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傷?
九嬈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神不太好,還是她跟南墨昊的認知有分歧。
天舒傷得這么重,居然只是“這點傷”?
“攝政王叔叔,天舒的事情您就別管了。”九嬈抬手示意太醫進來,目光落在小床上昏迷的人身上,“今晚的事情是朕的錯,并非天舒不守本分。”
南墨昊沒說話。
九嬈打量了一下這間宮室,眉頭微皺:“這里不適合養傷。”
南墨昊看了她一眼,“陛下先回去吧,天舒這里臣會照看著,待傷勢收了口,臣會把他送會天樞宮,讓宮女伺候。”
九嬈剛要說話,卻見床上的少年身體忽然一陣劇烈的痙攣,雙手死死地摳住身上的床板,喉嚨里發出急促痛苦的喘息。
冷汗自身體各個毛孔里爭先恐后的冒出來,額前碎發很快被打濕,臉色慘白無色。
是太醫剪他的衣衫時扯動了傷口。
九嬈連忙伸手握住了天舒的手,語氣冷道:“輕點。”
太醫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汗。
天舒身體上的傷很重,傷痕一道道都見了血,比犯錯的宮人挨的板子嚴重不知多少倍,碎成一道道的衣服沾著血塊黏在身上,必須把這些衣服除下來,清洗傷口之后才能上藥。
可這個過程顯然是很煎熬的。
不管是剪開衣服還是清洗傷口,都會是一個極其難忍的折磨,天舒疼,太醫也辛苦。
雖然他也盡可能地小心,可他無法減輕這么嚴重的傷勢帶來的痛苦。
九嬈看得皺了眉,抬手阻止了太醫的動作,并伸手點了天舒的睡穴,彎腰把他抱了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南墨昊神色微動,卻什么也沒說。
“太醫去朕的寢宮等著。”九嬈吩咐了這一句,徑自把天舒抱上了鑾轎,讓他橫著趴在鋪著明黃色錦緞的榻上,“擺駕回宮。”
南墨昊走到外面,一身黑衣襯得身段頎長峭拔,看著九嬈坐在天舒身邊,語氣淡淡道:“陛下這么做會寵壞他。若不希望他恃寵而驕,陛下可以對他跟其他皇夫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
九嬈眼神微深,沉默地注視著昏迷的少年,眼底劃過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須臾,淡淡開口:“回雍華宮。”
南墨昊負手而立,沉默地望著鑾轎離去,一襲凜冽黑袍與夜色融為一體,在這炎熱的夏季夜里,也無端多出幾分寒峭。
不知站了多久,他眉眼深斂,沉默地轉身回了玄隱殿。
一帆風順的人生顯然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在仕途或者前程上未曾經歷過坎坷的天舒,在感情上顯然卻遇到了過不去的坎——也許這注定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必然會遇到的劫。
人在感情上都是自私的,沒有人愿意與旁人分享自己所愛的人,不過是男人還是女子。
權貴之家的后宅里尚且爭斗不斷,何況這偌大的皇宮?何況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后宮?
南墨昊微微抿唇,想到九嬈后宮里的幾個少年,眉頭微皺,眼神幽深難測。
也許,平靜了十數載的皇宮隨著九嬈和這幾個少年的長大,即將掀起一番風云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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