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無語地側揚著頭瞪了顧念之一眼:她是怎么做到一邊拿錢砸他,一邊面不改色繼續使喚他…
這份厚臉皮,真是無人能及。
何之初一邊冷笑,一邊站了起來,清俊的面龐罩著寒霜,目光冷冷在法庭內掃了一眼,傲慢地揚起下頜:“她說得沒錯,我代表我的當事人,要反訴辛杏峼捏造證據誣告我的當事人,同時訴美國軍方和CIA偽造證據,阻礙司法公證。”
顧念之狗腿地站在何之初身邊,狐假虎威地揚起纖細的胳膊揮了兩下:“你們聽見了!他可是何律師!大名鼎鼎、從無敗績的何律師!就問你們服不服!”
彼得中校被氣歪了鼻子,大吼一聲:“我不服!”
“不服吊死!”顧念之抱著胳膊打量他,傲慢的神情居然跟何之初如出一轍,“誰理你服不服!”
“WTF!”彼得中校被顧念之的神情和話語激怒得無法控制自己,猛地向她這邊撲過來,恨不得將她拎過來直接毆打出氣。
法庭上頓時一團混亂。
顧念之輕巧地一個轉身,站到何之初的另一邊。
彼得中校的胳膊還沒有伸過來,已經被何之初一只手握住,架在半空中,“彼得中校當庭襲擊我的當事人,罪加一等,我會把彼得中校的名字列在被告里面。”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陳列暗暗啟動了藏在他眼鏡里面的攝像頭,將這里的景象不動聲色錄了下來,打算帶回國給霍紹恒看。
他對著顧念之的方向猛拍,特別選取了顧念之和何之初站在一起的角度。
男的頎長清俊,冷若冰霜,但是言談舉止間卻對顧念之呵護有加。
女的嬌美高挑,靈動活潑,在那里仗著何之初的勢,不斷挑釁,有恃無恐的樣子,一看就很受寵。
陳列一邊看,一邊想著霍紹恒看見這些畫面后的臉色,圓圓的臉上一派嚴肅正經,其實肚子里笑得腸子都青了。
“肅靜!肅靜!”法官Judy急忙拿起法槌,狠狠敲了下去。
法警沖了進來,將大家各自隔開。
跟著法庭上美國軍方和CIA的人迅速將辛杏峼的輪椅推了出去。
彼得中校被法警從何之初身邊拖開,他不甘心地回頭,對華夏帝國的外交官們豎起中指,惡狠狠地道:“辛很快就是我們美國人了!你們沒資格管她!”
“呵呵,是美國人了不起啊?你以為是美國人我們就不敢告嗎?照樣告得她傾家蕩產,分分鐘讓她坐牢!”顧念之唯恐天下不亂,躲在何之初身后探出腦袋,不斷刺激彼得中校,恨不得對他也比劃一下中指…
何之初回過頭,冷冷地回看顧念之:“…你能耐啊?分分鐘讓別人坐牢?”
“是何教授厲害!”顧念之毫無節操地雙手對握,一雙大眼睛幾乎要冒出星星,對著何之初猛拍馬屁:“何教授分分鐘讓她坐牢!”
何之初今天本來被顧念之要付律師費的事氣壞了,但是現在看見她撒嬌賣萌的樣子,完全氣不起來,他摸摸她的頭:“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辛杏峼一天之內就入了美國國籍,引渡自然不可能了,但同時她告顧念之將她打成重傷的案子也只能撤訴。
不過這樣明顯的誣告,何之初是不會讓他們輕易逃過制裁的。
很快,顧念之反訴辛杏峼誣告,以及美國軍方伙同CIA、彼得中校捏造證據,妨礙司法公正的案子,迅速送到波士頓聯邦區法院。
顧念之依然是未成年人,而且因為上一次法官Judy明晃晃地徇私舞弊行為,何之初同時向美國司法部和律師協會舉報她,讓她的法官資格和律師資格都處于審查當中。
形勢極不樂觀,Judy很可能會同時失去法官資格和律師執照。
這件事傳出來之后,很多法官不愿意接手顧念之反訴案,最后接手立案的法官,是何之初曾經在法學院的教授。
有了這個持中立立場的法官,顧念之的官司打得非常順利。
辛杏峼入了籍,雖然華夏法律不能再管她,但美國法律正好適用,倒是更方便顧念之告她。
一個星期之后,美國軍方和CIA就抵不住了,派人向何之初求饒,要求和解,提出賠償一千萬美元,條件是他們不許翻案,永遠封存有關辛杏峼的檔案。
看著這個和解金額,顧念之倒抽一口涼氣,問何之初:“何教授,這筆錢夠付你的律師費嗎?”
“就知道律師費,你的眼皮子怎么這么淺?”何之初拍拍她的頭,“一千萬美元你就滿足了?”
“…那何教授說多少合適?”顧念之笑瞇瞇地給何之初做了一杯咖啡,放到他面前,“我全給何教授做律師費。”
何之初嗤笑一聲:“你倒是大方。不,你不用全部給我做律師費,我拿和解金額的百分之十就好。”
“行啊。”顧念之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反正是意外之財,都散了也無所謂。”
何之初最后向軍方和CIA提出一億美元的賠償金額,如果不同意,就繼續打下去,哪怕打到最高法院他們也奉陪。
美國軍方和CIA擔心審訊越多,他們的秘密暴露得也越多,后來經過反復討論,還有美國政府內也有人為何之初游說,最后不得已接受了何之初的條件,賠償顧念之一億美金。
顧念之付了百分之十,也就是一千萬美元給何之初做律師費,剩下的九千萬美金,全成了她的私房錢,打算找機會匯到國內存起來。
陳列一直待到顧念之反訴的案子審結之后才回國。
回國之前,趁著總領事館設宴招待哈佛大學華夏帝國留學生的機會,偷偷跟顧念之見了一面。
在外人面前,他們沒有表現出互相認識。
但是到了陳列住的領事館房間里,顧念之就沒有裝模作樣了,上去給了陳列一個大大的擁抱:“陳哥!想死我了!”
陳列也很激動,拍怕顧念之的后背,“念之,我們也很想你啊。你在這里怎么樣?我看你是如魚得水,那個何教授,對你很好啊?”
顧念之點點頭,拉著陳列的手坐到沙發上,“何教授確實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他。”
“就是感激而已?”陳列圓圓的眼睛在鏡片后閃著精光,“我看他對你,不像只是老師對學生吧?”
那種眼底深處的寵溺雖然極力隱藏,但在明察秋毫的陳列眼里,還是一覽無遺。
顧念之皺了皺眉頭:“…陳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八卦?紫檀姐呢?你搞定她沒有?”
“你轉移話題也沒用。雖然我沒有搞定她…”陳列瞪著顧念之,“小家伙會指東打西了,我問你話你還沒回答呢!”
顧念之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弱弱地說:“那個,陳哥,我已經答應了梅夏文,半年以后回國,如果他還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
“啊?哦…”陳列偏了偏頭,躺在沙發上,掰著指頭數:“梅夏文,已經預定了半年之后。何教授,是近在咫尺…嘖嘖…我看某人還能不能坐得住。”
“某人?誰啊?”顧念之狐疑問道,“陳哥,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沒有沒有,哪有…”陳列呵呵直笑,給顧念之拿了一瓶粘稠的酸奶,“喝吧,你小時候最愛喝的。”
華夏帝國駐波士頓總領事館的酸奶是從國內帶來的廚師自制的,味道好極了,是顧念之小時候喜歡吃的味道。
她插了吸管,一遍滋溜滋溜吸著酸奶,一邊琢磨著怎么開口,問陳列有關霍紹恒的事。
她一想到那一天通過趙良澤的手機視頻看見的那個霍紹恒對之微笑的女子,心里就跟貓抓似的,恨不得抓著陳列的領口拼命搖晃,逼問他那個女人是誰…
陳列瞅著顧念之打量。
兩個月不見,她又長高了一截,而且身形更加凹凸有致。
小女孩的感覺慢慢褪去,少女的氣息越來越明顯,真是一個大姑娘了。
陳列感慨地喝了一口可樂。
顧念之將一瓶酸奶喝光了,才支支吾吾地問:“陳哥,霍小叔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咦?你從哪里知道的?”陳列覷著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開了眼鏡里的攝像頭,對著顧念之拍。
顧念之想,如果她不拿出點兒干貨,陳列估計還是會和陰世雄、趙良澤一樣,拿她當小孩兒哄呢…
腦子里激烈斗爭一番,顧念之咬了咬牙,說:“霍小叔曾經去參加過世界卓越女性頒獎大會的酒會,是吧?”
“是啊。”陳列一下子就想起來軍部上將季將軍逼霍紹恒出席酒會的事,忍不住拍著大腿笑道:“喲!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想不到霍少被逼著陪酒的事,連你都知道了哈哈哈哈…”
顧念之一聽陳列的話,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她幾乎是猴到陳列身上,拽著他的胳膊拼命搖晃:“什么陪酒什么陪酒?!陳哥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
“咦?你知道他去酒會,不知道他是被逼去的?”陳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摸摸下頜,語重心長地說:“是這樣的,霍少不是曾經出國接了個任務嗎?喏,就是你幫他們搞定南斗衛星那件事。”
顧念之點點頭,“這我知道,但是這跟霍小叔去酒會有什么關系?”
“關系大著呢。”陳列站了起來,又去拿了一瓶可樂,“那一次的任務,就是為了顧嫣然這個巴巴多斯的女富豪。霍少去酒會陪酒,也是因為這個女富豪想親自感謝他,并且答應給軍部捐一大筆錢做撫恤慈善基金,幫助犧牲或者退役的軍人。”
“顧嫣然?”顧念之皺起眉頭,“這人是誰?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們之前也不知道,是這兩年才突然冒出來的有錢人。”陳列笑著道,“人家姓顧,你也姓顧,可是人家比你穩重大方多了。”
“切!姓顧的人多了去了,什么阿貓阿狗也跟我比。”顧念之不屑地白了陳列一眼,“是這個女人要霍小叔去酒會見她?如果霍小叔肯去,她就出錢給軍部做撫恤慈善基金?”
“沒錯!”陳列摸摸顧念之的頭,“我家念之就是聰明,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就是這么個意思。總之你霍小叔憋屈死了,這個女人有幾個臭錢,就被逼著去他最討厭的酒會陪酒。”
顧念之想到那天霍紹恒側臉微笑的樣子,喃喃地道:“…真的是被逼的?可是我看見他笑了呢…”
陳列:“你怎么看見的?笑怎么了,既然去了,就要做戲做全套嘛!不過我知道他就露了一面就走了,后來都是小澤在那里代他。哎,小澤現在不是在你這里嗎?你問他就不就行了?”
顧念之是不敢問趙良澤,生怕從他嘴里說出來她不愿意聽見的結果。
但是現在聽陳列一說,霍紹恒去那個酒會,還真的是有問題啊…
可是他為什么會那樣笑呢?
顧念之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些不該有的酸溜溜的心思。
霍小叔本來就俊美得讓人窒息,而笑起來的樣子,更是讓人無法抗拒。
顧念之咬了咬下唇,低低地說:“那個顧嫣然真不要臉,她要幫軍人,為什么要拿霍小叔做筏子?霍小叔去不去酒會,跟她捐不捐錢有一毛錢關系嗎?”
“就是,她存心不良。”陳列跟著顧念之一起痛罵那個顧嫣然,說實話,陳列對顧嫣然的印象也不好。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居然要挾軍部,還要霍紹恒去見她。
陳列寧愿霍紹恒折在顧念之手里,也不愿讓那個顧嫣然揀便宜。
“我跟你說,那個顧嫣然長得確實不錯,第一眼看上去沒有什么特別,但是你只要看第二眼,你的眼睛就移不開了。”陳列感慨地道,“又是富可敵國,而且她要把她的家產搬到我們國家了,以后啊,你回去肯定會見到她的。”
顧念之抱著胳膊,也靠在沙發上,悻悻地說:“富可敵國也不能這么做啊!霍小叔找誰做女朋友不關我的事。但是,我不能讓他被別人要挾。”
“你能怎么樣?”陳列莞爾,打趣顧念之:“向顧嫣然吐唾沫?”
“呸!”顧念之瞪了他一眼,“我自然有辦法。”
陳列第二天就離開波士頓,回國去了。
他一回國,就知道顧念之有什么辦法。
原來在他回到駐地之前,顧念之已經把剛到手的賠償金九千萬美金匯給華夏帝國軍部季上將,要求以霍紹恒的名義為退伍或者犧牲的軍人設撫恤慈善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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