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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鎖五龍完

  程小樓跺腳行弦,舉起左拳欲打羅成,而羅成則舉右拳相迎。

  程咬金見狀立馬上去將兩人分開,程小樓和羅成的扮演者同時往里對翻。

  程咬金無奈之下只得大喊一聲:“慢動手,瞧我啦。五哥!”

  “列位賓朋且站開,咬金自有巧安排。”

  再次一聲“酒來”便站了出去看著程小樓勸說道:“一斗酒兒滿滿篩,尊聲五哥聽開懷,五哥飲干杯中酒,管叫你靈魂就上天臺。”

  程小樓:“噢!上天臺?”

  程咬金:“不錯,上天臺!”

  程小樓:“好,酒來!”

  程咬金將酒杯遞過去,程小樓接過來大喊了一聲“干”,便仰頭一飲而盡。

  程咬金道了聲“好酒量”,便接過酒杯唱道:“二斗酒兒滿滿篩,尊聲五哥聽開懷,五哥飲干杯中酒,我保你靈魂就赴蓬萊。”

  程小樓:“噢!赴蓬萊?”

  程咬金:“不錯,赴蓬萊!”

  程小樓:“好,酒來!”

  程咬金再次斟了杯酒遞過去,后者接過去再次大喊了聲“干”,便一飲而盡。

  程咬金激動的又道了聲“好海量,看酒”,然后便斟了第三杯酒唱道:“三斗酒,滿滿篩,尊聲五哥聽開懷:賈家樓,曾結拜,惟有你我同心懷。好一個徐績心腸壞,羅成也是狗肺才。來生變一個奇男子,拿住他們一個一個用刀裁,你把我丟開。”

  并非程咬金當著徐績和羅成的面說他們的壞話,實在是他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性子,這番話乃是心中所想。

  當初在瓦崗寨的時候,就數他和秦叔寶跟單雄信關系最為親近,眼見自己的好兄弟落到眼前這步田地,程咬金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悲憤難當。

  程咬金這一番罵實可謂說到了單雄信的心坎里,只見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用力沖他豎了豎大拇指暢快之際的大喊道:“好哇!這一句話兒真爽快!”

  程咬金:“爽快吧!”

  程小樓:“叫賢弟把酒斟上來。”

  程咬金毫不猶豫的將已經斟好的一杯酒遞過去同樣激動喊道:“給您斟上啦!”

  排演時經過程小樓親自說戲的程咬金扮演者唱到這里超常發揮,完全代入了程咬金這個角色,三杯酒斟給程小樓扮演的單雄信,雙眸都已經泛了紅,緊緊咬著牙恨得暗中捏緊了拳頭。

  程小樓豪氣干云又悲憤欲絕的大喊一聲“干”,便再次飲了杯中酒,感慨不已的唱道:“賈家樓,曾結拜。”

  程咬金:“不錯,咱們賈家樓拜過把子。”

  程小樓再唱:“惟有你我同心懷。”

  程咬金:“就是咱們哥兒倆好!”

  聽到哥倆兒好這三個字,程小樓忽然間想起什么,猛然瞪大眼睛就朝程咬金身后眾人看去,眼中滿含期待之色。

  程咬金心里咯噔一聲,趕忙問道:“您看什么呢?”

  程小樓環視一圈似乎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遂疑惑的問道:“滿營將官俱已在?”

  程咬金:“都在這兒伺候著您哪!”

  程小樓唱道:“不見叔寶棟梁材。”

  程咬金:“您問誰呀?”

  程小樓失望的繼續唱道:“問一聲秦二哥今何在?”

  二哥秦叔寶,血里來火里去最好的兄弟卻不在眼前,這讓程小樓失望之極。

  他哪里知道,秦叔寶早在這之前就被故意派了出去,為的就是將他支走,否則就憑秦叔寶跟他的關系,劫法場這種事十有八九會發生。

  程咬金無奈的嘆了聲“五哥”,便臉色復雜的唱道:“二哥押糧未歸來。”

  聽到秦叔寶并不在此地,程小樓再無盼頭的哭頭道了聲:“啊!好漢哥!”

  這一聲好漢哥,又何嘗不是包含了他最后一絲希望的破滅。

  如果秦叔寶在場,再加上程咬金相助,合三人之力及在軍中的威望,屬于李世民的歷史將會改寫都猶未可知!

  再不濟,也要殺他個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事不可為,最想見的人見不到,程小樓便徹底斷了生的念頭萌生死志唱道:“二哥押糧未回來。等候二哥回營寨,把我尸首好葬埋。我今飲他三斗酒,快叫那唐童就把刀開!”

  聽到他自己求死,李世民第一時間站出來大喝道:“尉遲恭聽令!”

  一直在戲臺上當了十幾分鐘陪襯的尉遲恭扮演者趕忙上前一步,記著程小樓最初的叮囑,用最為清晰額咬字答道:“在!”

  李世民:“將雄信拿去開刀!”

  尉遲恭:“得令!”

  催命鼓再次響起,程小樓在四名刀斧手的押解下一腳踢翻椅子,昂首挺胸豪邁悲憤的大笑著便下了臺。

  李世民和程小樓等人也緊隨其后,整出《鎖五龍》到此便徹底結束。

  程小樓前世這出《鎖五龍》原板的行腔速度極快,但程小樓今天的表演卻并沒有以曲調的華彩變化取勝,而是以嫻熟的技巧和準確掌握行腔的輕重緩急、高低疏密,生動地傳達出單雄信這個角色的精氣神來。

  比如這出戲里有兩個高腔,一是不由得豪杰笑開懷中的“豪杰笑”三字;而是遍野荒郊血成海中的“成海”二字,行腔均在5音上反復盤旋。

  5音為花臉腔中的最高音,高音已屬不易,又要速度快,反復盤旋,這就是難上加難了。

  但程小樓卻唱得神完氣足,非常形象地勾畫出了單雄信的英雄氣概。

  某單人獨一騎我把唐營踹中的“踹”字,他也并不是按照正規的落板方式演唱,而是閃過“眼”的前半拍,落在后半拍,這在京劇行里稱為要著唱,唱得很俏皮。

  “只殺得兒郎叫苦悲哀”中的“叫苦悲哀”四字走低腔,輕輕帶過,程小樓在唱這兩句時又很生動地表現出了單雄信對敵人的藐視。

  程小樓腦子里的凈角戲不少,之所以選擇這出《鎖五龍》作為跟楊威賭約的最后一出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出罵戲乃是一出罵戲。

  從一登臺就開始罵,一直罵到結束,罵的那叫一個爽快,罵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這出戲唱完,程小樓感覺通體舒暢,心里那股壓抑了許久的火氣頓時就消散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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