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爺！”
“王爺！”
兩聲相同呼喚齊齊呼出，一道是歐芝蘭，一道是冰丫。
見夙亦琛神色古怪地看著自己，歐芝蘭錯開目光，堪堪說道，“王爺，雖然冰丫罪該萬死，可今日是咱們孩子出生日子呀，見血總是不好。而且王妃也回府了，這雙喜臨門好事，可千萬別因為…因為這個賤婢煞了風景。依臣妾看，還是…還是將她關入地牢，明日打二十大板，驅逐出王府吧。”
“那怎么行呢？”百里嵐饒有趣味地看著歐芝蘭愈見慘白臉。她知道歐芝蘭懼怕什么。如果重判冰丫，那冰丫很有可能承受不住酷刑，將事情真相全盤托出，所以歐芝蘭要為冰丫求情，好立刻就將她遣送遠遠，這輩子都不再回到京城。如果是那樣話，游戲還有什么可玩？百里嵐挑眉繼續道，“雖然側妃宅心仁厚，但是不可對此等刁奴姑息養奸。犯了錯就要受罰，不然如何向宮里太后和皇上交代呢？就我回王府之前，蘇嬤嬤派人給我送來匹蠶絲布，我不小心，將這里發生事情告訴了蘇嬤嬤。恐怕現太后正驚怒之中。如果就這么便宜了賤婢，恐怕太后也不會答應。”
“什么，太后也知道了？”
“是啊，”百里嵐隨意地看著歐芝蘭，說道，“這種事總是傳很，側妃應該有所了解才是。”
“可，孩子還沒出滿月，見了血總是不好。”
“可以不用見血啊，”百里嵐勾著唇角，笑容魅惑。可看歐芝蘭眼中，就如同暗夜中鬼魅，能吸食你人精髓一般，“那就賜條白綾，保證處理干干凈凈，不會觸了側妃霉頭。”
見與百里嵐說不通，歐芝蘭只得側身求救辦地看向夙亦琛，低聲乞求道，“王爺，冰丫好歹也跟過我，雖然一時鬼迷心竅，編織了驚天謊言，可就這樣殺死她臣妾實是于心不忍。要不您就網開一面吧，饒了她這次，好不好？”見夙亦琛不說話，歐芝蘭心中一急，還未發出聲音來，就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便不受控制地直直向后倒去。
“小姐！”英歌忙扶住了歐芝蘭，接著又召喚著大夫，小世子聽到刺耳呼叫聲，從夢中驚醒，開始哇哇大哭，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這女人裝暈還真是屢試不爽招式呢！
百里嵐閑閑擺弄著手中帕子，而后也不理會亂作一團王府，起身便要離開。
“你去哪里？側妃已經生產完，你可以搬回王府。”夙亦琛一直盯著百里嵐，當看到她起身意圖離開時，忙出聲阻止。
“你什么時候想每日都過這種雞飛狗跳日子，什么時候來接我吧！”百里嵐聽到了夙亦琛聲音，但是她連頭都沒有回，就那樣消失層層輕紗之中。
帶著幾個丫鬟上了馬車，百里嵐便開始閉目養神。突然，夏雨跪倒百里嵐面前，不發一語地扇著自己耳光，看得其他三個丫鬟一驚。
“夏雨，你這是做什么，起來啊！”
雖然手臂被春風握手中，但夏雨雙頰已經紅腫，可見她剛剛到底用了多大力氣。
“郡主，求您懲罰夏雨吧。都是我，錯信了人，若不是郡主高瞻遠矚，就要著了小人道，讓您陷入危機了！”
百里嵐神情淡漠地看著夏雨，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你沒有錯，本來就生性善良，是我識人不清，讓你不合適位置，做了不合適事情。”
“郡主！”夏雨驚恐地看著百里嵐，原本純真大眼滿滿都是震驚和惶恐，“您是不打算要夏雨了嗎？夏雨哪也不去，夏雨會改，求郡主讓夏雨跟您身邊伺候您吧！”
春風、秋霜等人也都紛紛跪下，為夏雨求情，可百里嵐依舊不為所動。
“郡主，奴婢自小就您身邊伺候，如果讓奴婢走，真不如一刀殺了奴婢啊！”夏雨只要一想到日后無法陪伴百里嵐，心中便一陣絞痛，讓她連哭泣都沒有了力氣。
百里嵐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跪自己腳邊夏雨，冷聲說道，“你真會為了重回我身邊，做任何事？”
見百里嵐肯與自己說話，夏雨欣喜地擦干了淚，忙不迭點頭說道，“是，奴婢什么都肯做！”
“好，那今晚，你就去殺了冰丫！”
“殺、殺人？”
“沒錯，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殺過人？”
夏雨木訥地點了點頭。
“那正好，殺了陷害你人，也不算讓你濫殺無辜。既可以睚眥必報，也可以向我證明，你真什么都肯為我做。”
夏雨嘴唇漸漸發白，她還是難以理解，百里嵐為什么要讓自己去殺冰丫，“郡主，那個冰丫即便我不去收拾她，王爺也不會放過她，為什么要讓自己手上沾血呢？若是被知道了，對您也沒有益處啊！”
“哼，你今日不是沒有看過歐芝蘭顛倒黑白功夫，如果給他們多一點時間，恐怕到后冰丫不過就受點皮肉之苦，然后依舊裝成小可憐樣子，欺瞞天下人。如果她今日騙是別人也就罷了，可偏偏碰到了我百里嵐，對于惹到我人，我是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夏雨還想說些什么，百里嵐便扔給她一根粗實麻繩，冷聲說道，“就用它，從后面勒死冰丫，然后將現場布置成自殺而亡樣子。記住，做干凈點，別留下痕跡。”
小手哆嗦著向前伸出，碰到麻繩邊緣時，突然像受驚一般，猛地抽回了手掌，重跪地上一聲接著一聲地祈求著，“郡主，奴婢害怕，奴婢真害怕啊。那是活生生人命，怎么能說殺掉就殺掉呢！”
“她人命是命，你就不是了嗎！”百里嵐驟然變了臉色，聲色俱厲地說道，“你沒有殺過人，那你問問春風、秋霜和冬雪，她們誰手上沒有沾過別人血！你想做出塵脫俗白蓮花，那也要看這個世界允許不允許！你想不被傷害，那就要不斷傷害別人！這就是你命，生這個世界宿命！如果，你還想跟我身邊，那就收起這根繩子，做你該做事情。不然就離開，收拾東西走人！”
夏雨靜默了許久，靈魂似乎已經離開了她身體。她眼神空洞地看著那根繩子，指尖顫了幾下，終于緩緩伸了過去，將繩子握手中，死死不放。
隔日，百里嵐就收到冰丫畏罪自殺消息。而夏雨自從凌晨回來后，再也沒有出過房門。春風擔心她，想去將她叫出來，卻被百里嵐給攔了下來。
“讓她好好想一想，將來路沒人能替她走，要她自己想明白。”
雖然滿眼擔憂，但春風還是留百里嵐身邊，沒動過去探望夏雨念頭。
當夜，就幾個丫鬟伺候百里嵐就寢時，夏雨紅腫著眼睛跑到百里嵐身邊，低聲說道，“郡主，奴婢決定了，要做向您一樣堅強人。從今以后，只聽從郡主話，不再胡亂相信人了！”
“知道了，過來把我頭上珠花拆掉。”百里嵐若無其事地說著，似乎并沒有將夏雨之前錯誤放心上。
夏雨聽后，便知道百里嵐原諒了自己。果然是郡主風格呀，就連安撫人都是這么冷冷淡淡。
夏雨突然覺得鼻尖發澀，忙深吸了口氣，上前擺弄著百里嵐珠花。其他三個丫鬟見狀，彼此相視而笑。
雖然危險了一些，但是能讓夏雨速地成長起來，也是好事一樁。
靈巧手指穿插黑發之中，夏雨又恢復了以往干凈明媚笑容，她看中銅鏡中絕色女子，說道，“郡主，有沒有人夸過您，您真是個很好人！”
百里嵐曾被人描述為冷酷，血腥，果斷，機警，但獨獨沒有人夸過他人好。第一次被人冠以這樣稱贊，百里嵐覺得有些不舒服。但看著夏雨燦爛笑，也就沒和她計較太多，由著她去了。
經過冰丫一事之后，歐芝蘭接連好幾夜睡不安穩，總是覺得有個人影自己面前晃動，即便入睡之后，也經常會夢到冰丫來向自己索命。就這樣度過近半個月，歐芝蘭迅速瘦了下去，連照看小世子都成了問題。
不過歐芝蘭狀況如何，并沒有幾個人關心。眾人看重，都是小世子存。小世子就像一張活契約書一般。因為血脈緣故，將幾個原本陌路人聯系到一起，也因為血脈緣故，讓利益締結加牢固。
這日，皇宮中傳出話來，說是瑾貴妃想見見小世子，希望歐芝蘭能親自進宮一趟。歐芝蘭自然知道瑾貴妃想看是什么，所以即便她拖著病軀，也是要進宮一見。
不巧是，進宮前一夜，歐芝蘭不慎吹到了風，當天晚上就高燒不止，人都燒糊涂了。不得已，只能是名義上王妃百里嵐，帶著小世子進宮面見瑾貴妃。
得知想見人沒能來，不想見人卻頂替出現，瑾貴妃興趣缺缺地看了看小世子，就借口身子不適，先行離開了。
百里嵐心想反正都是進宮一趟，何不讓太后瞧瞧這個孩子。照歐芝蘭現身子情況來看，恐怕一時半會也好不利索。若是太后哪天聽說瑾貴妃瞧過孩子，心血來潮地也要看看，那豈不是還要自己跑一趟了？
所以，趁著今日時辰尚早，順便去看看太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