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連自己的父皇也被南宮井辰的假面目欺騙過去,真正的南宮井辰,根本就不是熏心、剛愎自負、性格乖戾之人。他煞費苦心地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不可能只是為了隱忍蟄伏,恐怕真正的目的,是北寧的至高皇權!
心中想到這些,夙亦翎所有的酒勁兒都消了,撇下海棠便匆匆跑出了妓院,心想一定要將這些重要的消息傳到京城,讓父王早早防備南宮井辰!
但夙亦翎不知道的是,從他離開妓院開始,便有兩個黑衣人不遠不近地跟著他,直到他拐到一處偏僻人少之處時,黑衣人才從后面涌上來,一棍打暈了他,并用麻布袋迅速將他從頭罩到底,抗在肩膀上,迅速離開。
得知黑衣人已經將夙亦翎控制之后,百里嵐命春兒寫信送回京城,在信中放出夙亦翎已經返京的假消息,同時與南宮井辰加快軍隊訓練,并進行實戰演練,調動可用的一切力量,都為戰爭打響的那一日做準備。
與此同時,北寧皇借口要加強邊界防守,從司馬將軍手中調走了五萬士兵,同時大幅度縮減軍備,讓營區中的眾位將士苦不堪言。就在眾人都義憤填膺的時候,司馬將軍卻異常沉默。那日跟在司馬將軍身后的灰衣男子,也正是他的軍師劉長青,知道這位老將軍心中正做著什么打算。
“將軍,您還沒下決定嗎?”
深深地嘆息一聲,司馬將軍皺眉說道:“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注定是一次冒險。長青,我身上的擔子太重,不能承受失敗的后果啊!”
劉長青點了點頭,頗為贊同地說道:“下官知道,可如果,咱們能從蘭陵王那里得到獲得保障,與之合作也并不無可。那日,蘭陵王妃說的沒錯,北寧皇的確是個小人,毫無容人的度量,現在不已經開始在惦記著您手里的那些兵權了嗎?您現在還是將軍,這邊境沒了您就會亂成一團,可哪一日北寧皇心血來潮,想到誰能取代將軍的時候,咱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而與蘭陵王合作,雖然會冒險,但是與北寧皇的頹勢相比,下官認為,不如放手一搏,浴火重生!”
仔細斟酌一番,司馬將軍遲疑地問道:“你指的保障是…”
“呵,將軍忘了您的寶貝了嗎?”
聽劉長青如此說,司馬將軍恍然大悟,但隨即也否定了劉長青的建議。
“你也看到百里家的那個丫頭了,你覺得,她是能居人后的主兒嗎?我的寶貝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勉強送過去,也只會遭受欺辱。難道你忘了之前的梁若雪了嗎?”
看劉長青的表情,很顯然,他并不認同司馬將軍的話。
“就算蘭陵王妃有些謀略和膽識,但這畢竟是男人的天下,她就算不甘又如何,還能將蘭陵王拱手讓人嗎?將軍太抬高她了!”
“這…”
見司馬將軍還在猶豫,劉長青又說道:“將軍,您也見到蘭陵王本人,雖然雙腿不能行,但也算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如果他日登基為帝,那您的身份也隨之而變。雖然咱們認同蘭陵王,但是也要防止蘭陵王過河拆橋啊。”
“你不要在說了,這事不能只憑我一個人做主,再商量商量吧!”
劉長青見司馬將軍仍是舉棋不定,便只得另想辦法,促成此事,否則拖得越久,對司馬家族就越是不利。
或許是天氣越來越熱的緣故,百里嵐總覺得渾身乏力,與南宮井辰視察士兵演練時,也總是有氣無力的。南宮井辰心疼她,每每都叮囑她回去休息。百里嵐通過前世的記憶,將古書兵法與現代格斗技術相結合,苦心研究出一套適合蘭陵兵身體特征的陣法。此兵法威力無窮,但是演練時間實在有限,百里嵐也需要根據實際情況改動兵法,所以每次都不顧南宮井辰的反對,仍舊親自參看。對此,南宮井辰在感覺到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從心底而生的濃濃愛意。就算是為了百里嵐,南宮井辰也暗暗發誓,要戰勝北寧皇,為百里嵐打下一片天地,安享無憂。與百里嵐的虛弱無力相反,南宮井辰的身體恢復得很好,現在能夠不扶著東西,也能自己站起來。但是腿部力量依然不夠,要借助外力支撐才能行走。
這日,百里嵐與南宮井辰與往常一樣,與桌前研究兵力部署,就聽到何澈從外而入,稟報有人求見蘭陵王。
百里嵐正專心研究如何布控京城外的北山兵力,并沒有留意何澈說的是誰。她這副認真專注的模樣讓南宮井辰覺得可愛,在她的發頂上揉了揉,才滑動輪椅,與何澈同去。
小寶正在院子里與冬雪練劍,看到南宮井辰從旁匆匆而過時,便放下長劍,要過去打招呼。可是冬雪卻將小寶拽在原地,說道:“小公子,王爺行色匆匆,還是不要過去打擾的好。”
“他是我姐夫,我去打個招呼又能怎么樣嘛。這幾日大姐和姐夫總是呆在一起,秘密研究什么東西,也不理我,又不讓我過去找他們,真是要急死人了。今兒看見姐夫了,我當然要過去盤查盤查,他們到底在忙什么!”說著,小寶不顧冬雪的阻攔,向著南宮井辰的方向就跑了過去。不過待小寶追上南宮井辰的時候,他也瞧見花白胡子的司馬將軍,正襟危坐在那里。
那個司馬將軍面容嚴肅,看了看左右,見他周圍沒有百里嵐,便笑道:“還以為你那個王妃對你寸步不離,不管見什么人都要跟在身邊呢。”
“司馬將軍笑話了,”想起百里嵐,南宮井辰的心中暖暖的,連帶著面容也染上暖色。
這樣的南宮井辰讓司馬將軍心中一凜,看著身邊的劉長青,有些遲疑。
“對了,不知道司馬將軍今日到訪,可是對那日的提議有了打算?”
花白的胡須動了下,司馬將軍搓手看著四周,說道:“是有了些打算,但是在這里說話方便嗎?”
南宮井辰揮手招來何澈,下去將客廳收拾出來,而后與司馬將軍一面寒暄著,一面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一直躲在暗處的小寶好奇地撓著頭,狐疑地說道:“他們為什么要走開呀,難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冬雪搖頭無奈地說道:“小公子,大人們商討重要的事,當然要在安靜的地方了,難道站在路中央,讓所有人都聽個清楚?”真是,平日里挺機靈個小孩,怎么也會說出這么幼稚的話。
正當冬雪為小寶的稚氣的話心生感慨的時候,小寶繃緊了小臉,頭頭是道地分析道:“不對,那個白胡子老頭肯定有秘密!你沒聽到嗎,剛剛他在提到大姐的時候,面容變得不自在起來,我猜他們一會要談的話,肯定會對大姐不利!”說著,小寶不管身后的冬雪,貓著腰就追了上去。
見自己阻止不了小寶,冬雪只能無奈地跟上,順便看管著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出什么捅什么婁子。
合上手中的兵書,百里嵐困頓地打了個哈欠,想靠著椅背小憩一會。可是雙眼剛閉上,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著自己的方向傳來。
能發出這樣短促而凌亂的跑步聲,而且能在主院中如此肆無忌憚地跑來跑去,也只有小寶了。
緩緩睜開雙眼,百里嵐正好瞧見小寶通紅著一張臉過來,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百里嵐說。
拿出手帕為小寶擦著額頭,百里嵐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和冬雪在練劍,怎么跑到我這里來了?”
“大…大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剛剛我見到…”
“小寶!”
小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南宮井辰略顯急迫的聲音傳來。百里嵐的注意力被南宮井辰吸走,便沒在留意小寶,這讓小寶很著急,蹦跳著喚回百里嵐的目光,滿面焦急地說道:“大姐,你快聽我說啦,這事真的很重要,我剛剛才聽來的呢,是…唔唔,,”
南宮井辰大掌一伸,就將小寶攬到身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向百里嵐笑了下,說道:“沒什么,不過剛剛和小寶鬧了別扭,他要來找你告狀了。”
目光狐疑地在不斷掙扎的小寶身上,和笑容明顯不自在的南宮井辰身上流轉,百里嵐笑容漸失,冷聲問道:“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么鬼?”
“沒事,真的沒事!”南宮井辰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小寶,而后者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他的話,恐怕今天會很難收場,便只得放棄掙扎,待改日再說給百里嵐聽了。
四肢漸漸放軟,小寶不再掙扎,而南宮井辰見小寶的表現,心中的石頭算了落地,這才放開了小寶,改成單手牽著小寶,向百里嵐笑笑說道:“看嵐兒的樣子,像是剛剛被吵醒的。這幾日你都沒好好休息過,趁現在沒事,趕快瞇上片刻,也能緩緩乏。”
聽南宮井辰如此說,小寶才發現大姐的身上有著薄毯,想來剛剛的確在休息,不由心生自責,所以在被南宮井辰拉拽走的時候,也很配合。
瞧著二人離開,百里嵐皺起了眉頭,看著同樣從外而入的冬雪,說道:“這兩個人古古怪怪的,肯定有問題。冬雪,剛剛到底發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