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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禍起北疆

  時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農歷的臘月。

  永安二年的年關,紫微神宮沉浸在富足和歡悅和海洋里。

  皇后在這一年,生下了高貴的馥靈嫡公主;王朝嫡公主的降臨,麻木了世人對馥寧公主夭逝的傷痛。

  周玉蔻成婚三年依然無子,卻在在太后的千秋節,被破格晉封為貴妃。

  淑妃再度懷孕,臉上卻毫無喜氣之色,整(日rì)沉浸在長女的夭逝和碧蓮偷腥的羞恥之中。

  但是每當撫摸到腹中的孩子,又將這種痛苦親手掐斷,她不容許自己第二個孩子再出任何事故。

  德妃暫時擺脫劉昭儀的糾葛,面對周玉蔻的驟然晉升,意外覺察到:給周玉蔻一個孩子,比給他哥哥一個爵位,更加適合周玉蔻。

  劉昭儀依舊是問仙宮的座上賓,(日rì)(日rì)在問仙宮阿諛奉承,無止無休。

  武婕妤一心一意在奉先(殿diàn)里,祈禱自己能一舉得男。

  所有人,或是心愿得償,或是心中的煩惱都暫得解脫。

  唯有婉瑩,看著(日rì)漸長大的兩個兒子,心里漸漸被無窮無盡的隱憂填滿。

  落水次(日rì),成郡王高燒多(日rì)不退。

  太醫們交際腦汁發散了高(熱rè),可是留在小弘成(身shēn)體里的傷害,卻在隨后漫長的歲月中,一點一點地折磨著婉瑩。

  皇太子已經能開口背詩,成郡王依舊金口難開。

  新年的鐘聲,在歲歲平安的祝禱中,悠揚遠去,帶著江山永固,國泰民安的希冀,浸潤在新年的第一縷晨曦里。

  除夕夜宴之后,皇上照例,會睡在皇后的長樂宮。

  婉瑩不想尷尬,開席不久就帶著兩個皇子離開。

  夜宴正酣,婉瑩在問仙宮的偏(殿diàn),輕輕拍打著弘成入睡。

  華服上丁玲的珠翠吵得皇太子興致勃勃,然而弘成卻一絲也沒有反應。

  婉瑩心疼地看著熟睡的成郡王。一臉寵溺地對皇太子說道:“弟弟已經睡了,治兒也趕緊睡覺覺好不好?”

  “吉兒要跟娘肥”皇太子稚嫩的童聲,帶著還不標準的發音表達了他心中的愿望,他想讓婉瑩陪他一起睡!

  “治兒的名字是弘治,是‘治’不是‘吉’。”婉瑩糾正皇太子發音中的錯誤。

  皇太子乖巧地點了點頭,努力地說道:“吉弘吉!”

  婉瑩摸了摸皇太子的后腦勺,目光觸及已經熟睡的成郡王,心里五味雜陳沉悶不堪。

  “吉兒要跟娘肥!”

  皇太子扭糖一樣粘在婉瑩(身shēn)上,婉瑩拗不過眼前的小東西,正準備起(身shēn)卸妝,見宮門口的小宮女進來稟告說道:“娘娘,剛才紫宸(殿diàn)那邊傳話過來說‘紹松舅爺想讓蕓娘過去一趟。”

  婉瑩稍稍有些納悶兒:剛才告別的時候,哥哥并沒說什么,這才一炷香的功夫,就過來叫蕓娘。八成是出了什么事兒。

  安頓好皇太子,婉瑩披上大氅,坐著暖轎折回紫宸(殿diàn)。

  轎子還沒轉過耳門,師紹松就匆匆忙忙迎上來。

  轎夫們知趣地退下,師紹松眉頭緊皺地說道:“妹妹你怎么過來了?”

  婉瑩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問道:“今兒除夕,蕓娘去佛堂里給爹娘念經去了!”

  “這么冷的天兒!”師紹松一邊說,一邊示意轎夫們再退遠一些。

  婉瑩知道有事兒要說,等轎夫們走遠,問道:“方才還好好的,一轉眼,出了什么事兒?”

  “方才恭親王湊過來跟我說,雁門關那邊可能要出事兒!”

  一說到雁門關,婉瑩立馬想到了賀佑安,本能感覺到,肯定和賀佑安有關。

  “哥哥,是不是和賀將軍有關?”

  師紹松點點頭說道:“恭親王讓妹妹趕緊做好策應。”

  婉瑩卻認是賀佑安出事兒,心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著急地追問道:“哥哥,出什么事兒了?賀將軍上個月不是剛剛在在雁門關小勝女丹游寇嗎?”

  師紹松千愁萬緒地說道:“王爺說,壞就壞在這兒,佑安擊潰了女丹的游寇,女丹王庭這個冬天還不知道要怎么過去呢?他們能會放得過賀將軍嗎?”

  “欺人太甚了!搶了這么多年,倒成了理所應當了!”

  師紹松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女丹王庭估計要搞掉佑安。”

  “消息準確嗎?”

  “王爺悄悄跟我說的,應該錯不了!”

  婉瑩一半是憤怒,一半是擔心,厲聲說道:“豈有此理,女丹也太癡心妄想了!咱們難道還能對他們言聽計從?”

  師紹松無從回答,朝廷對女丹,直到目前,還的確是有求必應。

  “妹妹,不能小看了女丹。皇上即位未穩,太后和皇上未必就愿意跟女丹撕開臉。”

  陣陣凌厲的寒風,吹盡了婉瑩臉上的微醉,她意識到哥哥漏液商議這件事(情qíng)的重要(性性)。

  強漢驍勇,立國之初,亦不免與匈奴和親;太后能將自己心(愛ài)的女兒送到女丹王庭,會不會犧牲賀佑安的生死,換取皇上即位之初的邊境安寧?

  想到這里,婉瑩有些戰栗,幾個寒顫之后,她有些站立不穩。幽冷地說道:“妹妹曉得這里面的厲害關系。”

  師紹松鎖著峨眉說道:“女丹是游牧部落,每年入冬,基本都靠掃((蕩蕩)蕩)咱們邊境維持,這些年在咱們大周邊境不知占了多少便宜。今年摔了這么一個大跟頭…”

  “今年遇到賀將軍,他們的便宜也算是占到頭了!”

  “妹妹,理是這么個理,可是女丹吃了咱們這么多年,早就當作理所應當,今年不讓吃,他們自然不干!”

  “哥哥的意思是,他們準備對賀佑安出手?”

  “王爺是這么說的。女丹王庭的密報今兒才送過來。那邊兒估計早就開始動手了?”

  電光火石之間,婉瑩失聲地說了一聲:“不好!賀將軍恐怕要被他們算計!”

  師紹松平穩地解釋道:“妹妹,賀將軍暫時還沒事兒!”

  婉瑩還是本能地搖了搖頭,一臉沉郁地說:“哥哥,妹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別胡思亂想了,王爺特意讓我囑咐你,女丹特使過幾(日rì)要面圣朝賀,到時候他們要是說什么,你一定要背后幫襯幫襯!”

  婉瑩理了理心緒,鎮靜地回復道:“放心吧,哥哥,妹妹不會讓女丹特使(陰陰)謀得逞的!”

  師紹松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好,天兒冷,妹妹早些回去吧!”

  “哥哥,王師爺那邊最近有什進展嗎?”

  遠處昏黃的宮燈,照不亮師紹松(陰陰)沉的臉,低聲說道:“王家二少爺前幾(日rì)迎娶了昌平侯爵府家的外孫女。”

  “還有嗎?”

  “最近他們好像在四處尋找孕婦,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八成是找乃娘吧?”

  “他們家的二少爺才成親,這么早找乃娘也太心急了吧?”

  婉瑩不知可否地說道:“劉昭儀沒有(身shēn)孕,他們總不至于想往宮里送孩子吧?”

  “靜觀其變吧!”

  “嗯!哥哥也早些還席吧,出來久了不好!”

  “好,妹妹早些回去吧!”

  兄妹倆匆匆地說了幾句之后,各自離開。

  墨藍夜幕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婉瑩坐在暖轎上,手里攥著溫暖的手爐,心中冰涼地思量著賀佑安的處境。

  一個手爐,抵不了婉瑩周(身shēn)的寒涼,畢竟是深冬時節,坐在暖轎中也不(禁jìn)打了幾個寒顫。

  讓賀佑安去雁門關的是太后,太后也說過三年之內,大周和女丹之間必有一戰,難道太后是故意讓賀佑安去雁門關?

  調走賀佑安,既幫婉瑩解決了流言困擾,也是為邊境交戰做準備?

  想到這里,婉瑩心中對太后的敬佩又多了一層。

  然而轉瞬之間,她又想到了賀佑安的處境,不由得又陷入了無邊的憂心之中…

  一個恍惚間,婉瑩,萌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為社么自己會這么擔心他?若是皇上此刻親征,自己會這么牽腸掛肚嗎?

  婉瑩苦澀地笑了笑,不愿再多想下去。她與皇上相知相(愛ài)已經到了第四個年頭,曾經兩相無猜的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些許遲疑和沉默,明明都對對方了如指掌,卻終是在碰觸到賀佑安時變得沉悶無言…

  婉瑩的思緒越來越沉重,她感覺自己的(身shēn)軀和煩憂,幾乎要壓斷了轎杠。

  各國過幾(日rì)各部特使朝賀,女丹勢必要對賀佑安發難,婉瑩思量著,如何能不動聲色地幫助賀佑安化解這場危機?

  是夜一夜無眠,婉瑩孤寂地躺在(床床)上,輾轉反側,腦子里想的全是關于賀佑安的事(情qíng),好不容易熬到三更。

  蕓娘帶著宮女,按照皇貴妃的品級,給婉瑩上妝打扮。

  新年祭祖,這是宮中一年中最最重要的時刻,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祭祀完畢,婉瑩回到問仙宮,皇上和皇后去紫宸(殿diàn),接受親貴朝賀。

  皇太子,成郡王以及皇三子弘(允yǔn)都應邀參列。

  朝賀之后,是合宮盛宴。

  婉瑩坐在正(殿diàn)里,一邊跟蕓娘學繡花,一邊等著皇上過來。

  好不容易熬到午前,御前的小林子過來說道:“皇上不過來了,請娘娘移步松鶴堂!”

  松鶴堂正是新年盛宴的地方。皇上幾(日rì)前說好,會親自來接自己過去,如今只讓小林子過來傳話,這讓婉瑩稍稍有些愕然。

  來不及多想,婉瑩趕緊整理好儀容,匆匆趕往松鶴堂。

金碧輝煌的松鶴堂,是紫微神宮里最適合歡聚一堂的地方,柔和溫婉的韶樂,順著高挑的屋檐,如落雨一般劃過婉瑩的心房,不似除夕夜宴那般恢弘端方,正是皇室家宴特有的旋律。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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