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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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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五、霍大伯、霍洪幾個在吃茶閑談。35xs

  霍五就與霍洪說起童軍的幾個少年:“侯曉明是三月里跟著小寶的,是金陵府人氏,是江寧縣下邊的農家子,只是父母雙亡,今年春荒成了流民…如今是五千人副將,自領幾千人馬;還有仇威小子,是滁州軍元勛唐元帥外甥,如今領了他舅舅的幾千人馬在小寶麾下,等到過兩年要單獨成一軍;鄔遠是前朝將門鄔家之后,家里幾個叔叔也都在滁州軍中;宋謙之是金陵知府宋大人的長孫,書香門第的小公子;還有個朱強小子,是黑蟒山子弟,他爹之前是廬州都尉,后調回金陵,這小子比前頭幾個小兩歲,今年十四,與他哥哥一起跟在小寶身邊,他大哥是小寶的親衛隊長,他在小寶軍中總理后勤事…”

  就算霍洪是霍五父子本家,也沒有將一排少年都領來任由他挑揀的道理。

  說了大概的條件,霍洪覺得差不多的再安排相看就是。

  霍洪仔細聽了。

  按照他的本意,自然是門當戶對的親事做妥當。

  他們家書香門第,最好在書香門第里找親事。

  女兒的親事…

  水進人品卻無可貶低之處,可霍洪心中始終有些不足。

  可是姑娘說的明白,眼下是亂世…

  真要說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保都難,如何能庇護妻兒?

  霍洪將孫女親事也托付給霍五,就做好了再次與將士聯姻的準備。

  沒想到霍五提的人中,還有宋家…

  宋家在整個淮南道都是數得上的人家,霍洪自然也有所耳聞。

  只是…齊大非偶…

  霍洪沒有自大的覺得自己是霍五族叔就門第高到哪里去,還是將自家當成是舉人宅邸。

  至于仇威與朱強,出身黑蟒山…

  這是霍洪心中無法接受的…

  水進造反之前是良民,即便是貧寒之家,也是鄉下規規矩矩的人家。

  黑蟒山的土匪,可是在災荒年之前就有了。

  即便他們下山,成了滁州軍一員,可根子里的匪氣還在,道不同不相為謀。

  除去這三人,剩下侯曉明與鄔遠。

鄔遠即祖上是名門,沉寂多年,可眼下叔侄數人都在滁州軍中,顯然是有大志向。閃舞  這樣的人家,真要娶了霍氏族女,定會好好對待。

  可是霍洪曉得,這樣有野心的勢利人家,未必是好事。

  霍家一直風光還好,真要有沉浮,遭罪的就說自己孫女。

  剩下的就是侯曉明。

  父母雙亡,聽起來命硬,可自家孫女也是沒了爹娘的,倒是誰也不用挑誰。

  雖說農戶出身,可也比商賈人家要好。

  霍洪就直接跟霍五提了侯曉明:“比珍兒大了五歲,會不會嫌珍兒小?”

  霍五擺手道:“差五歲不算差,回頭讓小寶帶他過來轉轉。”

  霍洪自然沒有異議。

  這樣的孩子,就算是嫁孫女,可那邊沒有旁人,也跟自家多了一口人差不多。

  霍大伯在旁聽了,有些不贊同:“叔父怎么選了他?不說宋家那樣的高門大戶,其他人也比他好些。要是叔父不挑剔孤兒,還有仇威,都比侯曉明底子厚…”

  霍洪自不好說不愿意與土匪出身的人家結親,只道:“珍兒比不得她姑母懂事,人口少的人家省心。仇小將軍上面沒有父母,卻有舅母需要奉養…”

  唐光是滁州軍元勛之一,他的家事霍家人自有所耳聞。

  如今唐宅里,除了遺孀唐娘子,還有個養胎的尤妾。

  為了安撫尤妾,之前被霍五送到亳州的尤家人也被接回。

  之前尤家人仗著尤妾的肚子還想要爭強,被霍五派人嚇唬了一次才老實了。

  至于仇威,反而顧及多了,不好直接發作尤家人。

  不管尤妾生的遺腹子是男是女,以后那邊奉養遺孀、教養小兒的責任都在仇威身上。

  霍大伯聽了,這才沒有說旁的…

  對著掛著的祖譜,進行簡單的祭祀,眾人就在霍宅用了午飯。

  午飯之后,霍五父子一行人就回了太尉府。

  在太尉府暫住的侯曉明、石三則被朱強拉到朱家做客。

  估摸著申正,幾個人就過來太尉府尋人。

  今日可是侯曉明、石三兩人請客,已經叫人預定了望江樓的大包間。

  除了童兵的幾個頭目侯曉明、仇威、李遠、朱強、石三、鄔遠、宋謙之幾個,受邀請的還有霍寶、霍豹叔侄,火器營副手梁壯,太尉府侍衛隊長牛清,還有郭鬲,以及霍寶的伴當安長生、李裕。

  安家已經遷居金陵。

  李家在金陵也有別院,李裕本放了春節假,這兩日隨著李會長來金陵拜年又趕上這次熱鬧。

  這其中,梁壯、牛清、郭鬲是石三邀請的,安長生與李裕是霍寶張羅帶的。

  過了一個年,眾少年中,最大的牛清十八歲,最小的安長生也十三歲,剩下除了霍寶、朱強十四歲,其他人都是十六歲。

  大家伙食也好,看著都跟成丁差不多。

  浩浩蕩蕩,十好幾人,就去了望江樓。

  到了望江樓,大家就被迎到三樓。

  最大的包廂里,有個十幾人的大桌,還余出大半間空著的地方,豎著八仙過海的屏風,屏風前是兩盆五尺高的迎春花,正是盛放。

  外頭冬日森冷,屋子里暖氣溫煦。

  大家在金陵數月,也都來過望江樓,卻是頭一回見識這種大包間。

  “這屋子敞亮!”

  石三說著,心中有些納罕。

  他打發人定的房間,可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房間。

  霍寶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是他打發人來跟望江樓的掌柜打的招呼,換的包間。

  石三得了新年大宴上的獎金一百兩金,也樂意與兄弟伙伴們分潤,一起樂呵樂呵。

  為了熱鬧,十四個人沒有分席,直接坐了一桌,點的九兩九錢的“九九席”。

  換做以前,大家早就搶食,可這兩日過年,大魚大肉下來,大家肚子里都不缺油水,吃的就比較斯文。

  至于酒,那是沒有的。

  有霍寶在,也沒有人那么不開眼非要張羅吃酒。

  等吃的差不多,霍寶就招呼小二撤了席面,上了茶水鮮果解油膩。

  大家望向霍寶。

  霍寶平時不是愛攬事的性子,平日里手上的事也多分派下去。

  眼下,卻是反客為主,顯得有些蹊蹺。

  霍寶看著眾人道:“昨日聽你們說好奇秦淮風月,我就叫人安排了些,滿足滿足你們的好奇心。”

  朱強眼睛錚亮:“寶爺真好!”

  石三則是有些訕訕,估摸也是反正過來自己昨日輕浮。

  牛清則有些緊張。

  他之所以受了邀約出來,就是不放心一大堆孩子出來,怕他們拐帶霍寶不學好。

  沒想到沒有人拐帶霍寶,霍寶自己安排…

  至于霍豹,則是不知想到什么,打了個寒顫。

  李遠眨了眨眼睛,露出幾分看戲模樣。

  侯曉明與鄔遠差不多,就是沒有反應。

  宋謙之則瞪目結舌,有些迷糊,估計是想不明白一堆人怎么見識秦淮風月。

  梁壯則是“嘿嘿”直笑,帶了幾分不好意思。

  郭鬲手足無措,囧的不行。

  安長生則是李裕對視一眼,各有思量。

  與童軍的少年相比,他們兩人一個是官家子弟,一個豪商幼子,對于男女之事,沒有經歷,也都曉得的差不多,倒是沒有那么好奇。

  他們意外的是,霍寶平日看著極方正的人品,竟安排大家那啥…

  霍寶看著大家反應,心中哭笑不得。

  這都想到哪里去了?

  難道他還真能帶了大家嫖妓?

  霍豹到滿口招呼人,隨后屏風后就過來幾個懷抱樂器的老妓。

  明明是滿臉褶子,卻是涂得白白的臉,血紅的嘴唇,走路扭著胯,看著像畫上的老妖精,很是辣眼睛。

  眾少年之前那點綺麗念頭都散了。

  大家面面相覷,實不明白霍寶的用意。

  大家是想要見識秦淮風月,可不是這樣的風月。

  這會兒功夫,幾個老妓已經坐下,撫琴的撫琴,彈琵琶的彈琵琶。

  雖一個個年老色衰,卻是手下有真功夫的。

  隨著曲樂聲,一隊女子緩緩從屏風裊裊而出。

  明明是寒冬時節,她們身上穿著輕薄,為首那人十七、八歲,花容月貌,眉眼含情。

  “見過諸位公子。”

  眾女福身,聲音如黃鸝般清脆。

  眾少年都屏氣凝聲,生怕不小心驚擾了美人。

  霍豹道:“早聽聞曹魁首的回旋舞,今日曹魁首賞面,也讓我們見識見識。”

  “公子吩咐,奴家趕不從命。”

  為首那人嬌聲應道。

  霍寶聽這名字,還以為是有西域那邊的舞蹈,結果等到曹魁首跳起來,是一種水袖舞,只是中間旋轉的次數比較多。

  雙色水袖,隨著舞者旋轉,看得人目不暇給。

  一曲調完,美人額頭帶了薄汗,口中帶了嬌喘。

  屋子里,就有口水吞咽聲。

  霍寶翻了個白眼,對諸女擺擺手,打發他們下去。

  屋子里的少年,不少雙目望著門口,有的嘴角還有可疑的光澤。

  “才曉得什么是美人!”

  朱強年歲小,比較敢說,咽著口水道。

  霍寶看著他,道:“曉得什么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嗎?”

  “啊?”

  朱強傻眼,好一會兒道:“這…這不是應當的吧,誰讓她們是做這個的…”

  宋謙之昨日說的明白,今日卻是帶了幾分書生意氣,道:“雖說是墜入風塵,可也不都是迎來送來的,不是還有清倌人?”

  李裕也點頭道:“是啊,揚州就有專門養清倌人的人家,調教養女賣人為妾的。”

霍寶也不與他們爭辯,只道:“凡事皆有黑有白,你們見識了美人的姿態,也隨我去見見另一面。”說罷,起身帶眾人出了望江樓  “那年老貌丑不算另一面嗎?”

  石三好奇道。

  大家都是十五、六的少年,如同妖精似的老嫗就嚇他們一跳了。

  霍寶道:“不算,這些都算風月場中善終得了。”

  在人均壽命三十多歲的時候,能活到四、五十歲,還有一技之長傍身,不是善終是什么?

  眾人隨霍寶走了半條街,到了巷尾一處偏僻院子。

  牛清與霍豹兩個,都不由自主往霍寶身邊守衛。

  到了院子門口,就聽到里頭傳來女子的呻吟聲。

  大家一個個面紅耳赤,都帶了不自在,霍寶卻神色坦然,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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