，這尼瑪天天都挨打了，哪有時間看書學習，也怪不得可可這么怕大伯一家。

　　而且，更加可悲的是每次他挨打，都是可可在死命的護著他，真尼瑪丟人！

　　凡事要講究個策略，真要是論打架，他雖然也不懼，但是這身子骨有些弱，1V1的話，他百分百勝算，可是對方可是爺三啊，而且都是正兒八經的莊稼漢，真要是干起來，弄不好，他該穿越回去了。

　　明晃晃的菜刀剁在桌上，這哪里還是書生的行為啊，簡直就是痞子手段，宋平爺三頓時一個激靈，這個書呆子瘋了！

　　爺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沒一個人敢動一下，被菜刀砍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運氣好點血濺五步，倒霉的話，缺胳膊少腿啊！

　　“你、、、、你想要水田？你有哪個本事嗎？我都轉到糧長名下了！”過了半晌，宋平往后退了幾步，到了自認為絕對安全的范圍，這才叫嚷道。

　　嗯，宋平愣是用最慫的語氣說出最硬氣的話！

　　明朝為了籠絡讀書人，對有功名的讀書人也是極其關照，一旦中舉，就可以站著和縣太爺說話，而且還不用納稅，到了崇禎年間，由于邊關不寧、流寇作亂，朝廷為了征討鎮壓，不得不加重賦稅以籌兵餉，弄的百姓苦不堪言。

　　所以，就有很多人樂意把自己到土地轉到舉人到名下，交租以逃避賦稅，而這些有功名的舉人每日只在家里飲酒作樂，自然就有了收入，而且，遇上連續的災荒年限，大批的農民便無法承擔地租，原本屬于他們的田地就會徹底的變成舉人老爺的，這也就是大規模底層土地兼并形成的原因。

　　誠然，要想把地都掛靠在糧長名下，那可是要付出不少努力的，不但要擠破頭的給糧長送禮，還要繳納一定的地租才行。

　　想想，這是一個多么可悲的事情，給本來屬于自己的地交租，而且還要看別人臉色！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那么多人都死讀書考功名的原因了。

　　“呵呵呵呵，滾！”宋興大笑了幾聲，突然暴吼了一聲。

　　糧長，無非就是中了舉人而已，舉人老爺，在鄉村，甚至縣城還真是士紳名流，但是在真正的權貴眼里，一文不值，也包括他！

　　聽到這一聲字正腔圓的“滾”字，宋平父子抬起昏死的趙氏飛也似的逃走了！

　　人最悲哀的就是盲目相信自己的強大，而看走眼了他人的潛力！

　　人不狠，無以立足！

　　宋興的“狠辣”，不但嚇退了宋平一家，更是嚇呆了可可，幾乎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可可才結巴道：“哥、、、你、、、你沒事兒吧？”

　　“啊？我沒事兒啊，只不過以前太善良了，才被他們欺負成了這樣，不然，哼哼！”算了，沒必要在可可面前裝！

　　“可可，以后他們絕對不敢再來欺負我們了，往后，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把昨天的狗肉熱一下，我們今兒再來一頓！”太多的生存道理，宋興沒法給可可說清楚，只能是給可可描繪一下生活愿景！

　　“哦哦！”無論可可信不信，哥哥就是變了，變得無比強大了！

　　搞定了大伯一家，宋興開始思考放貸，既然1000文錢到手了，可不能放在家里白白賠了利息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