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必擔心,世子妃是因為吃了過量的戈藍草,才會引發體虛氣缺之癥,只要停止服用戈藍草,在配以老夫開出的湯藥方子,過不了幾日就會痊愈。”向后掙了掙,周大夫勉強擺脫南宮井辰的桎梏,并發現這位世子雖然身體殘缺,力量卻大得驚人。
“戈藍草?”南宮井辰眉頭緊緊地蹙起,聲音中透出刻骨的寒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戈藍草是有安神止痛的功效,可過量服用的話,男人倒沒什么,女人則容易滑胎小產,時日長久,還會造成不孕!”
蘭陵王瞪大了眼,似乎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感到震驚。憤怒地看著百里嵐的宮女,蘭陵王冷聲質問道:“你們主子何時吃過戈藍草,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此物不可多食嗎?”
“回王爺,奴婢們并不知道什么是戈藍草。”春風與眾婢女齊齊跪了下來,額頭挨著地面,全身瑟瑟發抖,“我們在京城的時候從沒聽過戈藍草,連它長成什么模樣都不知道啊!”
周大夫拈著胡須,緩緩說道:“她們都是從京城而來,而戈藍草是咱們蘭陵特有,世子妃的婢女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聽了周大夫的話,夏雨像是受到了啟發。她抬起身子,看著蘭陵王說道:“奴婢這幾日倒是聽到過類似的名字呢。前幾天奶娘送來一罐戈藍花茶,這里面不是也帶著‘戈藍’二字嗎?不知道會不會同一樣東西呀。”
“你…你不要胡說!咱們蘭陵誰不知道,戈藍花茶有安神的功效,睡眠不好,喝上它準備能一覺睡到天亮。我是看世子妃前陣子總是病懨懨的,才好心送給世子妃,你們可不能隨口誣陷好人!”自從聽到周大夫說出“戈藍草”,奶娘的心就一直提著。她總覺得百里嵐不是什么善茬,不可能在王府里消停。果然,這幾日的隱忍,就為了今天的這出的戲,真不知那丫頭又做了什么打算。
雖然奶娘說的是真話,但是整個過程她都太緊張了,一直攥著手,神色忐忑,倒真像是擔憂著什么一般。反觀那夏雨,一派純真無邪的模樣,直直看著奶娘說道:“奇怪了,那日你將戈藍花茶送來的時候,可說那東西很金貴,年產不多,整個蘭陵都沒多少。當時我們就在想,如此貴重的東西你如何能得到?如今看來,肯定是你對郡主那日當面訓斥了你而懷恨在心,才一直找機會要報復回來。可你的心真是狠吶,竟然要我家郡主從此斷子絕孫!你這賊婆子,還我們一個健康的郡主!嗚嗚,,”
“我、我沒有,那只是普通的戈藍花茶,根本不可能讓人絕育的,”奶娘慌亂地擺著雙手,看向了蘭陵王,急切地說道:“那花茶還是方姨娘給老奴的呢,老奴一直沒舍得喝,又恰巧碰上世子妃身子不適,這才轉而送給了世子妃。王爺明查,老奴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呀!”
“照你這么說,那茶是方姨娘的了?”
眉眼突然跳了下,奶娘好像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是,可…”
沒等奶娘說完,夏雨又說道:“王爺,此事事關王族顏面,也請您還我家郡主一個公道!如果不能及時查清的話,給出一個說法,外人會如何想?皇上新賜的世子妃從此可能絕育,皇上又如何想?為了盡早將事情查清,奴婢愿將戈藍花茶拿來,請周大夫仔細檢查,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
“也好,管家,你與夏雨一起將東西拿來。”
管家與夏雨離開之后,蘭陵王看向沉默許久的南宮井辰,冷聲問道:“井辰,你如何看待此事?”
不知道此刻的南宮井辰在想什么,他抬起頭,看著外面枯敗的枝葉,緩緩說道:“嵐兒是我的妻子,不論是誰,都不能傷害她。待找到真兇之后,定然要秉公處理!”
南宮井辰的一句秉公處理讓奶娘變了臉色。她知道自己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南宮井辰的選擇卻讓她感到心驚,為前途未卜的命運感到憂心。
過了沒多久,夏雨就拿著那盒戈藍花茶出現在眾人面前,周大夫也仔細瞧了瞧,面色猛地一變,說道:“這雖然戈藍花茶,但是其中的含有大量戈藍,已經不是滋補花草茶,而是能致人滑胎絕育的毒藥!”
聞言,眾人神色凝重,奶娘更是面色慘白。
恍若失神地搖著頭,奶娘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那罐普通的茶葉能是毒藥。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跪倒在方姨身前,哀聲說道:“方姨娘,您倒是說句話呀,當日是您將這東西給老奴的,里面可都是干干凈凈的,沒有問題啊!老奴雖然不喜歡世子妃,但是也不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方姨有些難堪地往后退了一步,想將奶娘扶起,可奶娘卻不肯起身。無奈,方姨只得彎下腰,皺眉說道:“奶娘,我也只是在王府中暫住而已,如何能做得了主?至于那花茶,本來有兩份,送了你一份,我留給瑰麗一份。瑰麗早就將那花茶喝個干凈,一點事都沒有,我也奇怪,為何偏偏你送給世子妃的花茶就有了問題?你與其求我,不如去求王爺,看這里是否有什么誤會。”
方姨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讓奶娘有些傻眼,可張了張嘴,卻發現方姨說的也沒錯。頹廢地坐在地面上,奶娘有些失魂落魄的,在看到輪椅的一角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連滾帶爬地走到南宮井辰面前,急切地說道:“世子,奶娘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呀,奶娘什么時候會害過你?你的孩子,將來也是奶娘的小主子,我也是要看著他長大才行啊!你要相信我,奶娘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看著奶娘散亂下來的發絲,南宮井辰有些心疼。伸手將發絲為奶娘撫順,南宮井辰淡然無波地說道:“井辰自然知道奶娘是為我好的,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你總要做點什么,好讓我們相信你吧。”
“做什么…”奶娘失神了片刻,混沌的眸子才慢慢重新凝聚,其中,還透著一種深深的執念,“老奴是不喜歡世子妃,覺得她配不上世子,老奴做過的事肯定會承認,可是沒做過的,老奴到死也不會承認的!”說完,奶娘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力氣,猛地沖向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
“哎呦!”
說時遲那時快,夏雨見奶娘要尋短見,想也未想就沖到她身前,用肩膀擋住了狠命的一撞,而后捂著生疼的肩膀哀嚎不斷。
“天啊,你怎么這么傻!沒事吧?”方姨慘叫一聲,連忙跑到奶娘身邊,連喚了兩聲,卻發現奶娘毫無反應。
南宮井辰見狀,忙讓周大夫上前診治一番,在得知奶娘只是驚嚇過度昏厥之后,才松了一口氣。可剛剛平緩的眉目轉瞬又皺了起來,“看來,這事不是奶娘做的,那到底是誰在花茶里做了手腳,想謀害嵐兒?”
這一幕幕的變故,已經讓蘭陵王變了臉色,聲音森冷地說道:“好好個王府,豈能讓個無恥鼠類敗壞!一定要將幕后黑手揪出來,是給已故的定南王一個交代,也要給皇上一個交代!福全,此事全權交給你去處理,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
“是!”
“好了,其他人也散了吧,此事乃是家丑,萬萬不可外傳,如果讓本王聽到誰在亂嚼舌根,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眾人離開之后,四大丫鬟回到百里嵐身邊,見身后無人之后,便將房門緊閉,而后疾步走至百里嵐身邊,連聲急喚道:“郡主,郡主?”
聽到呼喚,百里嵐緩緩睜開了眼,看到春風遞過來的白色藥丸,張口便吞了下去。閉眸緩了瞬,待百里嵐再次睜開雙眸時,已經雙目清亮,不見一絲病態。
見百里嵐恢復正常之后,春風還是不放心,捏著脈搏仔細診治半晌,這才舒出口氣來。
“呼,總算是有驚無險!郡主,您這步棋實在是太險了!”
在婢女的攙扶下,百里嵐坐起身,目光沉沉,冷峻對說道:“不險的話,如何制敵?如果不能將王府里的女人收拾服帖,何談其他?”
“郡主,請您一定答應夏雨,以后可萬萬不能再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奴婢可經不起嚇了!”提起這事,夏雨還是一陣后怕。
開始的時候,她也以為百里嵐是水土不服,整日還與春風忙前跑后,調理百里嵐的身體。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百里嵐與春風一起密謀了此事,瞞著所有人,在花茶中加大了戈藍草的含量,造成今日暈厥的場面。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然不會為了阿貓阿狗而傻傻地傷害自己。這次春風也仔細計量過,不會對我身體產生危害才制定的計劃,你們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抿了口水,百里嵐淡然說道,“何況,有的人不正想讓我懷不上孩子嗎,如了她們的意,看看她們還想做什么打算。”
“我的郡主呀,都什么時候了,您還替敵人做打算,奴婢恨不能現在就將她們揪出來,暴打一頓!”夏雨剛做了個揮拳的動作,就扯動了肩膀上的撞傷,痛得她呲牙咧嘴的,哎喲哎喲地叫喚。
“行啦,還是讓我先給你揉揉肩膀吧,奶娘剛剛那可是奮力一撞,你的肩膀肯定都已經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