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個明王府,被兵士堵門,連進出都不讓。
門口這么大動靜,里面更是沒有一個明王府的人出來,任他們如此放肆的堵在門口。
這是已經封禁明王府了嗎?
見這種情況,墨白心煩,也懶得跟這些兵士糾纏。
待寧兒和青青下車,不管那些從府中正朝他沖來的兵士,直接抬腳就直接迎著他們走去。
寧兒跟上,青青臉色發白,卻是挪不開腳步。
眼看著兵士手中的兵刃已經朝墨白架來,青青受驚叫道:“小心!”
不過比他聲音更快的是墨一的身影,得令之后,他毫不猶豫,直接身形一閃,便已然擋在墨白前面,雙手一錯,最前方的兩名兵士,便直直從空中飛出了門外。
緊接著,他便猶如虎入羊群般,一手一個,但凡入目所及的兵士,皆被他仍了出去。
這些兵士應該只是巡防司的兵,并不精銳,雖然有二十來人,墨一對付他們卻還是顯得殺雞用牛刀。
墨白根本就沒有停步,旁若無人般,徑直朝門內走去。
寧兒和青青跟在他身后,只覺耳邊呼呼聲響,一道道人影從他們兩旁飛過,落在門外砰砰直響。
待他們走進院內的時候,院內已經寧靜一片,再未見諸兵馬。
墨一的身影不見,應該是直接進了府中查探。
墨白目光一掃這院子,卻還是有些熟悉,此時也沒心情故地重游。
看了下四周竟不見人影,他臉色再沉,對著寧兒道了一句:“寧兒,你先帶青青去休息!”
寧兒也是目光一掃院內,正想問一問阿九怎么不在,聽到墨白吩咐,也沒再多語,帶著青青走了。
此刻青青倒是沒再鬧,她臉色發白,看了一眼墨白的背影,又看一看門外那些倒地的的兵士,臉上有些驚嚇。
“青青姐,你放心,沒事的!”寧兒雖然稍小她一些,但畢竟有修為在身,也是曾見過風雨的,這場面還嚇不住她。
青青看了一眼寧兒,見她居然如此鎮定,不由的稍稍沉默,微微咬牙,抬起腳步跟著她去往后院。
墨白沒有回頭,而是憑借記憶,朝著正堂走去。
卻還沒走到正堂,突然就聽聞,左院卻忽然傳來些許動靜。
墨白眉頭一皺,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伴隨著一連串兵士從空中落地的砰砰聲,不一會,陳正都便只見得門外,滿地都是四仰八叉的人。
四周各家院門口,這時候已經站了許多人,正睜大眼睛看著這邊。
或許這種情況看多了,他們也不出聲,也不靠近,就站在門口靜靜關注著,并不驚慌。
滿場之中,只剩下陳正都一個站著的人,和一群躺在地上“哎哎喲喲”的士兵。
陳正都見此情景,望著那大門敞開的明王府,氣得是滿臉通紅。
黑衣衛的強悍,他當然知道,兇名早就在外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啊!
陛下震怒之下,如今這明王府已是風雨飄搖了,他們居然還敢公然抗法?
不過讓他獨自沖進去,那是絕不可能的,他能感覺到人家不揍他,不是怕他,而是根本就沒拿他當回事。
很是惱羞成怒的一腳踢向身邊一個被扔出來的兵士,大怒道:“還不起來,速速請調增援?”
左院!
墨白負手走進院中,只見墨一正站在門口,與一名灰衣人對峙。
墨白微皺眉頭,沉聲道:“怎么回事?”
墨一轉身道:“杜先生在里面,這位不讓屬下進去。”
說著他讓開身形,墨白走上前去,眸光一掃那老者,輕聲問道:“你不是明王府的人,為何在此?”
老者盤膝坐在門口,抬頭打量了墨白一眼,眉頭微皺道:“老夫奉令駐守在此,兩位是明王府的人?”
“奉誰的命令?”墨白卻是不答,再次問道。
老者眉頭越深,他覺得此人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不過又瞥了一眼墨一,很明顯墨一對此人很是尊敬,略默,開口道:“明王府牽涉寧郡王府血案,府中侍衛皆被帶走調查,老夫受皇后娘娘潛派,暫時保護杜鵑!”
“是母后?”墨白聞言,不由微微一頓,喃喃道。
他只是隨口一說,而那盤膝而坐的老者,卻是目光陡然一怔,隨即臉色大變,一把站起身來,身形下意識的連退兩步,方才止住,眼神驚駭的盯著墨白:“你…您是…”
這世間敢稱皇后為母后,又得黑衣衛如此尊敬之年輕人,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墨白的名字在別的地方或許還不夠響亮,可在道人中間,那絕對可稱兇猛!
老者瞬息之間,便反應巨大,明顯受驚不已,連忙行禮道:“不知殿下駕臨,老道失禮!”
墨白回神,抬頭看了這老者一眼,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道:“道長無需多禮,還未請教閣下貴姓?”
“豈敢!老道皇家內衛張洪海,拜見殿下!”老道又是一禮。
看出老道心神不寧,便轉頭對著墨一輕輕點了點頭。
墨一會意,走上前來,從懷里掏出一個丹瓶,遞給老者。
“這,殿下!”張洪海有些懵,搞不懂墨白什么意思,看看丹瓶又看向墨白 墨白輕聲道:“此番閣下辛苦,此乃本王親手煉制的回元丹,效用或許比不上那上清山的歸元丹,卻也相差不算太遠,還請收下!”
“老道受命來此,乃是職責所在,不敢受殿下所賜!”那老道心中一松。
“本王理當酬謝,道長若不嫌棄,便收下吧!”墨白笑了笑道。
老道還是有些拘束,明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明王,和那傳說中的明王差距有點大啊,他表示不太適應!
墨一再上前一步,將丹瓶微微抬高。
老道只得收下,再次行禮:“謝殿下!”
“杜先生可在里面?”墨白看向屋內。
杜先生?
老道很快反應過來就是杜鵑,連忙點頭道:“殿下放心,杜先生就在里屋,老道一直坐守在門口,有皇后娘娘懿旨,并未讓杜先生受到波及!”
“多謝道長,明王府如今是多事之秋,就不留閣下在此多留了,此番相護之情,容后再報!”墨白沖老道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張洪海連忙還禮。
墨白抬腳入內,張洪海不敢阻攔,退到一邊,墨一上前來,伸手示意道:“道長請!”
張洪海微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任務結束了,又忍不住回頭打量了墨白的背影一眼,轉頭對墨一拱了拱手道:“先前不知殿下親至,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不敢當,我等皆是職責在身!請!”墨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兩人來到門口,卻只見門外一片狼藉,又有諸多兵士正自名府大道上朝這邊急速奔來。
“這是…”老道一驚。
墨一卻什么都沒說,仿若未見一般,淡淡道了一句:“王府中尚有事在,恕在下就送到這里了。”
老道心下凜然,望著諸多兵士疾馳,一見他們身形,更是快馬加鞭,呼喝不已。
眼看著是要來明王府拿人的意思,他還搞不清狀況,不知明王親至,怎還會有這等情況,莫非陛下要來拿殿下?
他心下凜然,卻是不敢多管,退到了一邊,急速回去復命。
那陳正都還站在門口,見二人出來,他定睛一瞧,認出老道身份,卻是心中微微驚疑。
他也曾被老道在杜鵑門前攔下,知道乃是皇家內衛,卻不知他怎的就出來了?
還是與這黑衣衛一起出來!
心下疑惑,卻見得老道離去,他也不敢攔。
墨一瞥了一眼陳正都,根本不管門外的呼喝,轉身便進了府邸。
不一會,明王府門口便已兵馬環繞,只待一聲令下,他們就要沖進去拿人。
一樣望去,杜鵑還好,依然是那副女公子打扮,手上正拿著一本書,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
聽得腳步聲,杜鵑抬眸看向來人。
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微微一笑道:“難怪有人暢通無阻,原來是殿下回來了!”
墨白緩步走近,微微打量了她一番,只見其除了體態稍稍清減了一些,面色尚有些血色不足之外,卻是絲毫不見彷徨,依然是那處變不驚,鎮定自若的模樣。
說實話,每次見杜先生,墨白都不由的感慨,這女子可惜生錯了時代,又可惜不為男兒身!
至今為止,墨白之所見,便是男兒,單單在氣度上能夠超越杜先生的都不多見。
“見過殿下!”杜先生站起身來,對墨白拱手行禮。
墨白亦還禮,面帶慚愧道:“本王有愧,讓杜先生幾番受苦!”
“殿下說笑了,我雖不能外出,卻也聽聞殿下只身獨闖竹葉門的事跡,這番恩待,杜某若再矯情,那便是不知好歹了。”杜先生搖頭,語氣不高,卻是真誠。
看得出,相比以前,她對墨白的信任要更多了一些,雖然受了磨難,但反而開闊了。
事實上,她本就不是尋常兒女,墨白保護她的目的并不單純,這一點她很清楚,可那又如何?
墨白能夠守諾而赴險,她就不該有什么怨言。
她能認清形勢,京城是危險,可若不走,留在明珠,她的下場又如何?
“杜先生,多的話本王也不說了,只請先生放心便是!”墨白沉聲正色道。
杜先生搖頭笑笑,卻不多糾纏此事,反而道:“殿下膽魄驚人,如今局勢如此不利,殿下居然真的回來了,著實出乎杜某的意料。”
墨白轉身笑笑,還準備說什么,就只聞遠處突然呼嘯不已,不由沉下臉,對著杜鵑拱拱手:“這次怕是會在京城待的久些,本王先去處理了雜事,再與先生暢談一番!”
“請!”杜先生拱手道。
墨白轉身出門,杜鵑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嘆,仿佛又想起了當年初見之時,墨白的弱小模樣。
至今日,這當年的小大夫,已經在這等險峻之中,都閑庭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