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么事情,讓你這樣戒備,”春風笑著說道,“而且只是一晚罷了,或許路上有什么麻煩,耽擱了。”
“殷赫那么心急著保護你,若是他能早點回來,會不回來?”拿著白帕擦拭著嘴角,何達的眸色漸漸斂成兩枚漩渦,輕緩地說道,“看來我得跟我夫人說一聲,要晚回去幾天了啊。”
“怎么,你在這邊還有生意沒談妥嗎?”
無奈地看著春風,何達搖頭說道:“說你笨,還真是笨啊,我留下來當然是保護你了!連殷赫都被他們拿下了,你更不是他們的對手!”
聽了何達的話,春風的心不由慌亂起來,但心底還是堅持著對殷赫的信任,堅定地說道:“你呀,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我們好好的,到了你那還非要說出點事情才行。你呢,原來的行程該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我可不想被嫂夫人怪罪呢。”
輕笑了下,何達坐直身子,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到了一邊,直直看著春風。何達這些年的確歷練了不少,舉手投足間充滿了穩重和老練,這樣的注視沒有絲毫的咄咄逼人之感,反而讓人不由產生信賴。
目光真摯地看著春風,何達誠懇地說道:“你們四個丫鬟,還有娘娘,都是我何達的恩人,若沒有你們便沒有今日的何達,所以為你們提供幫助,我媳婦是不會說什么的。雖然我總是說她河東獅,但如果在這種本質問題上分不清的話,那也不值得我何達去呵護了。所以你嫂子那邊你大可放心。我也希望一切是我多想了,咱們暫且先等等,我也讓人去青城那便打探消息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點消息,你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坐立不安了。”
“我哪有坐立不安啊。”春風掩飾地笑笑,說道,“你現在這張嘴啊,真是死的也能說成活的,著實令人生厭!”
笑看著春風,何達笑笑沒說話。但是同樣安靜下來的兩個人,都在心底產生了絲絲的擔憂。
春風的內心很矛盾,一方面,她相信殷赫不好負了自己。而另一方面,何達說的又很在理,讓她想否認都難。或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等待了吧。
在約定的第十日,春風依舊沒有看到殷赫的身影,原本故作無謂的她,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開始想各種借口來解釋殷赫的遲到,頻頻放緩前進的步伐,每日都在期待著殷赫的出現。
而這日,依舊消失多日的殷赫重要有了消息,何達的小廝從后面的鎮子里探聽到了他們的蹤跡,立刻回來向何達稟告。
“掌柜的,殷公子他們回來了,這往這邊走呢!”
“回來了!?”春風暗淡多日的雙眸突地亮了下,重新恢復了神采。可是很快,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兒的春風,皺眉喃喃道,“他…們?”
“是,除了殷公子之外,還有一名女子和兩名男子。”
聞言,何達冷哼了一聲,白目地說道:“哼,這下可好,對方是來者不善吶!”
看著說話陰陽怪氣的何達,春風嗔怪地說道:“你都沒看到是誰,就能未卜先知了?就算真是鴻雁姑娘,那也可能是她的家人來道謝的。”
何達像是看個怪物似的瞧著春風,上下巡視一番,才搖頭嘆息道:“你可真是傻的天真啊,都這時候了,還以為敵人是小白兔吶?既然你還認為你的想法才是對的,那咱們就坐等觀戲吧。”
無奈地笑了下,春風也不知道為什么何達會對兩個人的結局會這般悲觀,但是不管怎樣,她對殷赫的心是不會變的。就算別人都不相信他,自己也要站在他這邊!
站在樹林外,春風翹首以盼著,雙手緊握,不時左右徘徊。清風拂過她的面頰,吹起她的青絲,慢慢的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遙看著對面駕車的男子,春風不由露出一絲淺笑,向前走出幾步,心想著,總算等到他了。
殷赫也瞧見了春風,不安了許久的心終于平穩下來,似乎看著她,便能得到一種寧靜,好像漂泊的心終于找到了歸宿。他很希望這一刻能靜止,讓他好好地看看春風,因為他知道,即將有一場暴風驟雨要面對,而結局,他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春風,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春風不由向前跑了出去,沖到馬車旁,仰頭笑看著殷赫,溫柔地說道:“怎么才回來?”
“殷大哥,咱們已經到了嗎?”還未等殷赫說話,發現車子停下來的鴻雁便先探出了頭。在瞧見外面站的是春風時,不由愣了下,隨即有些歉然地笑了笑,說道,“原來是春風姐姐啊。”
聽到鴻雁的話,車內的吳念玢離開大力掀開布簾,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春風,不屑地說道:“老夫還以為是什么國色天香的美人,原來就是個普通丫頭而已!殷赫,你這到底是什么眼光,放著我的女兒不喜歡,卻喜歡個粗鄙的丫頭?”
“哎呀爹,你怎么這么說啊,殷大哥與春風姐姐是真心相愛,兩情相悅的,而且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道理解釋清楚的。”鴻雁勸著發怒的父親,同時看著春風抱歉地說道,“春風姐你千萬不要生氣,我爹爹就是這直脾氣,但是絕無惡意的。”
“都將人貶低到這地步了,還說沒有惡意,不知道鴻雁姑娘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是非之分呢?”何達慢悠悠地從后面走過來,雙手插入袖筒中,眼中滿是戲謔的意味,但是語氣卻咄咄逼人。
被何達的話說的臉色發紅,鴻雁看向殷赫,委委屈屈地說道:“殷大哥,我并不是這個意思的,春風姐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到目前為止,殷赫還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而現在他的態度如何事關重要,所以眾人都將目光投放在他身上,而殷赫卻在這關口沉默起來,只是伸手將春風拉到身側,坐在他身邊,一同駕車與前面的眾人回合。
雖然殷赫什么都沒說,但是他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這讓春風露出一絲笑容,同時也讓身后的吳家人惱羞成怒。
殷赫剛要驅車離開,何達手腳輕快地也蹦了上去,坐在殷赫身邊的另一側,看著他笑嘻嘻地說道:“別那么小氣嘛,我只是借你車坐一下,省得還要走回去,多累呀。再說我幫你照顧春風這么多天,借你車坐一坐也是無可厚非嘛。”說著,何達還晃悠著自己的雙腿,一副“我就是無賴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懶得再理會何達,殷赫一手握著春風,另一手則執起韁繩,駕馬前行。
看著二人相握的手,吳念玢憤恨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道德敗壞之舉,真是不知羞恥!”
“爹,你和這些人計較什么,我倒是覺得很正常,因為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吳鴻濤挑釁地說道,“您看百里嵐水性楊花,到哪里都要勾引男人,她的奴婢還能好到哪去嗎?我看殷大哥也是被她的媚術勾去了魂,才會看不清實情吧!”
吳鴻濤這話說的很難聽,春風就算忍著那些攻擊自己的話,但是她卻不能任由這些人毀了娘娘的名聲!當下,春風便要回身與他們理論,可是旁邊的何達卻手臂支撐著下顎,側身看著后面的那對父子,懶洋洋地說道:“人家小兩口恩恩愛愛,又礙著你們什么了?在那邊唧唧歪歪個什么勁兒啊!而且吳老爺你是最沒資格說這些話的人,你做的事情可比春風他們二人更道德敗壞,不然哪來你的一雙兒女啊?現在還有立場教訓別人,真是笑死人了!”
“你…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資格指責老夫!?”
“我呢,就是屆草民,別的不會,就是能分清是非!”何達已有所指地看了眼殷赫,而后跳下馬車。
看著面前的一大隊商隊,吳念玢似乎有些吃驚,再看那些人對何達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樣,不由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繼而也就沒有了剛剛的兩看相厭,開始沉默不語,暗暗觀察著他。
瞧著這里風景還不錯,何達端著臂膀,說道:“你們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我已經讓旁人都回避了,不會外人偷聽到的。”
“哼,要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那個外人吧。你為何不走?”吳鴻濤還記恨著何達,憤憤地說著。
挑了下眉,何達不屑地笑道:“我走了,讓你們欺負春風一個姑娘家嗎?一個大老爺們不想著靠自己東山再起,總琢磨邪門歪道,就你這樣子啊,成不了大事!”
“我成不成大事,用不著你來插嘴。倒是你為何如此關心這個女人呢?”目光陰狠地在何達與春風之間猶疑著,吳鴻濤冷笑著說道,“莫不是,你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撓了撓自己的耳朵,何達似乎很不想與吳鴻濤說話似的,嘆道,“哎,南詔國的氏族公子都是這德行的嗎?找不著證據就開始胡亂誣陷,滿嘴噴糞,若是南詔國沒被滅,交代這些人手上,老百姓怕是也要吃苦頭了喲。”
“混賬,你說誰呢!”吳鴻濤動了怒,當下就要上前來教訓何達,卻被吳念玢制止住了。
看著殷赫,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吳念玢決定速戰速決,因為他拿捏不好何達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將自己的女兒推到殷赫身邊,吳念玢故作羞愧地說道:“不管春風姑娘之前多么鐘情于殷赫,但是現在發送了點事情,想必春風姑娘務必要知情的。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