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十八歲生日(5)
一聽說是海盜，顧念之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溫守憶：“溫助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溫守憶猛地沖到船舷邊上遠眺，那艘白色的快艇越來越近，已經看得見那些人猙獰的相貌。
“糟了！”溫守憶緊緊抓著船舷，滿臉的不可思議：“我請的那些客人呢？這明明是我給他們訂的快艇！”
如果現在這快艇上的人不是她請的那些客人，那么那些客人到哪里去了？
顧念之還想說什么，但趙良澤已經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拖回第三層他們放東西的那個套間。
進了房間，趙良澤抓起手機給霍紹恒和陰世雄打電話、發短信。
那邊響了幾聲鈴聲，沒人接，然后音樂聲響起，有人唱了幾句歌。
“…他們在執行任務。”趙良澤喃喃說道。
這是暗號，表示他們的人正在執行任務，沒有時間接電話。
顧念之回頭看他，“小澤哥，你說什么？”
趙良澤沒有瞞她：“霍少他們正在執行緊急任務，不能接電話。”
顧念之沒有再說什么。
她知道在霍紹恒心里，他的任務始終是排在第一位的，自己永遠不能跟他的任務比，但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的任務比。
她只希望能在他心底占據一個小小的角落就好，一個小小的地方，讓她容身就行。
顧念之低下頭，看著趙良澤箱子里拆成零件的槍械，冷靜地說：“嗯，那我們就自救吧。”
趙良澤給華夏帝國C城特別行動司駐地傳了緊急消息回去，等霍少他們執行完任務，駐地會轉達的。
他關了電話，和顧念之一起組裝槍械。
他這一次帶的零件可以組裝成一支M16狙擊步槍和一支M1941半自動沖鋒槍，子彈在箱子的夾層里。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迅速將兩支槍組裝好了，握在手上。
“防彈衣，你去穿上。”趙良澤將一件長馬甲樣式的防彈衣遞給顧念之，自己也將另外一件防彈衣套在身上。
顧念之接過來，去浴室里將長裙脫了，換上T恤短褲，再穿上防彈衣，一邊走出來說：“如果掉到海里怎么辦？”
“沒關系。這是我們國家最新研制的防彈衣，也可以當救生衣穿。”趙良澤對她擠擠眼睛。
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顧念之也是服了這些特別行動司的精銳了。
不過她自己惴惴不安的心也安靜下來。
趙良澤將子彈從行李箱夾層里取出來放入彈夾，長長的一條跟腰帶一樣，給顧念之纏在腰間，“省著點兒用，用完就沒有了。”
顧念之拿著M16狙擊步槍，這也是她跟著霍紹恒經常練的一種槍。
趙良澤拿著殺傷力更大的半自動沖鋒槍，腰間和肩膀上都纏著彈夾，看上去不可一世，威風凜凜。
“走吧，看看是哪里的海盜不長眼。”趙良澤和顧念之走了出去。
溫守憶在他們門前轉悠，見他們倆全副武裝走出來，幾乎驚掉下巴：“…你們居然有槍？！”
“我的業余愛好是射擊。”顧念之輕描淡寫地說，“本來是想到游輪上打鯊魚玩的。”
溫守憶瞪著顧念之，一個字都不信，但是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同仇敵愾才是正理。
她定了定神，說：“既然你們有武器，就好多了，我們去宴會大廳，廚師和水手們都在那里，可以把他們動員起來，跟我們一起對抗海盜。”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撲撲撲撲幾聲子彈聲響，打在游輪的船舷上。
“走。”趙良澤率先走了出去。
他們三人來到二樓的宴會廳，七八個廚師和十來個水手滿臉惶恐地等在那里。
看見他們來了，一個胖胖的戴長白帽的廚師對溫守憶緊張地說：“溫女士，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誰？！”
溫守憶還沒有回答，亂哄哄帶著口音的英語從宴會廳外傳了進來，“他們在這里！”
顧念之回頭一看，瞳孔禁不住縮了起來。
那些人居然已經從快艇爬到游輪上了！
個個烏漆麻黑，手里拿著各種槍，有手槍、步槍，也有半自動沖鋒槍！
殺氣騰騰沖了進來。
“真的是海盜！快跑！”宴會廳里的廚師和水手們大喊一聲，一個個如兔子般往宴會廳的另一邊出口跑去。
然后這些人不顧一切，一個個撲通撲通從另一邊船舷往海里跳了下去！
顧念之看傻了眼。——這些人逃命的姿勢可真是迅捷！
趙良澤一把拽住顧念之的手，冷峻著一張清俊的面龐，另一只手握著半自動沖鋒槍，噠噠噠噠，先往那些剛沖到宴會廳的海盜身上打了一梭子。
跑在最前面的幾個海盜立刻撲倒在地上。
別的海盜馬上找地方躲藏，或者臥倒在地上。
趙良澤轉身拉著顧念之就往三樓跑。
溫守憶咬了咬牙，眼神驚疑不定地在顧念之和趙良澤身上逡巡來去：槍法這么準，在突如其來全副武裝的海盜面前都能臨危不懼，這兩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扭頭看見海盜們又爬起來追了進來，她也跟著顧念之和趙良澤一起往三樓跑。
身后是不斷掉落的子彈，打得嶄新的船體到處都是坑。
“別跑了！你們逃不了的！”身后傳來海盜們猙獰的笑聲，“有人出一千萬美元要你們的腦袋，死活不論。”
趙良澤拉著顧念之回到三樓的套房，將她摁在臥室的床后面，“你在這里不要動彈，萬一他們沖進來，你就跳海。”
“你呢？”顧念之不肯，“我跟你一起，兩人有照應！”
趙良澤有些猶豫。
他和陰世雄、霍紹恒都不一樣，他的長處從來都不是肉搏和血拼。
但是他在特別行動司經歷過高強度的訓練，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
“你先等在這里，我出去干掉幾個。”趙良澤推開門，發現溫守憶站在門口。
“你們有沒有夜視鏡？”溫守憶緊張地說，“如果有的話，我去關掉船上的電閘。”
這樣海盜在明，他們在暗，勝算總是大些。
趙良澤不知道駐地什么時候才能聯系到霍紹恒來救他們，也不知道這些海盜的戰斗力有多強，所以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優勢。
“你去關電閘，我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趙良澤對溫守憶點點頭，回頭又對顧念之使了個眼色。
顧念之朝他眨眨眼，表示明白了。
趙良澤掏出自己的眼鏡戴上。
他的眼鏡不僅能做夜視儀，還能做視頻存儲和傳輸。
溫守憶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很快關了游輪的總電閘。
燈火輝煌的游輪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趙良澤拿著半自動沖鋒槍，利用游輪上粗大的柱子作掩護，一層層地清點那些海盜的動向和數目，一邊跟顧念之通話。
顧念之也戴上了有通訊功能的藍牙耳機，聽見趙良澤在報數：“二樓，海盜7名，分散在三點鐘方向、七點鐘方向和十點鐘方向。三樓，海盜9名，分散在五點鐘方向和九點鐘方向。四樓…沒有海盜。”
那就是說，這艘快艇，至少有16名海盜。
顧念之冷靜地給狙擊步槍推上子彈，悄聲道：“我去二樓，你負責三樓，然后我們在四樓匯合。”說完她就將夜視鏡架在頭頂，貓著腰從艙室溜了出去。
下到二樓宴會廳，戴上夜視鏡，她看見在宴會廳里晃悠的幾個海盜，不知道在找什么東西。
顧念之架上狙擊步槍，半蹲下來，利用舞池邊上的欄桿做掩護，對準了三點鐘方向的三名海盜。
撲撲撲！
三聲槍響，顧念之如同在駐地跟著霍紹恒打移動靶一樣，利落地干掉了三個海盜。
這是她第一次開槍打真人，不知道有沒有打死，反正她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緊張，而且有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
三槍打過，顧念之握著狙擊步槍，在對方還擊之前，已經翻滾換位，來到另一邊欄桿后面躲起來。
剩下的四個海盜舉著他們的半自動沖鋒槍，瘋狂朝著顧念之剛才射擊的方位猛攻，撲撲撲撲的子彈將顧念之剛才的位置幾乎打成蜂窩。
但顧念之已經轉到他們身后去了。
她冷靜地舉槍從他們背后瞄準，夜視鏡里看見的是紅色晃動的人影，在她眼里，這些已經不算是人了。
顧念之扣動扳機，一槍一個，從容將這四個海盜全數放倒。
她的槍法當然不如霍紹恒他們準，不可能一槍斃命，但是打得對方暫時沒有行動能力還是很輕松的。
“二樓7個海盜解決。完畢。”顧念之輕聲說道。
耳機里傳來趙良澤的聲音：“三樓9個海盜全數擊斃，完畢。”頓了頓，“四樓匯合。”
顧念之點點頭，“馬上去。”
她朝樓梯跑去，很快上了三樓，眼光一瞥，見三樓的走廊里橫七豎八確實躺著幾個人。
顧念之沒有停留，跑上了四樓的樓梯。
四樓是游輪的最高層，也是一個露天游樂場。
一出樓梯口，顧念之幾乎被撲面而來的一陣大風卷走了。
她急忙拉住欄桿，輕聲說：“小澤哥，你在哪里？”
“游泳池跳臺后面。”
顧念之舉目看了一下。
天上本來有著圓圓的月亮，月輝靚麗，照得海面銀裝素裹。
但是現在，狂風卷來烏云，將月亮整個都蓋住了，海面暗沉得厲害，海水動蕩不休，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感。
顧念之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貓著腰，往記憶中游泳池跳臺的方向摸過去。
好在她和趙良澤在這里待了一下午，方位都記熟了。
兩個人匯合了，趙良澤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怕不怕？”
“不怕。”顧念之搖搖頭，“我不能給霍小叔丟人。”
“你做得很好，如果你是我們的人，你已經立功了。”趙良澤輕聲夸獎她，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站定。
顧念之還有些不適應，她不敢相信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如果那些海盜說得是真的，有人出一千萬美元買他們的腦袋，絕對不會只有這些一看就很業余的雜牌海盜出手。
“顧念之？顧念之？你是不是在這里？”溫守憶的聲音突然從樓梯口傳出來。
顧念之和趙良澤掀開夜視鏡，一起看過去。
樓梯口傳來一絲亮光，溫守憶舉著手電筒走了過來。
趙良澤眉頭擰了起來，他寒聲道：“關掉手電筒！你想當靶子嗎？！”
溫守憶急忙關了手電筒，一邊向他們的方向奔過來，一邊說：“我看你們已經把所有海盜都干掉了，正想問你們要不要去打開電閘。”跑到他們身邊，溫守憶又說：“我已經報警了，不過這地方離美國有些遠，他們的海岸警衛隊一時半會來不了。”
顧念之冷冷地看著她，不屑地說：“溫助教可是跑得真快，海盜們被干掉了，你居然毫發無損。”
“那是你們厲害。”溫守憶討好地看著顧念之笑，“想不到你業余愛好也這么厲害，等何教授回來了，知道這個消息不知有多高興。”
顧念之正要說話，突然游輪顛簸了一下。
她站立不穩，急忙抓住了游泳池跳臺的柱子。
趙良澤在她身后將她護住了。
“出了什么事？”溫守憶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時一個人影從樓梯口竄了出來，他實在是太黑了，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這個人已經竄到他們面前不遠的地方，舉起手槍，撲撲開了幾槍。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
電光火石之間，溫守憶飛身擋在顧念之身前，趙良澤舉起半自動沖鋒槍，一梭子打了出去，將那人打成蜂窩，掉到游泳池里，鮮血迅速染紅了泳池，但是夜色太黑，他們什么都看不見。
顧念之心里一緊，看著溫守憶在她眼前晃晃悠悠倒了下去，她迅速彎腰扶住她，“溫助教？溫助教？你怎么了？”
趙良澤打開照明的小手電，赫然看見溫守憶左胸靠近肩膀的地方血肉模糊。
她果然中槍了。
顧念之將溫守憶平放在地上，對趙良澤說：“我去拿急救包！”
趙良澤出行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必帶的，但是放在三樓艙室里，沒有帶出來。
他拉住她，“自己小心。剛才那個人，大概就是漏網之魚。”又問顧念之：“你是不是沒有把二樓的海盜全部殺死？”
顧念之悶悶地說：“我不知道死了沒有，但是都放倒了。”
趙良澤嘆口氣，“你去三樓拿急救包，我去二樓。”說著，在顧念之前面先走了。
顧念之回頭看了看溫守憶，見她暈迷不醒，應該暫時沒事。
她急匆匆回到三樓艙室，從趙良澤的行李箱里找到急救包，回到四樓的時候，看見趙良澤已經回來了。
他對顧念之點點頭，“二樓7個人，死了三個，還有三個沒死，我都補了槍了。少了一個人，應該就是這個追到四樓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想不開。”
如果他在二樓裝死，顧念之和趙良澤是不會想著再去補槍的。
顧念之一言不發，半蹲下來給溫守憶處理傷口。
子彈她現在肯定取不出來，但是簡單包扎一下止血還是可以的。
就在她給溫守憶包扎的時候，海風越來越大，整艘游輪在風浪中不斷顛簸，如同汪洋中的一條小船。
趙良澤站起來，走到船邊往外看。
風浪之中，有好幾艘快艇正從四面八方向他們逼近。
果然他們擊斃的海盜不是全部，更厲害的還在后頭！
趙良澤的唇抿得緊緊的，手心都是汗。
這時他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急忙用藍牙耳機接通，壓低聲音說：“我們有危險！遇到海盜了！”
這個電話正是任務完成后的霍紹恒打來的。
他站在古巴海岸邊上，看著這片醞釀著風暴的海域，心底的陰霾比眼前的狂風暴雨還要厚重。
這是第二更四千六百字，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